第九章 战斗

这一句彻底为李雨昕判的狡辩判了“死刑”，在林明全部排列出的这些证据面前，李雨昕也是放弃了挣扎，她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来了一个三百六十度的大转弯，带着怨念说道：

“我真的是讨厌你灵敏的感官，明明从一开始一直被蒙骗下去就好了。”

见李雨昕承认了自己的罪行，林明进一步追问道：

“所以为什么你要藏着你母亲的尸体，为什么要杀害江航”

“因为我讨厌改变，讨厌母亲的离去，朋友的离开，我想一直维持着和他们的关系，留住他们，永远但这些都意外的被林明你所阻挠，无论是你意外地发现了江航的尸体还是像现在一样发现了我藏匿母亲尸体的地方。”

如此说着，将一切坦白的李雨昕嘴角带有无可奈何的笑容，思考过同样问题的林明对此劝解道：

“我认为面对无能为力的改变只需要接受和改变自己就行了，你这种做法绝对是错误。”

“我没有错误。”

固执己见的李雨昕抬起了右手，一道空洞的声音从井口发出：

“嘎雨昕没嘎没有错误”

死者不能复生，这应该是李雨昕操控尸体所说的话，估计她前几天也像刚才一样和尸体进行“自我交流”吧。

“去自首吧”感觉李雨昕的精神越来越不正常的林明劝说道。结果遭到了独特的拒绝。

“这可不行，如果我因此坐牢的话林明你就一定会抛弃我，我对你的好感也会因此凋零吧，所以，我的选择是”

在话语中断之际，李雨昕又抬起了左手，从这个动作中感到危险的林明将右手放到上衣内侧的口袋中。

“把你变得和江航一样，用这股在这里获得的力量让你无法离开我的身边。”

以句尾为信号，李雨昕的双手猛地向下一挥两道如同刀刃般的黑色物体用极快的速度冲向废教堂中的林明，在这种并不算长的距离下，这种攻击林明无法完全闪躲过去，但“黑刃攻击”在林明近在咫尺的距离消失了

用消失来说并不准确，应该说是被消除了，击中林明用右手掏出的符咒所抵消。

林明撇了一眼符咒，发现上面的白色方块面积缩小了许多。

“这是什么东西？”

李雨昕歪头表示疑惑，林明则向李雨昕的方向开始奔跑缩短两人之间距离的同时大声叫喊道：

“这是让你清醒过来的道具！”

因为林毅说过这张注入过灵气的符咒与鬼气相互冲突，通过刚才的尝试又证明了灵气可以抵消李雨昕身上的鬼气，所以林明断言这个符咒可以消除李雨昕身上的鬼气。

李雨昕根本就不在意林明所说的话，而是抬起右手，随即从她的身上散发出黑色的“薄雾”，看来这就是所谓的鬼气。

随着李雨昕抬起来的右手紧握着拳，一根树枝般大小的黑色圆锥体在空中现显，黑色圆锥体如同离弦之箭一样冲向林明。

之前使用的符咒现在如同上了胶水般“粘”在了林明的右手心，林明抬起右手掌稳稳地接下来了这一击，但并不算是轻松，被击中的右手掌向大脑传递着刺痛的感觉。

紧接着，第二、三、四、五根黑暗的圆锥体分别紧密地袭向林明，能够闪躲的都被林明轻捷地躲闪过去，躲不掉的也被林明使用右手掌所抵挡。

符咒上面的白色方块越来越小直至消失，失去了作用的符咒从林明的右手掌中脱离下来，林明咬着牙忍受着刺痛从口袋中掏出两张符咒后在左右手分别贴上。

两人之间的距离已经缩短了一半，李雨昕依然悠然自得的站在原地，林明选择靠近距离的想法正和她意。

她用右手指指向在原地气喘吁吁的林明，带着阴森的笑容说道：

“我没记错的话，林明你的灵脉好像是很弱的样子吧。”

