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嗓子干疼，呼吸也带着血腥气，下身也是，嵌在肉里的疼，肩膀硬生生地麻木，胸部也是极难过，

她的世界好像裂开了，腐臭的烂泥自缝隙涌进来，她满身腥臭。

“你在医院，很安全。”

三子幽灵一样上出现，用对叶檀报告工作的格式化语气，

素伶说不了话，嗓子刚发力，就是刀割一样尖锐的疼痛，直勾勾的盯着三子，她在问叶檀，

三子清楚素伶想问什么，但他想不出多硬的心肠才会对刚经历这种事情姑娘说出真相，别过眼，免得那眼中的滋味也带动他的情绪，

“你好好休息，医生是中国人，他会和你说，我就在这里，不用怕。”

素伶疼，身体疼，心里也疼，她不知道究竟是为什么才会让这样的事发生，是从前对韩文科的语气太过恶劣，还是对叶檀的疼爱享受的太心安理得，她不知道她的人生出了什么差错，才会发生这样的事，

叶檀为什么不来，他还不知道吗？三子没有告诉他吗？是因为她失去了对一个男人来说所谓宁玉碎的忠贞如果他在这里，要怎么办？痛哭流涕的讲述那悲惨的经历，请求他不要嫌弃自己不再洁净的身体？

此时的素伶太过脆弱，在自以为安全的家里被人侮辱，在异国他乡毫无还手之力的睡在医院，精神早已崩溃，身体表面的冷静不过是自尊心作祟强撑出的倔强，此时所求只是叶檀温柔的一个拥抱，只要告诉她现在很安全，不会有人伤害她就好。

护士来换药，三子回避，素伶大张着双腿，护士的手每动一下，痛苦的记忆再一次上演，屈辱的眼泪落下，静悄悄的病房，叮叮哐哐的金属碰撞声，冷漠的护士，毫无音信的爱人，身体的伤痛，心里的脆弱，血液似乎在慢慢变冷。

护士结束工作无声无息的离开，三子举着电话进来，放在她耳边，

“少爷的。”

“小伶。”

熟悉的声音，心中的委屈瞬间被激起，眼泪汹涌而出，鼻子酸的发痛，枕头被打湿，留下明显的水渍，

“你好好休养，照顾好身体，三子会打理一切事，不要想太多，我会查清楚那些事，那里的医生会保密，你不要害怕，我一直都在。”

自始至终没有提及什么时候回到她身边。

美丽的新娘挽着新郎的手臂，无名指上媒体争相报道价值连城的鸽子蛋，身份极为相配的新婚夫妻接受着两个家族的祝福，漂亮的脸蛋洋溢着幸福，俊俏的新郎就在身边，盛大的婚礼正在进行，闪烁不息的镁光灯，一次又一次照亮一对璧人，王子与公主幸福的结局正在上演。

素伶呆呆地坐在病床上，望着窗外，三子轻车熟路开门，关门，放下饭盒，安置好病床桌，摆好餐盘，碗碗碟碟数十个，香气逼人，拿好筷子，挑好菜，给素伶喂饭，这些事他已经做得熟练，

她嗓子坏了，声音哑得像个电锯，不再开口说话，吃饭只能三子一筷子一筷子喂到嘴边，喂十次才可能张开一次嘴，叶檀打电话也只是面无表情的听，最开始她还会流泪，眼睛里还有一点光，到后来只是木然的坐着，不管电话那头的人是不是有说话，

整整一个月，即使身体基本没什么大问题，素伶的精神心理状况一塌糊涂，像一个木头娃娃被安置在床上，整天一动不动，一回到那个房子就浑身颤抖，眼神惶惶不安，嘶哑着声音抓着三子的衣角，发出哑巴一样嘶嘶的声音，将他向外拽。

洗澡也只能打开莲蓬头，让她站在水下隔着衣服冲，再留下干净衣服等她用两个小时换衣服，每天上厕所也只能在固定的时间把她放到洗手间，等她自己解决，除了三子她怕所有人，护士换药检查，必须有三子站在外面，像一个被丢弃的孩子。

只是一个月，她瘦的厉害，脸颊已经凹陷，皮肤会灰白，手指像枯枝，肋骨根根分明，病号服宽大的像一块布挎在身上，三子不忍心看到她这幅样子，从前她也不怎么说话，但那时的她是有生气的，在眼里能看到希望。

他想给她心理疏导，但她的心门已经锁死，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每天一闭上眼，就是那天他冲进去素伶的样子，凌虐，可怖，脆弱，他忘不了了，

他想帮她，却无从下手，叶檀问素伶的情况，他一遍一遍背诵着素伶的生活，叶檀打电话他开免提，与素伶一起听着那些不痛不痒的关切，他开始痛恨叶檀的冷漠，开始希望叶檀的蜜月期长一点再长一点，

因为为偶尔触碰到素伶而心动，他控制不了，头一次，他痛恨自己不合时宜的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