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十三章

几天后的一个上午，北京快马加鞭传来急奏，蒙古王齐克尔将携王世子巴图鲁和小公主塞娅进京朝见。乾隆决议率大部队火速回京，亲自主持朝贺典礼。南巡部队当日即启程回京，路上行色匆忙，诸多事宜，不作详述。

晴儿和紫薇、小燕子和「四大护卫」商议之后，决定如实向老佛爷禀明小燕子和紫薇的身世秘密。由晴儿负责劝说老佛爷，看能否由她出手和平公开这件事，其余人先按兵不动，看老佛爷的意向，再做下一步行动。

“我回去之后，会如实禀报紫薇和小燕子的身世，也会’拼命拼命‘地为她俩说话、保护她俩。有了消息也会随时传递给你们，你们切忌不要轻举妄动。至于你们的感情问题…”晴儿停顿了一下，扫了几位当事人一眼，又道：“老佛爷最忌讳儿女私情。我怕如实说会增添她对小燕子和紫薇的不满，弄巧成拙，反倒不美。这个我就先不说了。”众人郑重点点头。计划一定，众人心安，不日便回到了京城。

回宫当日，宫中有品阶的宫妃皆着礼服在正殿门前等候迎接，乾隆携众人下了车后，两帮人马互相行礼、寒喧问候，诸事繁多，暂且不提。

愉妃迎回了心心念念的儿子，各种招呼问暖，细细地问他们一路上发生的事，这才知道紫薇和小燕子分别替乾隆和永琪舍生挡刀。她的心里十分震撼，心情又有些许复杂，终究感激和感动占了上风，当下便决定收拾收拾亲自去漱芳斋表达谢意。

回宫第二天上午，小燕子和紫薇众女刚用完早膳，便听见院子里小虫子报道：“愉妃娘娘到。”两人赶忙出来迎接，小燕子的心情更为忐忑复杂。

愉妃见两人迎出来，乖巧向她行礼，她急忙让两人免礼，道：“我今天一大早就过来，没给你们找麻烦吧？”

小燕子一愣，忙答：“没有没有，娘娘您一来，我这漱芳斋的空气里都飘着一股清香呢。”愉妃笑笑，温和地搭着小燕子的手，几人相偕进了正房。

愉妃一进来，就吩咐小顺子、小桂子、眉儿、迎儿将她准备好的礼物一一搬进来，然后转身，拉起小燕子和紫薇道：“我听永琪说了你们在南巡路上发生的事。你们两个娇娇弱弱的小姑娘，竟然有勇气做出那么无畏的举动，我心里实在是感动。昨儿挑了好久要送给你们的礼物，今儿一大早，连永琪都没知会，就巴巴儿过来看你们了，希望没有给你们带来很多困扰。”

说着，又一一打开她带来的礼盒，介绍道：“这里面东西多了。有我精选的雪缎、布匹和宫鞋，亲自养护的百合、芍药和盆栽，人参、燕窝一类的保养品和保养方子，还有抹脸护肤的雪花膏…”突然还想起什么，“还有我亲手下厨做了几道点心，是我问了永琪才知道的，望你们不要嫌弃。”

二女已经被感动的稀里哗啦了，特别是小燕子，这种来自女性长辈细致又温柔地关照让她俩都好珍惜。两人赶紧福身谢恩，又叫明月、彩霞去泡茶来给愉妃娘娘喝。

“小燕子”，愉妃拉起小燕子的手，温柔道：“不知你方不方便让我看看你背上的伤口？挨了一刀，伤口肯定很深，不知恢复地怎么样了？”小燕子哪里能拒绝，点了点头，两人就往内室卧房走去，紫薇识趣地没有跟上去。

进了内室，小燕子又把衣服褪下来，中衣脱了一边，转过身，将伤口露出来。愉妃一眼就看到了那条深红的伤疤，从肩头延伸至胛骨，伤口能看出恢复的痕迹，但仍像裂痕般留在一件雪白的瓷器上，令人心痛。

愉妃这下连一点疑虑都消散不见了。她帮小燕子拉起衣裳，又问：“消肿祛疤的药膏有涂吗？回来以后有没有再看看太医？漂漂亮亮一个姑娘，身上留了这么一条疤，心里得多难过啊。”小燕子心里一暖，赶忙安慰道：“您别担心，我都用着呢。我身体可好了，这疤痕会慢慢淡化的，再说一般人也看不到，不会影响我的美貌的。”小燕子俏皮直率的话，让愉妃心情转晴，她忍不住一笑，终于了解了为什么皇帝总说小燕子是“开心果”了。

她帮小燕子拉好衣服后，两手握住她的，正色道：“小燕子，永琪是我的命。你救他，就相当于救了我，我简直不知说什么才能表达我的感激。如果你不嫌弃，以后就常到永和宫来看我。听永琪说你娘早早没了，你要是不嫌我烦闷，尽可以把我当成你的额娘。”

小燕子简直如天降喜事一般，眼眶一红，一把抱住愉妃，道：“我太感动了，娘娘。您对我才叫好呢，我一直都不知道有娘是什么样的，今天才知道，这种感觉实在太幸福了。”

