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烧香

“好久不见。”皇甫半半硬着头皮打了个招呼。

今日果然不宜出门。

原本是他没认出她来，现在搞得好像她在隐瞒着，刻意接近他。

“原来你叫皇甫半半。”右麒依然盯着她，其实这么多年里他一直在逃避，逃避着当年的事，逃避着手上的伤，以至于连她的名字都不知晓。

“对不起……还有谢谢你。”皇甫半半矛盾地说着，“这些年里，我想来找你，但你不肯见我。”

“……”右麒站在原地，僵得像根木头。

看来，皇甫半半没说谎，下雨她就要倒霉。黎阿苒看着这不对劲的氛围，还是觉得今日不宜行动，“要不，我们回去吧。”

“原来，你还不知道她的身份啊，哈哈！”林岩峰大笑着，在雨中竟有些疯癫，对着右麒挑拨离间，“你的手就是她害的，你这辈子都因为她，毁了，毁了，你不杀了她吗？”

身为记者，他早就调查当年所有卷在其中的人，右麒不就是最后一个受害者吗？

连老天都在帮他。

黎阿苒见这人疯疯癫癫，直接怼了上去，“你谁啊你？管得着吗你！部长，你别听这个疯子的。”

“杀了她，杀了她。”林岩峰面色苍白，被雨浇了几下，都快站不住了，但他还是盯着皇甫半半，如同咬住了肉的狗，不肯松口。“杀了她。”

“你闭嘴！”

右麒对着林岩峰大吼一声，他少有这么情绪外露的时候。

“你跟我过来……”他对着皇甫半半说了句，就转身朝山上走。

皇甫半半踌躇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

黎阿苒看着两人走远，想想还是不决定插手，让她们自己解决，躲在屋檐下等着。

“你听我解释。”皇甫半半也不知道自己要解释些什么，但还是希望右麒能停下来听她说说话。

“好，看着我的手，你解释。”右麒解开手套，露出了一截假肢，虽然看着逼真，但的确是假的。“从那天起，所有碰过我手的人，都会做噩梦。我永远都要戴着手套去跟别人交流。你怎么解释？”

皇甫半半说不出话来。

“出院以后，我就去学了武，只有力量傍身，才能不被人伤害。只有看着自己一天天强大起来，我才能睡得着。”右麒端详着自己的这只手，用力握了一下，没有任何感觉，“诡异，可以让我变强大。你帮我找诡异，就当就补偿我，其他什么也别说。”

“其实……”

“不要说话！”右麒背过身去，闭了闭眼睛，“我不想听。抱歉。”

右麒并不想让这个队伍散掉。

皇甫半半能理解他的心情，但有些话不得不说，“刚才，你说你从那天之后，别人碰了你的手就会做噩梦，是不是？”

右麒大步向前走的腿，更加用力，“是，又怎样？”

“从那天之后，我也是出现了奇怪的现象，每到下雨就会走霉运，我觉得——”

右麒却已不想听，他打断皇甫半半的话，“已经过去的事，你还提来做什么？”

“因为我想知道真相！”皇甫半半拦住了他。

“这就是真相！”

“只有知道真相，才能解决你我的问题。逃避不是办法！”

“这件事已经尘埃落定，你不要再说了。”

两人正争执着，售票站那儿忽然传出了一声尖叫，是黎阿苒。

不约而同的，二人停下争吵，拨腿就往售票处跑去。

随着距离逐渐拉近，一股奇异的香飘来，冷冷的，腥到呛鼻。

这是什么味道？

雨还在下，售票站的屋檐下，黎阿苒蹲在地上，脸埋进手中，一颤一颤地发着抖。

皇甫半半二人一时不敢靠近，只能站在远处，喊着她的名字：“阿苒，黎阿苒。”

“你怎么了？”

“有人，在烧香。”黎阿苒的声音细若蚊蝇，皇甫半半凑近听，结果她一个抬头，眼睛里盛满了血，皇甫半半差点吓到后退。“有好多人在烧香。”

黎阿苒一闭眼，就是两行血泪流下来。

“你还好吗？”皇甫半半有些担心。

右麒从背包里拿出药瓶，对着黎阿苒的眼睛喷了喷，然后用眼罩把她的眼睛罩住。皇甫半半注意到，在眼睛受伤的情况下，黎阿苒的手一直护在口罩前，她是有多怕口罩被摘掉？

“刚刚发生了什么？”右麒蹲下身，问起刚才的事。

“我不知道，突然之间，那些人就出现了，然后好大的味道，一群人都跪在地上，手里拿着香，穿得不像是现代人的装束。”黎阿苒稍微平静了下来。“我很害怕，他们的目标不是我，我用眼睛找到领域的缺口，就出来了，但是我的眼睛，好痛……”

