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幽都

“放心吧，没你想的那么危险，不会有事的，再说，不是还有高手随行么。”

说着，雨化田便将唇角印上她的额头。

“总之就是……就是要小心……”

“嗯，听你的……”

相拥了许久，雨化田正要解开她的环抱，岂料苏南霜臂弯一紧，丹唇便挂着略显沉重的喘息声游曳到他颈间。

绵绵情意即刻化作旖旎，或许是分别在即，竟如同疾风骤雨，来的那般主动而热切……

无奈春宵苦短，整夜的缱绻过后，苏南霜堪堪睡熟，寅时就已经到了。

临华门。

雨化田刚跨过门槛，一道身影就出现在他面前。

“卑职庞籍，见过公公！”

雨化田瞬间一愣。

就算没有前任的记忆，对于这个名字他也不算陌生。

仔细打量了一下，只见对方三十出头，身形魁梧，气息浑厚，显然本事不差。

此外通过他深沉干练的气质判断，多半还是行伍出身。

“军中之人？”

庞籍颔首，低声道：“公公明鉴，九年前卑职经绿林司举荐，曾入龙卫军任六品校尉，北拒萧辽后又蒙圣上宽宏，一直留在都城，任从八品后补副尉听用。”

哦？绿林司举荐，这么说之前也是江湖中人了。

思索片刻，雨化田暗道也对。

这是武朝，连赵元朗都绿林起家了，那庞籍出身草莽也就没啥好稀奇的了。

不过紧接着他就想到：

武朝边患严重，又不重文抑武，以至于武官群体实力很强。

那么，若自己日后想要做大，肯定就不能再像上辈子一样，只针对文臣集团了。

意识到这一点，雨化田再度看向庞籍。

既然他被王卓找来，说明即使不谈武艺，各方面肯定也都不差，如果能收为己用，日后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心思一起，雨化田便道：

“庞大哥不必客气，此次出宫，你称呼我公子便好，对了，庞大哥家中可有什么亲人？”

“回公子的话，贱内早亡，只有一个女儿，今年十四岁。”

客套了几句，二人便出了拱宸门，跨上两匹骏马一路向北，很快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而就在他俩离去不久，皇宫一角，一道黑影轻轻叩动门扉。

“人走了？”

沙哑的声音从房中响起。

“是，一人身份不明，但实力不弱，疑似是军中抽调，而另一人……是宝慈宫雨化田。”

“雨化田？那个小太监？”

“正是！”

“知道了，你去吧……”

黑影走后，房中之人微微皱眉：“可惜了，咱家还挺欣赏他的……”

正午时分。

京畿边缘，再往北就是河东路范围，雨化田和庞籍停在一处茶摊略作修整。

“庞大哥，你不好奇我们此行的目的么？”

庞籍面色一肃：“卑职若有必要得知，公子定会相告。”

雨化田眼中浮现一抹欣赏，想了想又道：

“庞大哥，你既出身绿林，可否说说除了空无寺和缥缈阁之外，江湖中还有哪些势力比较厉害？”

庞籍点头：“除此两家之外，当属东海天香罗和江南奇巧山庄，虽说顶尖高手稍逊，但综合实力绝对不虚，不过……”

“不过什么？”

庞籍将声音放低了一些：“不过这些都是明面上的，暗地里还有些上不了台面的也不好惹，若是把那些都算上，卑职觉得，便是缥缈阁空无寺，也未必比‘幽都’更厉害！”

“幽都？”

“不错，这是个杀手组织，高手云集，神出鬼没，但因为太过神秘，就很少有人知道。”

见庞籍一脸讳莫如深的样子，雨化田笑道：

“既然神秘，那你又怎么敢断定对方比空无寺和缥缈阁还厉害？”

庞籍神色一黯，竟露出一丝惧色：

“因为，他们连北辽皇帝都敢杀！”

雨化田骤然一惊，迟疑了片刻才道：

“你确定？”

“不敢欺瞒公子，此事就发生在四年前，当时幽都六大高手夜入北辽皇宫，各个修为绝顶，若非南院大王技高一筹，拼死相救，辽帝怕是要身首异处！”

闻言，雨化田惊骇更胜方才。

六个人？就敢直接杀进北辽皇宫？

还差点要了辽帝的性命？

开什么玩笑？

还个个修为绝顶？你就算是六个南院大王又如何？能干的过北辽皇城禁军？

见他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庞籍继续道：

“初听此事卑职也不太信，毕竟当时我们同北辽激战正酣，太清楚北辽禁军的实力了，尤其箭阵一出，绝非肉体凡胎能挡！

但此事的确为真，而且据说正是由于辽帝遇刺，北辽才在明显占据优势的情况下，主动向我们提出议和的。”

听庞籍这么一说，雨化田才逐渐驱散疑惑，陷入了沉思中。

之前他了解过那场战役，也曾疑惑北辽明明有挥兵南下、横扫中原的机会，怎么就突然罢兵了？

难不成就为了一年几十万两的岁币？那也太没志气了点……

但是，如果是联系上这件事，那么一切就似乎说得通了。

眸光一凝，雨化田道：

“莫非……是北辽后院起火？”

此话一出，庞籍也露出一丝惊讶，才发现这个十几岁的小太监竟然有如此见识。

正常情况下，两国交战时一国皇帝遇刺，一般人肯定会怀疑是另一国主使的。

但雨化田明白，北辽强弓劲弩冠绝天下，若说靠六个人就能杀进皇宫，那必然是因为有内应。

而这种能够左右皇城禁军的内应，北辽翻过来调过去，无非也就那么几个人而已。

庞籍：“不错，通过第二年北辽楚王暴毙的情报看，主谋应该就是他了，估计是想借大军被我武朝拖住，无瑕回师平乱的机会，玩兄终弟及那一套。

只不过他没想到，辽帝身边会突然出现南院大王这样的高手，以至功亏一篑。”

雨化田缓缓点头：“不过即便如此，那这幽都也着实了得了……”

“正是，而且据说那六大高手中有三位都是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恐怖之处可见一斑。”

雨化田今天可谓吃了一惊又一惊。

二十出头？

他知道这个时代武道昌盛，玄功妙法层出不穷，可二十几岁的绝顶高手，这听起来也实在是有点扯了……

……

五日后。

青台山下，青溪镇。

虽然已经能够听见空无寺的钟鸣，但此时日暮西垂，雨化田便决定明天再上山。

好在空无寺香火鼎盛，香客络绎不绝，所以这清溪镇十分繁华，并不缺投栈的地方。

夜幕降临，镇中人来人往，灯影绰绰。

一家酒楼二层靠窗的位置，两人对坐二饮。

“公子……”

“别紧张，跳梁小丑而已，正主……多半还没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