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要孩子？”宋景殊撇了徐庆一眼，“你当买大白菜呢，说要就要？”

徐庆：“奴才也是为皇嗣考虑。”

“算了，你毕竟是个太监。”宋景殊摇了摇头，“就算生孩子，也得看他娘聪不聪明，要是个笨的，生出个傻乎乎的孩子，不如不生。以后他兄弟还得养着他。”

最后一句充分体现了皇上在皇位继承人争夺大战中取得“胜利”的怨念。

“陛下是觉得苏婕妤不聪明？”徐庆试探道，苏婕妤可是闻名京城的才女。

宋景殊点头，“除了送吃的和弹琴，她就不知道干别的，以后如何教导皇子公主？”他又补了一句，“不过也比那几个无所事事的强。”

徐庆又问：“那陛下觉得谁聪明？”

“这是你应该管的事？”宋景殊眯起眼。

“是，奴才多嘴。”

“皇兄如何了？”

“大王爷没有大碍，只是还没有醒过来。”

想起还在天牢里的王妃，宋景殊一阵头疼。

到底是结发夫妻，宋倚明很在乎这位王妃，如今出了这种事……

“等他醒了通知朕。”

在沈停云的坚持下，她终于进入了奇宝宫宫墙的修整队伍中。太监老孙不明白，为什么娇滴滴的小主抹墙面比熟练工还要快。

“俺说，小主，恁不歇会吗？”老孙抹了把脸上的泥。

沈停云难得上手，只觉得得劲，完全不想停下来，“不用，早干完你们也好去弄别的宫，别老在我这耽误。”

老孙一乐，“噫，小主恁可真是多虑了，俺们就负责奇宝宫，其他地方闻统领都安排好咧。”

“……早弄完我早恢复平静的生活。”沈停云看了看自己沾满了泥灰的衣裙。

她还要安装机关呢，装完自己的还要去看看有没有献殷勤的机会——以拯救作死的自家哥哥。

而且这阵动静确实搅得秦白和谢盈月不得安宁，两个人每天彻底闲了下来。

因为之前在教导妃子们课程的先生们中，发现了一个刺客，所以她们这段时间都不用去上课了。如果不是因为这段时间特殊，秦白甚至想搞一个盛大的庆祝派对。

“小主们好。”闻双信笑嘻嘻地进来。

两个人发了三堆牌，玩起了二人斗地主，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她们转过头看着日子十分充实的闻双信，似笑非笑，“闻统领好。”

闻双信被她们看得一阵毛骨悚然，“沈婕妤呢。”

“后院和泥呢。”秦白无趣地转过头，往桌上丢了一对三。

沈停云专心致志地和泥，身后还跟着小太监。

“看清楚了吗？我只示范一次。”沈停云一副老师傅的模样。

小太监们点点头。

“咳。”闻双信扒开两个小太监，“婕妤肯教导他们，有空也该教教卑职才是。”

“他们给我干活的，你干嘛的？”沈停云脸上就差写着“冷漠”两个字了。

“卑职也是为小主们做事的。”闻双信能屈能伸。

“图纸我已经给皇上了，你就别惦记了。”沈停云继续和泥。

“这个卑职知道。”

沈停云这才正眼看他，拍拍手上的灰，站起身，“图纸看不懂？”

明明已经画得很清楚了，为什么还是看不明白，理解能力就这么差？沈停云在心里嫌弃。

闻双信摸摸鼻子，“这倒不是，卑职没见过图纸。”

“为什么？”

“……不是您写的‘禁止外传’吗？”

沈停云反应过来：“只是说别往民间传而已，你给皇上办事不看图纸怎么办？”

“皇上把这事交给徐公公了。”闻双信如实答道。

“他还懂这个？”

在沈停云的认知里，徐庆应该只会伺候皇上，顶多再会点管理下人。

闻双信：“他不懂。”

“那皇上这是在胡闹吗？”沈停云不解，“还是说我的图纸根本就不重要？”

闻双信避重就轻道：“卑职觉得，很——重要。”

“算你有眼光，”沈停云得意，“所以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卑职想，您能不能跟皇上说说，还把图纸给我。”

“不可能。”

沈停云在拯救自家哥哥的路上，一向是秉承着“少说话，多办事”的原则，跟皇上搭话，开什么玩笑？

沈停云换了个方向，“我还存着草稿，可以再做一份，你后天来拿应该来得及。”

闻双信得逞，“多谢小主，卑职一定在皇上面前多说小主的好话。”

“倒也不用。”

“小主能不能再附赠卑职一份暗器的图纸？”

暗器？沈停云心中警铃大作，难道是向南飞把她给的暗器拿出去炫耀？他不像这样的人。

“你什么意思？”沈停云警惕地试探。

闻双信：“也没什么，就是看到皇上那支袖箭，想自己打一个。”