两人又细细聊了一番，各种温馨和谐，愉妃又拉着紫薇也说了会儿话，便依依不舍地回永和宫去了。

回宫后没多久，全宫上下便开始为迎接蒙古客人做准备了。老佛爷那边听了晴儿的汇报，又不动声色召了小燕子和紫薇去问话，把所有细节都问清楚，沉默了许久。最后嘱咐二女先别声张，一切等忙完蒙古王朝贺的事再作决定。

齐克尔带世子和公主进京，不仅乾隆亲自接见，大宴小宴招待不断，连永琪、尔康、尔泰三人也被派去专门陪伴招待世子和公主。三人忙得脚不沾地，已是好久未踏足漱芳斋了。

这一天，乾隆在紫禁城训练场安排了比武大会，由大清和蒙古分别派出二十位勇士一一进行比试，大清队伍里尔康、尔泰皆在列，乾隆特意在看台留了三个位子给小燕子、紫薇和金锁，还让小路子去把三女接进来。

比试开始，看的人都很激动，两方都各有高手，功夫各有所长，胜败输赢皆有，比到最后蒙古勇士还有六位，大清这边却只剩尔康、尔泰还未上场。

尔康是兄长，没有犹豫，径直飞上台迎战那个刚凭一己之力连续打败四位大清勇士的蒙古壮汉。那人身材高壮，手臂极为粗壮，下肢有力稳健，出拳凶悍有力，确实不好对付。

尔康沉着应对。他先是正面进攻，发现对手沉重的就像一只大钟，靠死力气几乎不可能将其撂倒。便使了个计策，使出轻功和变幻莫测的擒拿功夫来消耗他的体力，那壮汉渐渐变得焦躁和不耐烦了，行动间便露出明显的破绽，尔康趁机使出一记重拳，那人便笨拙倒地，半晌没有爬起来。这局便是尔康赢了。

之后的几个对手，尔康皆一一先令他们放松警惕，观察到他们的破绽，再分使不同的办法一一将他们撂倒。一时间看台上的人喝彩连连，乾隆不动声色露出满意的微笑。紫薇在下面一直紧张地看着，尔康一个打了三个，那三个人个个都身彪体壮，武力高强，他处于下风时她害怕他受伤，赢了时又为他骄傲、欣喜，心情跌宕起伏。轮到最后一个对手，尔康余光看到看台中央乾隆满意的笑，心下一动，和一旁等待的尔泰交换了一个眼色，便飞身下去，让尔泰上了擂台。总该让亲弟弟也有机会表现一下。

看的人见福家兄弟交换了位置，便领会到尔康的意思，也未说什么。尔泰早就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看到兄长特意还给他留了一个，自是称意。

尔泰的对手是一个身材匀称，看起来很灵活的蒙古人。那人一上来就在旁边兵器架上选了一把长刀，尔泰见状便从腰间拔出自己的佩剑，两人便一招一式对了起来。尔泰的剑术十分巧妙灵敏，他轻巧跃动，剑锋锐利，招招密不可破。他的对手刚开始还算从容，越往后越摸不清尔泰的剑如何变化，渐渐地就变得应接不暇，只能勉力防守。尔泰见状，更加快了招式的变化，再一个漂亮的起跃，剑尖便抵在了那人的脖子上，尔泰完胜。

看台上乾隆带头鼓掌，大叫一声“好。”。后排的福伦看到自己两个儿子的表现，也欣慰地笑了。前排看完全程的小燕子、永琪、班杰明等人个个欢欣雀跃，为尔泰和获胜后站在一旁观看的尔康大声叫好鼓掌，大清这边的气氛喜气洋洋。

另一边，比试期间一直激动吆喝的塞娅不高兴了，沮丧地摇着齐克尔的手臂，娇声道：“父王，我不服，我们还没输。”齐克尔赶忙劝道：“我们输了，我们带来的高手都被打败了。”塞娅闻声，一脸高傲道：“谁说的，我们还有高手。”说着抽出自己腰间的软鞭，飞身跃至擂台上，一副要开打的模样。

尔泰看到如小豹子般摆出打斗架势的塞娅，一时失笑，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他先是朝塞娅作一揖，朗声道：“臣不敢与公主对打。”塞娅不屑地冷哼一声，道：“不敢？说不定你还打不过我呢。接我一鞭。”话音刚落便扬起手中长鞭，迅疾朝尔泰的头挥过去。

尔泰只能接招，忙躲闪开来。他本想着只和这个塞娅过两招，让她出出气，并不打算真的出手和她打。只这个塞娅不依不挠，鞭鞭试图把他打下擂台。尔泰心中也没了玩意，便开始回击她的鞭子。他先是几招将塞娅的鞭子打掉，接着又用她的鞭子将她的帽子、腰上的珠佩一一卷掉。塞娅气急，要冲过来夺他手里的东西，尔泰使出一个假动作，一闪身，塞娅飞身跃上去的身子失去了着力点，霎那间身子急急下坠。尔泰见状，扔掉手中的鞭子和腰带，去接塞娅，一个跃身，塞娅遍跌入他怀里，两人再重重落在地上。