正如李雨昕所说，即使激活符咒只需要十分微小的灵力，但灵脉过于弱小的林明光是现在激活了三张便消耗了一半的力气。

看穿这一点的李雨昕打了一个响指，围绕在她身边的黑色薄雾就逐渐侵食周围的空气，向林明的方向蔓延。

林明想要从侧面躲闪这股不祥的黑色薄雾，但自己的脚部就像是骨折了一般感受不到知觉。

低头一看才发现两只酷似影子的手臂不知何时从李雨昕的脚下伸到林明的跟前，抓住了他的脚踝。

为了恢复行动，林明伏下身用双掌之间的符咒接触那两条影子手臂，刹那间，手臂像是玻璃般的破损，在空中消散。

但回过身来时，黑色的薄雾已经将林明包围，不留一丝空隙，但也是包围住而已，在双掌中的符咒的闪烁下，那些黑色薄雾并没有靠近侵蚀林明的身体。

这种情况并不算得上是安全，双掌中符咒的灵气消耗殆尽也只是时间问题，就在林明决定要硬着头皮冲出去的时候，突然刮起一阵强力的风。

林明明白这并不是一阵普通的风，因为他周围的黑色薄雾都被这阵风吹乱，并退回了李雨昕的身边。

制造这股风的人从废教堂后面走了出来，林明回过头震惊地看着这位认识的少女心中不禁思绪万千，这些感到意外和疑惑的心思都单纯化为语言表达了出来。

“苏梦蝶？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从林明先前隐藏的巨石更后面的墙壁后，苏梦蝶朝着林明的方向平静地靠近过去。

“抱歉了林明，因为我对你起有疑心，所以叫了一辆出租车擅自用符咒追踪你，在你的身后观察你，不过就结果而言成功找到了凶手，我还挺满意的。”

看着这名新添的敌人，位于远处的李雨昕咂了一下舌，

“切，麻烦的家伙来了。”

对于凶手是之前看似人畜无害的李雨昕，苏梦蝶没有感到一丝的意外，她抛弃了之前嬉皮笑脸的表情，转动着手腕和胳膊，劝降道：

“这件杀人案件的凶手就是你吧，作为人类请你放弃抵抗投降，否则我无确保你的安全。”

对于这种近乎威胁的警告，李雨昕眯起了眼睛，嘴角扯开几乎是最大幅度的弧度，大声地伴随着笑意说道：

“少废话直接来吧，我是不会将母亲和林明交给你的，过一段时间连江航我都会夺回来。”

此时的李雨昕脸色悲喜交加、面部扭曲，和白天时判若两人，已经走到林明身边的苏梦蝶摇了摇头，带着同情的感情说道：

“看来你已经被鬼气严重影响了神质，别怪我下手无情了。”

气氛变得剑拔弩张。

林明手掌中的符咒上的白色方块已经所剩无几，他撕下粘在双手手掌上的符咒，从口袋掏出仅剩的两张符咒，以防止之后要更换符咒而产生下来的防御空档。

反观这边，苏梦蝶将右手无名指和小指弯曲，拇指压在这两指的关节，又让食、中指并拢伸直，以食、中指为笔在空中书画。

手指所划过之处，无不留下绯红色的痕迹，最后一个五条横线，四条竖线相互交错的线状图赫然浮现在空中，接着苏梦蝶习以为常地口念九字真言，

“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

话音刚落，一道绯红的圆圈将线状图包裹住，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九个同色的大字按照顺序排列其中。

“拔除污秽，还世太平”

继九字真言后，又八个大字按照逆时针伴随着其他各异的小型符号刻入圆圈之中，但和线状图隔开。

至此，阴阳师工作所需的咒印才正式形成。

“还真是不错的马戏，但充其量应该只有观赏的程度吧。”

在一旁旁观整个过程的李雨昕大放厥词，苏梦蝶则勾起嘴角，毕竟无论在什么时候看低别人都是大忌。

准备工作完毕之后，苏梦蝶压低身体就像是一个短跑运动员一样猛地蹬地，以不像是高中生，完全可以和国家运动员媲美的速度奔向李雨昕。

出乎意料，看着仅仅几秒就近在咫尺的苏梦蝶，李雨昕惊慌失措地后退了一大步，三根黑色的圆锥体从薄雾中刺出。

一根被苏梦蝶侧身躲过，另外两根被熠熠生辉的咒印所散发的绯红色光芒所湮没。

李雨昕大吃一惊又向后跳了一步，苏梦蝶上前一步紧追不舍，她用保持着剑决的右手控制着咒印，让它扩大了一圈压制住了李雨昕身上的黑色薄雾。

胜利的天平完全向苏梦蝶这一方倾倒。

既然无法使用薄雾侵蚀她的身体，黑色圆锥体的攻击也对她无效，李雨昕干脆让薄雾缠着自己的四肢对其强化，企图使用拳脚造成伤害。

苏梦蝶也顺从她进行着贴身肉搏，李雨昕本以为苏梦蝶只是“头铁”，但和她过了几个回合后李雨昕才发现就连身体素质这些个开通潜力的灵职人员都十分强大。

李雨昕的动作在苏梦蝶眼中就像是慢放一般，在搏斗中占压倒性上风的苏梦蝶看准时机打乱了李雨昕的手脚，将咒印“贴”在李雨昕的胸前。

“绯语·束。”