沈停云顿时放下心，“你说那个，我这正好有现成的，我给你拿一个。”

人一旦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就会变得莫名大方且好心，且容易亏本。

沈停云不光拿出了一支袖箭，还拿出了别的东西。

递过去之前，她确认道：“咱们这不算私相授受吧？”

闻双信拍着胸脯保证，“小主尽管放心，卑职又不是什么外男。”

沈停云的思路飘到了奇怪的地方，“难道你……也挨了一刀？”

她知道自己很不礼貌，但还是好奇。按理说，侍卫是不用那啥的。

闻双信腿间一凉，“小主真会说笑。”

陈见琼平日不爱管事，只爱算账，但她现在不得不管。

这几天她几乎忙得脚不沾地，为了排查宫中刺客的事情，奇宝宫这三位已经好多天没看见她了。

陈见琼依旧是风风火火地来，到这先灌一杯水。

“太后要出关了。”

秦白一时没反应过来，“太后还能闭关？”

沈停云带着一身泥大剌剌地坐下，只来得及拿手绢擦擦手。

“你刚打仗回来？”陈见琼吓了一跳。

沈停云：“打仗见血，显然，我带的是泥。说正事。”

“太后因为知道皇上遇刺和大王爷重伤的事情，从护国寺回来了。”

“宫里有刺客她还回来？”秦白问道。

她把那句缺德的“嫌命长吗”憋回了肚子里。

“大概是觉得后宫没个主事的人。”陈见琼答。

太后从来就不喜欢她，当初皇上执意娶她，太后就挺不乐意，后来她没封后，太后恨不得普天同庆。

在婆媳关系这件事上，她们三个都没有发言权，只能一脸同情地看着陈见琼。

“你们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我看上去很在乎这件事吗？”

“也对。”三人恢复正常。

陈见琼又瞬间陷入了萎靡，“反正她回来，咱们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

“我觉得吧，她应该不屑于折腾我们这些低阶嫔妃，顶多是你倒霉。”秦白道，“折腾些美人、才人，她多掉价？”

沈停云认同道：“折腾小小婕妤也很掉价。”

陈见琼静静地看着三人，淡定地说：“皇上生不出孩子，整个皇宫都有责任。”

“我负次要责任。”沈停云摆脱干系。

秦白：“我更次要。”

谢盈月：“我也次要。”

“主要责任当然是皇上的，但是太后会怪她的亲儿子吗？显然不会。”

“咱们都是大家闺秀，也干不出来爬龙床的事情。”

陈见琼上下打量这位满身泥点子的“闺秀”，“你的思维可以拐个弯吗？”

“什么意思？”

“当然不是怪你不去那个什么……爬龙床，但是太后会怪你没把皇上伺候好呀。”

“伺候皇上是徐公公的工作。”沈停云一本正经道。

“你少在这装傻充愣。”陈见琼警告她，“等太后回来，没准第一个就收拾你。”

“不能够。”沈停云满不在乎，“那么多人怎么就轮到我了。”

“隔三岔五被皇上叫过去一次，满皇宫除了你没别人。”秦白提醒。

“还有苏婕妤顶在我前面，她去勤政殿比我勤快多了。”

陈见琼冷笑一声，道：“你看皇上见过她几次？”

秦白补刀：“还真没你多。”

“我现在逃命还来得及吗？”沈停云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全京城都戒严了，你逃不掉的。”陈见琼气定神闲地喝了口茶。

她舒坦了，至少沈停云会和她一起接受太后威严的洗礼。

焦虑的不只是陈见琼和沈停云，还有皇帝。

“陛下，您别走了。”徐庆劝道。

皇上得知太后要回来的消息后，已经来回来去走了一炷香了。

“您要是真怕太后念叨，要不就趁这段时间多召幸几个，万一有福气大的呢？”

宋景殊还在焦虑地踱步，“朕说了，这种事情它不能将就。”

“这不也是没办法的办法吗？”徐庆跟着他走来走去，“您就挑个看着顺眼的先侍寝试试，总比太后回来一翻彤史什么都没有强。”

宋景殊停下了脚步，徐庆撞到他坚实的后背上，“哎呦”一声，又赶紧告罪，“陛下恕罪。”

“你说的……好像也有些道理。”

就像当初沈停云说的那样，她都进宫了难道还指望别人以为她是清白的不成？

“陛下这是同意了？”徐庆隐约看到了希望。

宋景殊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一样，“嗯。”

徐庆急不可耐地击了两下掌，端着木盘的太监就进来了。

“请陛下翻牌子。”

牌子倒扣在木盘里，不知道是谁的。

宋景殊：“沈婕妤的是哪个？”

端着牌子的太监道：“陛下，这不合规矩。”

徐庆着急地对他使眼色，不让他接着说，又转头笑道：“陛下，直接宣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