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百无禁忌

凤凰寨聚义堂内，喝的满面红光的张城主用筷子指着一条烧的有些难看的鱼，发出一声感慨，这声感慨似乎有些耐人寻味，充满着不理解。

“城主大人，这鱼哪里不对吗？这可是我们山上特有的凤尾鱼，凤栖潭特有品种，常年吸收着日月精华，别看模样难看，但是很有营养的。”鲁常山笑着又给张城主倒满杯中酒。

“鱼是好鱼，菜是好菜，说真的，这些年来一直生活在京城，算是食遍了天下味美。这次来北州境内，认真吃的第一顿饭就选在了你们山上，可不知是食材搭配的缘故，还是厨子的手艺问题，总觉得味道有些奇怪，不过话说回来，你们这家大业大的，应该去顾一个好厨子。”张城主有些微醺，说起话来就直白很多。

“山野中人，早些年吃顿饱饭就谢天谢地，哪里还会在意香甜滋味，这样吧，这次先这样，等您下次来的时候，一定提前给您找青远城最出名的厨子。”鲁常山赔笑着，无可奈何的看了看站在不远处观望的一个中年人。

那中年人坐在不远处的一张椅子上，手中拿着酒壶，正在自斟自饮。

“要我说啊，青远城的厨子也就那么回事，你们有本事我是知道的。对了，听闻几年前方寨主还是城防时，会经常去凤凰城玩耍，一定吃过那里的特色美食，不妨讲讲”。

方天勇笑道：“其实美味这东西，个人偏好不同，有的人口重就喜欢吃咸一点的，有的人口轻，那盐就少放点。至于你说凤凰城的厨子嘛，倒是有几家水平较高，以往有海岛人会顺着水路靠岸，带上一些深海里的珍稀佳肴，食起来会带着肉本身的香甜”。

“是啊，逢年节的时候，总会有些朋友送来一些海里特产，我们山寨还应该存有一些，张城主若对美食感兴趣，下山时不妨带走。”鲁常山说着，朝汪海洋使个眼色。

正所谓酒到深处情更浓，这几人在酒桌上推杯换盏好不欢快，一副相见恨晚的模样，就差烧黄纸磕头了。也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土匪三步并两步急匆匆的来到方天勇身边，在他耳边低语几句，眼神还时不时的打量着满脸红光的张城主。

方天勇脸色变了变，看了看正在拿菜品找趣的张城主，眼神中闪过一丝杀意，不过只是一闪而逝。逐步起身，走到一旁喝酒的中年人身边。

“乘风，跟我走一趟，咱们孩子又惹事了。”方天勇说完，让属下回寨子去找纳兰大哥。

他只是听属下说纳兰云平和岳武阳受伤了，但后面的事并不清楚，他深知这俩孩子与方远有多亲近，更深知两位兄弟对孩子有多溺爱，所以当下就带着岳乘风快速朝庙会走去。

他不在乎杀掉张城主这些人，就算杀了顶多会引起一些官场上对他的辱骂，并不会有圣旨传来让北州境内的驻守们调兵打凤凰山。他所谋的是更长远，已经快十年了，人生有多少个十年，人生有多少个青春，而他方天勇的青春却送给了凤凰山，送给了土匪。

庙会处，红发老者看着斑斓大虎一步步行来，他猛的长吸口气，把浑身积攒的气力从双掌发了出去。

“排云烈火掌。”他大喝一声，两股热流顺着他手掌传出，掌风激荡中一片火焰顿时点燃他身前干枯的草地，一片火焰形成，阻挡住老虎的步伐。

就这？方远看着火墙，缓步走了过去，拍拍老虎厚实的身体，让它先回深山。本来把它叫出来只是为了震慑，哪能让老虎大吃活人，这不把周边百姓都给吓死，以后谁还敢上山？

这还是方远第一次进入火海，那炽热的温度比起自己穿越过来时低了许多，他指尖在火焰中点缀，一下两下三下，每一下都有一股火苗欢快的跳到他的指尖舞蹈。行走间，他的衣服被火焰点燃，开始燃烧，他的裤子被火焰点燃，烧成灰烬，还有他的鞋子。于是他站在火里，衣裤尽毁，形成一个火人，一个握着匕首的火人，而一条白蛇缠绕在他的手臂处，嘶嘶的吐出蛇信，吸吮火焰的温度。

“道友，请停步，道友天下道门是一家，你我并无大仇怨，我今日知错，请道友放过在下，在下保证立刻离开凤凰山，离开北州远不踏入。”当最后的屏障被视同儿戏，红发老者惊恐中带着焦躁，双手不停的挥舞着，一团团火焰直击火海中的方远，哪怕知道已无效，但还是做最后的拼杀。他大概猜到眼前这少年可能是出自哪座名山大川里的修士门徒，一身道法已然水火不侵。

听着红发老者说的话，方远的眉头皱了起来，总觉得这句话这么耳熟，好像有人和自己说过一般，可惜想了想，还是不记得是谁说过。

方远回过头，看向王一一，问了句：“你知道念师，还知道修行者的事有多少”？

王一一此刻双眼瞪得老大，好像见鬼般的看着方远，他只是听过方远的一些传闻，没想到方远竟如此生猛，连忙回答：“你想知道的，我应该都知道，就算我不知道，我老子也都知道，你可以问他，那是你岳父”。

既然有人知道，那就不必留这个老头的性命了，修行者的事问王一一好了。方远笑了笑，穿过火墙，身子一闪手一抖，一团指尖的火苗瞬息暴涨的窜入到红发老者身上，而手中的那柄匕首尾随着插入进老者的身体。

“我原以为修行者有多厉害，不过如此啊。”方远看着老者不甘心的眼神，惊恐的表情，缓缓从他的身体中抽出匕首，逐把目光看向了张二。

这一刻的方远，就好像地狱中的恶魔，他浑身赤裸，皮肤散发出黑红两团光晕围绕，犹如龙凤环绕在体，百无禁忌。

扑通一声，张子钰跪下了，他这回是真的怕了，跪下那一刻，先前的优势感荡然无存，什么狗屁城主儿子，什么狗屁修行者，在眼前这恶魔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接着跪下的是江楠和他的三凤，他一把鼻涕一把泪说着：“方远啊，你是不认识我了，咱俩小时候还一起玩过呢，我父与你父可是结拜的好兄弟，想当年是同穿一条裤子。对了，我父说过，你出生的时候，天降祥瑞，就说你日后定为人中龙凤，方远啊，你可不能杀我啊”。

方远气归气，不讲理归不讲理，可他还是有自己的原则，那就是先接受当下的规则。

“江楠？”方远咂摸下嘴，淡淡道：“你们先走吧，回头我会去问我父，你若骗我，我定杀到青远城寻你”。

目送着江楠四人仓皇而逃后，方远看了看还在站立的张二，张子钰跪了，张二却站着，紧握匕首保护住他的主子。

“把你衣服脱下来给我，就不杀你。”方远看对方身材与自己差不多，再看自己光着的样子，很是不雅，于是开口说道。

张二只是冷哼一声，并未理会。

“阿远，替我扎他一刀。”岳武阳在对面，虽然看不清这里的形势，但还能猜个大概。

正当方远准备先制服张二后，忽听人群外传来一片嘈杂声。他停下脚步，转头观看，正巧与一人四目相对，然后他看到了一双先是紧张，后是愤怒的眼神，那双眼好似喷火，喷的是可以把自己燃烧掉的火焰，于是方远放下了手里的匕首，低着头，不敢再看那双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