诡异的目标不是她？

那是……林岩峰吗？

皇甫半半环视一圈，没有找到那个记者的身影。

“肯定触发了诡异的杀人条件，你在之前做了什么？或者那个人做了什么？”右麒分析了一下，试图找出诡异的杀人条件。

“做了什么？没有啊……”黎阿苒仔细回忆着，“当时，我只是在看全息上的热门话题，什么也没做。”

“那林岩峰呢？就是刚刚那个疯子。”皇甫半半很在意那个林岩峰，总觉得他没那么容易善罢甘休。白玉京不是已经下咒了吗？她找到还在自闭的白玉京，问了一下。“你是不是知道林岩峰跟着我们？”

白玉京兴致不高，显然还在为着刚才的事郁悴着。“将死之人，何必管他。”

是下了咒的原因吗？

“可他还能恶心人，把我的照片发到了网上。”说到这里，皇甫半半就觉得气闷。

“那又如何，他人又不能审判你。”

可是众口悠悠。

不过白玉京不太能理解这种困境，可能是她不够强大吧。

皇甫半半呼出一口气，睁开了眼睛，黎阿苒还在回忆林岩峰的行为，“不知道……我没注意他，我进领域的时候，他就已经被拖走了。烟都掉了。”

“烟？”右麒捕捉到了关键词。

经右麒一提醒，黎阿苒也反应过来了，“难道是抽烟触发了？”

“有可能。”右麒把售票室的门踢开，把黎阿苒扶到了里面的座位上，“你在这里呆着，我和皇甫半半继续调查。”

“不要……”黎阿苒一把拉住他的手，满是不安，“我不要一个人呆着！而且，那群诡异在往上山走。太危险了，我们回去吧。”

“我会通知黎年过来接你。”右麒没有同意黎阿苒的请求，他在这方面倒是格外强硬。

可能，追求力量，比什么都重要。

“把门关好。”嘱咐了一句，右麒就拉着皇甫半半朝着山上走去。

皇甫半半欲言又止，但还是熄了劝他的想法，只是问道：“接下来去哪？”

“五羊观。”右麒言打开记录仪，卡在胸前，简意赅的回答。

好吧，除了那儿别作他想。

只不过，这次已经有人比他们更快一步到了道观，一个女孩和一个男孩，男孩正是皇甫冬冬。

“终于到了。”

女孩坐在门槛上，男孩敲响了道观的门。

很快，一个道士把他们引了进去。

穿过几重门槛，三人来到了一个封闭的大厅，明明是大白天，这里却拉上了帘子，用灯光照明。大厅里坐满了人，每一个身下都有一个垫子，腿盘着，手指捏着兰花指，如同在修行。

大厅尽头是一个高出一级的台阶，上面正坐着一群人。

皇甫冬冬拉着女孩找了个垫子坐下，一个人拿着章走过来，示意二人伸出手，在两人手心里盖上一个符号，如果皇甫半半在这里，一定能认出来，这个诡异的符号，就跟当年那个男人手上的一模一样。

盖完章，那人悄然退下了。

台上正朗诵着什么。

“我们应该想想现实的‘神’的作工，我们经历的这一切都是‘神’的安排，要全身心地投入到为‘神’作工中去，只有离开家庭去‘尽本分’，才能接近‘神’和真理。”

“这便是进入灵界的开始。”

所有人都默然点头。

“我们是抱团取暖的一家人，可是，总有人要阻拦我们的修行。”

台上突然投出了一个全息影像，里面赫然皇甫半半和右麒，这是监视器影像。

“或许是‘神’对我们的考验，‘神’说过只有经得住考验的人，才有机会进入灵界。这个考验已经到了，皇甫冬冬！”

被叫到名字的皇甫冬冬，眉头紧皱，抿着唇死死地盯着，全息影像里的皇甫半半。

“皇甫冬冬！”台上的人见他不回答，又加重了语气叫了他一声。

皇甫冬冬依然不应声，连他旁边的女孩都察觉到了不对，小声地提醒着他。“不要忤逆‘神’。”

皇甫冬冬低下头，僵硬地应承了下来。

“通过这个考验。”台上的人如是说。

一个人托着托盘到皇甫冬冬面前，里面是一个打火机，他看了几眼，伸手握住。

皇甫半半并不知道危险来临，她和右麒还在往山上爬。

雨天路滑，虽然五羊山不陡，但还是很费劲。

右麒手中拿着一个黄金怀表，在风雨中它不受影响，斜斜地指着一个方向。这是他的能力之一，寻物。

二人朝着这个方向走去。

“山上还有人吗？”皇甫半半问道。

右麒摇摇头。

这是不知道，还是没有？

“嚓。”

一个细微的轻响，像是什么被点燃了。

黄金怀表瞬间松懈，它停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