苏梦蝶低吟后在李雨昕无法动弹之际将目光投向绕到李雨昕侧面伺机而动的林明身上，大声地说道：

“就是现在，林明！”

了解苏梦蝶这句话的意思，林明不敢怠慢地托着疲惫的身躯冲到李雨昕的背面，将双手中的符咒紧贴在李雨昕背后。

“急急如律令！”按照林毅的说法，林明高声念出驱使符咒的咒语。

蓝色的符咒开始发出苍白色的光芒，印在上面的白色方块就像是有意识的虫子一样爬进了李雨昕的身体里，她的身体内陆陆续续地向外冒出黑色的薄雾。

薄雾被贴在她身后的符咒所吸收，很快这两张蓝色的符咒就被染成纯黑的样子，从李雨昕的背后脱离，分解消散。

李雨昕闭上了眼睛，整个身体软绵绵地摊倒在地上，看着她安详的样子，苏梦蝶拍了拍胸口，

“结束了，话说你这符咒是从哪来的？这么有功效。”

“这是我哥哥亲自为我制造的”

就在林明准备自豪地介绍自己的哥哥时，他的身体忽然抽搐了一下，连心脏都停止跳动了一下，不像是上次说谎，这次林明身上的每根寒毛真的都在向他诉说着危险。

而身体下意识警惕的对象，就是旁边的那口枯萎的古井。

“快离开，井口有动静！”

林明慌乱地抓起苏梦蝶的手腕尽可能地远离那口古井，下一秒，一团像是烧煤火车排放的漆黑气体和之前的黑色薄雾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东西侵入李雨昕的身体中。

“啊啊啊！”

原本失去意识的李雨昕叫喊着，从地上如同人偶般别扭地运作四肢站了起来，她的眼睛毫无生气，遍布着黑色的雾霾。

“雨昕！没有必要再反抗了！”

和全身散布着漆黑气体的李雨昕保持着一段距离的林明尝试劝说道。但迅速就被苏梦蝶泼了一盆冷水。

“没用的，她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性，而且这股鬼力，好强！”

“突然之间怎么了？”

虽说一开始发现问题的就是林明，但他也搞不懂发生了什么，至于苏梦蝶的话她更没有深纠，而是义无反顾地站在了林明面前。

“具体原因不知，但她已经和先去截然不同了，林明，你找机会逃跑吧，我估计对付不了她。”

“我怎么能留下你一个人在这个危险的地方”

林明话音刚落，一根和树干一样粗壮的漆黑圆锥体随着一言不发的李雨昕地挥手向苏梦蝶冲去，苏梦蝶赶紧操控咒印使用阴阳术进行防御。

“绯语·散！”

效果甚微，呼啸而过的漆黑圆锥体在咒印发出的绯红色光芒地照耀下只“廋”了一小圈，而速度并没有削弱。

看到防御无效苏梦蝶侧身而躲，尽管她的反应力异于常人但距离受限，她的腰部不可避免地被划伤。

勉强保住生命安全，直冒冷汗的苏梦蝶盯着眼前的李雨昕集中注意力，为了看清她的行动来应付下一次的攻击，但就因此忽略了自己的后方……

“小心！”

林明大吼一声，推开了前方的苏梦蝶，就在苏梦蝶感到疑问之时，那根在空中突然转弯的漆黑圆锥体从身后刺穿了林明的胸口。

“林明！”

毫无疑问这是致命伤，林明无力地跪倒在地上，鲜红的鲜血不断从他的伤口冒出，流淌在地上染红了苍翠的草地，林明低着头张了几下嘴巴硬是挤不出一句话。

最后失去了所有的动作，失去了任何的生命迹象。

“你这家伙！”

这是人生中第一次咬牙切齿，看到和事件完全不相关的人的死，也是痛恨自己没有保护林明的安全，苏梦蝶毫不保留地对如同一个空壳的李雨昕展现敌意。

明明身为一个阴阳师，为什么连一个一般人都保护不了呢！

此时，她决定将生死置于事外，只为尽到自己的职责。

没有了顾虑的苏梦蝶放大咒印紧贴着双手。

“绯语·炼狱手！”