尔泰这才看见塞娅的长相。皮肤如牛奶般白皙，英气的长眉，一双亮晶晶的眼睛，高挺的鼻梁下是丰润饱满的红唇，绝对算得上国色天香。两人离得近，他仿佛能闻到她身上那股甜浓的奶香味，一时间竟有点不想放手。塞娅也看清楚了尔泰年轻英朗的脸，想到自己刚才咄咄逼人，步步不让，一时间竟生出些许羞怯。她轻声道：“勇士，塞娅服了。”然后从他身上跳了下来，又从地上捡起自己的鞭子、腰带，戴上帽子，匆匆跑下擂台。

众人见两人后面的互动，一时竟愣住了。塞娅回到座位，娇羞地凑到齐克尔耳边说了什么，然后就躲到齐克尔和哥哥巴图鲁身后，不叫也不闹了。

比武大会在乾隆和齐克尔互相恭维的话中落下帷幕。齐克尔还特别问了刚才和塞娅比试的勇士的名字。乾隆下令赏赐了塞娅和比试中表现出色的几个蒙古勇士，齐尔克也相应地给几位表现优秀的大清勇士送了礼物，特别是福家两兄弟，奖励格外丰厚。尔泰回府便见围着歪歪扭扭写着自己名字封条的礼盒正放在自己房间桌子上。他漫不经心地打开了盒子，便见盒内除了各种珠宝金银，竟大剌剌地放了条由珠翠精巧点缀的红色刺绣腰带。这是一条女式腰带，尔泰拿起来看了看，而且似乎在哪里见过。没进一步细究，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宫里渐渐有了传言，说皇上要将塞娅配给永琪，小燕子许给巴图鲁，并一起将紫薇、金锁作为陪嫁随小燕子一起嫁到蒙古去。

这日，金锁、明月、彩霞向漱芳斋众人说了这个传言，一会儿班杰明又急切跑进来，证实了老佛爷亲自将他召过去和他说了这个事，塞娅要配给谁还不知道，但老佛爷有意趁此机会将小燕子、紫薇连带金锁远送蒙古却是真的。众人一阵惊愕、沮丧、失望，紫薇摇摇欲坠，没想到老佛爷考虑了这么长时间，还是为了自己皇帝儿子的面子舍了她这个亲孙女。

众人痛定思痛，决定即刻公布真相。宫中众人皆因小燕子和紫薇的故事大乱，乾隆大骇，一气之下下令将三女关入大牢。

令妃、愉妃、晴儿皆苦苦求情，乾隆心软。皇后密令亲信梁廷贵夜审三女，强制她们画押。不画押就用盐水浸了鞭子狠狠抽打她们，又命几个官兵将她们围起来拳打脚踢，想要打到她们屈服。

三女不屈不饶。「四大护卫」忍不住，要策划劫狱之时，老佛爷也软了心肠，经晴儿再三哀求，又想起小燕子和紫薇的好处，便劝乾隆饶了她们。乾隆命「四大护卫」亲自去将三女接回来，几人一进去看到三女被打得奄奄一息地躺在阴暗潮湿的地板上。大怒，揪住主审官梁廷贵，抱起几个姑娘，一起回宫见乾隆。乾隆看几个姑娘被抬着回来，大惊，赶忙宣太医为她们医治，又治了梁廷贵擅动私刑，屈打成招，谋害金枝玉叶的罪，拉下去砍了头。

一切都风平浪静。

紫薇一睁眼，就见乾隆坐在她床边，一旁站着令妃、晴儿，后面跟着端着药的宫女，小燕子和金锁满脸是伤，也不下去养伤，只在一旁巴巴儿地看着她。接下来，真正的父女终于相认，紫薇扑在乾隆怀里泣不成声，乾隆抱着她温柔安慰，屋子里看着的人全都红了眼眶，下人们纷纷下跪大喊：“紫薇格格千岁千岁千千岁，恭喜皇上格格父女相认。”令妃、晴儿和小燕子也福身给乾隆和紫薇行礼，恭喜他们父女终于相认团聚。金锁在一旁激动连连，小燕子终于忍不住，跑到乾隆身边，扑通一跪，大哭道：“皇阿玛，我终于把您还给紫薇了。虽然我做错了很多事，但我总算把紫薇带到您身边了。”

乾隆转身，看着花脸猫小燕子真的哭成了花脸猫，想到她身上的伤，又看她哭的可怜，便弯下身将她扶起来，帮她把眼泪擦去，道：“朕终于知道你为什么那么担心自己的脑袋了。朕看这脑袋长的很严实，你暂时不用再担心了。”说完将她和紫薇一起拥住，又道：“你们两个就像是朕的左右手，朕少了哪个都不行，也一个都不能少。”父女三人紧紧相拥，屋内一片柔情蜜意。

「四大护卫」在门外听到屋内的动静，激动不已，他们四人也紧紧相拥。尔康和永琪眼里在冒激光，他们仿佛看到了美好的未来伴随着无尽的幸福和希望在眼前铺展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