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包扎

林敬言睁开眼睛，非常平静。

天已经亮了，窗帘遮住了大部分的光，但他还是能看到那点灰蒙蒙的光。

刚刚都是在梦里。

“你还行吗？”注意到林敬言坐起身来，张佳乐小声地问他。

他一晚上没睡，重点关照那四个人，张佳乐从来没有什么时候像这样觉得自己是个变态，盯着四个大男人睡那么香，但总比出点什么状况好，他等了一晚上，等到了早上六点林敬言突然坐起来。

林敬言呆了几秒之后，麻溜地从地铺上翻身起来，头也不回地冲进卫生间大吐特吐，肠胃里面翻江倒海，他只要想到梦里追着他们跑的，被程浮一斧子一斧子砍碎的那堆干尸，涌动着想要淹没他们的血肉……呕！

张佳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赶紧追上来之后帮忙拍林敬言的背，又是递漱口水的，最后才把林敬言扶回了客厅，这么大的动静，大家都被吵醒了，一看林敬言变成这副惨样子，不用说也知道昨晚谁中奖了。

林敬言虚弱地朝张佳乐竖了个大拇指，“这个小妹妹，不，程浮，程浮姐姐，牛逼。”

林敬言虽然玩的是流氓，但他性格向来是温和文雅的，至少不会爆粗，但他现在只能用最直白的话来发泄他的情绪。

无法形容他这一晚上的经历，直到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林敬言才感觉到了难以言喻的庆幸和喜悦，太好了，那只是梦，那不是真的。

中途有无数次他全是靠着不能被程浮甩掉，一定要跟着她的意志才能够撑下去，当然，也感谢被那些村民抓住他的时候程浮没有真的像她说的一样根本不管林敬言死活，而且反身回来帮他砍断了村民的手。

……呕！

林敬言又回了卫生间。

听林敬言断断续续地说完了他这一晚上的经历，所有人看林敬言的眼神都变成了怜悯。

林敬言好惨一男的。

“为什么这一次不是在古堡里了？”在把一杯温水递给林敬言之后，喻文州问起来。

“而且她拿的是斧子，不再是美工刀了，她似乎知道她要干嘛的，打起架来斧子比美工刀好用。”王杰希补充。

叶秋撑着下巴在思考林敬言说的另一句话，“说不定张佳乐瞎说还真说对了，程浮有可能没死。”

这三个人一人一句，好像每一个信息量都巨大，还是先从程浮的生死开始说起，王杰希点了点头，“我奶奶认识一个b市那里挺有名的道士，我之前托我奶奶问了，对方给的答复是我们有可能被诅咒了，诅咒分为很多种，我们这种不断在梦里循环死亡的也有很多，光凭描述没办法区分具体是哪一种，但是如果不及时停止，最后可能就是我们的灵魂被梦境困住再也出不来，也就是之前说的变成植物人。既然我们的结局有可能是身体还活着灵魂被抽出，我怀疑程浮也有可能是这种情况。结合程浮说她自己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活着，我倾向于是。如果不是的话……”

“就要考虑到程浮的心现在还是不是活着了。”喻文州补充。

“什么意思，如果她真的死了？她现在不就活在梦里吗？”方锐是没听懂喻文州这哑迷，但看大家都是一副伤感的样子，只有他格格不入的满脸懵逼，他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

周泽楷好心地帮他解答，“行尸走肉。”

“……？？？”

看方锐一脸怀疑人生，周泽楷好心起了反作用，江波涛又帮他解释，“如果程浮的身体已经去世了，那她现在只有意识活在梦里，但她遭遇的一切……不妨直接预设最坏的结果，她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希望了。”

想一下也很正常，在那种地方生活了七年，每天醒来不是杀人就是被杀，而且自己早就已经死了的情况下……怎么想都会心灰意冷吧。

这下方锐也不说话了。

最后还是张佳乐打破了沉默，他低着头，看着地面，心情也不见得有多好，“不管怎么样，大家要保证自己先活下来，之后再进入梦境的话，再尝试跟程浮聊聊吧。”