从圆圈不断转动的咒印中伸出了十几条细长、手指尖锐的手臂，那些手臂试图去触碰李雨昕，但都被她身把的漆黑气体压了个粉碎。

在此期间，数条杀害了林明的漆黑圆锥体从气体中形成并攻击苏梦蝶，明白了这些圆锥体会转弯的苏梦蝶并没有躲开，而是用咒印硬生生地接下。

但因为是第一次进行实战也有对方太强大的因素在里面，这个咒印的耐久度比苏梦蝶想象中的要差。

在进行着阴阳术——“炼狱手”的攻击，还有抵挡了多数的圆锥体的损坏下，半分钟后，这道印咒不堪重负地支离破碎。

在咒印破碎的反作用力之下，苏梦蝶就像是一只鸟一样被震飞到空中。

已经形成的漆黑圆锥体在空中刺伤了她的大腿和手臂，在这之后苏梦蝶高高地摔了下来。

全身都在呼喊着疼痛，不管怎么强迫自己的身体都无法站起来，苏梦蝶明白这就是咒印被强行打破的副作用。

更要命的是，在她的瞳孔中，一根漆黑的、象征着死神之镰的圆锥体从上方开始下坠。

难道我就要在这里死了吗？看来这是上天对我的报应啊。

至少要心平气和地接受自己的死亡，苏梦蝶睁着双眼等着漆黑圆锥体贯穿自己的胸口的那一刻，但等待着她的并不是死亡，而是一道象征着生命的火焰。

“幽蓝色的火焰？这是”

空中的那根可以轻松夺走她生命的漆黑圆锥体被缠上了一圈幽蓝色的火焰，在圆锥体下落到一半的途中，火焰加大了火势将圆锥体燃烧殆尽，自己也跟着消失不见。

捡回了一条命的苏梦蝶用力撑起上半身环望着四周，寻找这份异变的答案。

而这份答案就在她身边的不远处。

“林明？”

苏梦蝶呆滞地看着贯穿身体的圆锥体消失，胸口被穿了一个大洞的林明。

和救了苏梦蝶一命一样的火焰从林明裸露在外的伤口中不断向外冒出，直至遍布了林明全身，他的身体在火焰中逐渐模糊最后消失不见。

待火焰消去时，那里已经没有了林明的身影，只剩下一名气宇轩扬，身着天蓝色狩衣，手执同色纸扇银发飘飘的青年，勾勒在他眼边的深蓝眼线为他增加了一份属于女性的妩媚。

青年使用幽蓝色的眼睛注视着无言的李雨昕，尽管不确认李雨昕现在是否有意识，但她却和苏梦蝶一样无言地观察着青年的举动。

青年没有展现出什么动作，但四周已经产生了变化。

以青年为中心，碧蓝色的某种“气体”向四周蔓延，所在之处无论是泥土还是杂草，甚至是空气都被沾染上同样的颜色，直到将李雨昕包裹到其中才肯停下。

这块空地中产生了一块半径为十三米的碧蓝色的圆圈，在圆圈的边缘，按照一定的距离熊熊燃烧着十团幽蓝色的火焰。

这个令人捉摸不透的东西苏梦蝶只在教科书上见过，她惊叹道：

“这是结界？！”

“”

李雨昕站在原地没有说话，从她身上散发的漆黑气体开始凝固，形成了三根看起来更加厚实的圆锥体。

不好了，这三根圆锥体估计威力是之前的三倍。

从中感受到了和之前不同的鬼力，苏梦蝶刚想开口告知青年时，那三根骨刺就已经发射了出去。

不好，这下完蛋了！

见“死神之镰”已经向青年挥动，苏梦蝶在内心产生了这样的消极思想。

但她看到了，在空中飞行的圆锥体不知为何被幽蓝色的火焰点燃，待它们飞到青年面前时只有铁针般大小。

青年淡然地扇动了一下手中的纸扇，那些“铁针”就随风掉落在地上，消失不见。

“十组炬其一——付之一炬。”

青年如同机器一样毫无感情地吐出这一句话，“结界”中距离李雨昕最近的一团幽火扑向李雨昕。

幽火并没有像真的火焰灼烧着李雨昕的衣物，而是附着在她的身上，吞噬着那些漆黑气体，鬼气在幽火的灼烧下不堪一击，通通消散。

李雨昕眼中的阴霾也被幽火燃烧殆尽，从鬼气的支配下重新恢复正常的李雨昕一头栽倒在地上。

在幽火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后，又重新聚成一团回到了原来的地方，和碧蓝色的结界一同消失。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目睹了这一可以称呼为奇迹的现象的苏梦蝶呆滞地坐在地上，看着眼前莫名出现的青年彻底发了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