接下来还有三个人，周泽楷就不指望了，方锐这家伙也老是满嘴跑火车，指望他还不如指望黄少天，最后大家把全村的希望放在了江波涛身上。

在周泽楷暗含鼓励的眼神里，江波涛苦笑着当场翻开了一本名为《十分钟速成心理咨询师》的书。

王杰希约了大师见面，又飞回了b市，这也是另一位承载了全村的希望的大哥。

“咱们全村的希望是不是有点多，我说。”叶秋中途吐槽。

“老叶，在你没有做出实质性贡献之前先闭上嘴，不要打扰我们波涛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要么你就来《说话的艺术》，保证妹子看到你不会直接进入狂暴状态，不然我们就去打两把荣耀，来pk来pk。”黄少天切了盘水果摆到江波涛身边，转头对着叶秋说。

叶秋不明白黄少天怎么好意思让他读什么《说话的艺术》，但是要么读书要么和黄少天pk的情况下，他左思右想了许久，还是一脸痛苦地拿起了角色卡，“走吧，pk。”

江波涛看着他们勾肩搭背走向书房的背影，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他想起来游戏视频里第十八层，程浮照镜子的时候那一身的伤，以及粗糙到很难形容为包扎的包裹伤口，他放下书，去搜了一下包扎的方式，以及处理手臂骨折的急救方式。

结果当晚就他就现学现用了一波。

再见到程浮的时候，她看起来似乎比上一次梦到的更糟了，至少上一次她的衣服上还没有这么多污泥，而且脸上身上好像也多了许多伤口。

他们站在一个类似学校的大铁门外，江波涛醒来的时候看到程浮正在开锁，那把斧子被她随意地丢在了脚边。

风声呜呜地吹，刮得铁门也在不停地摇晃，吱呀乱响，刺耳又吵闹，江波涛往学校里看了一眼，似乎就是那种很平常的中学，还是大白天，看起来也没有那么可怕。

只是看起来，他不知道学校里为什么那么安静。

“张佳乐的朋友？”程浮注意到后面有人，转头看了来人一眼，她问道。

“对的，我是张佳乐前辈的朋友。”江波涛急忙回答。

“……前辈？”

“对，我们现在是荣耀这款游戏的电竞职业选手，张佳乐前辈是第二赛季出道的，我是第六赛季，他算是我的前辈。”江波涛解释道。

程浮“哦”了一声，没了下文，她弯腰拎起斧头把，拖着它就朝里走，不知道为什么，江波涛看到那把斧头就头皮发麻，他快走两步跟上程浮，试探着问她，“你的伤还好吗，有的好像还在流血，需要我帮你简单包扎一下吗？”

程浮古怪地看了他一眼，“包扎？”

他在说什么梦话，哪来的药品绷带。

看程浮对他没有什么抵触情绪，江波涛试探着牵起她的袖子，程浮依旧是那副冷冰冰面无表情的样子，什么反应也没有，江波涛在心里松了口气，又看了看在路边的指示地图，带着程浮向有医务室在的那栋教学楼里走，他满心想着找东西给程浮包扎，如果可以的，有水的话，能帮她把衣服洗洗就好了。

结果只能说不愧是程浮能来的学校，要有多阴间就有多阴间，明明一个人也没有，走廊上到处都是追逐打闹的声音，不时还闪过黑漆漆的鬼影，墙上也不时渗出点鲜血，程浮内心毫无波澜，但她看了一眼挡在她前面走路的江波涛，背都僵直了，拽着她的校服袖子的手也死死地捏成了一团，看起来着实是害怕到了极点。

所以都已经害怕成这个样子了，为什么还要挡在她面前，就像之前那个林敬言。

她不理解。

终于一路谨小慎微地走到了医务室，推开大门后江波涛往里看了一眼，这才松了口气。

医务室里有药，明晃晃地摆在桌面上，他甚至在医务室的角落里看到了一瓶洗衣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