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再次见到她

众人齐齐向门口看去，只见一模冷艳的身影出现在茶室门口。她一身白色棉麻连衣长裙，逆着光，周身都带着缥缈的仙气。她面上笑着，眸光清冷，就这样仙女般地降落在大家面前。

景然有些震惊，转头看见景义严一脸淡定，好像明白了些什么，她对颜若依然充满着敌意，“你怎么在这？甜不甜的，跟你有关系吗？对了，我该叫你什么？小妈吗？”

对于她一连串的提问，颜若并没回答，她始终淡淡笑着，好像老师对待幼儿园里闹脾气的孩子。

她走到众人面前，把手里的托盘放在了茶几上，里面是一碟梅花样式精致的茶点。她淡定地扫过每个人，然后大方地说了句，“我亲手做的茶点，配茶刚刚好，各位请慢用！”

景然显然沉不住气，她站起身想向颜若身边走去，却被她身边的景义严拉住了。她回头看他一脸严肃，语气从没有过的呵斥，“然然，不能这么跟你姐姐说话！”

景然睁大眼睛看向她，又回头看了看景义严，后者脸上极为认真不像是在开玩笑。她脑袋嗡地一下像是过电，实在不敢去相信曾经水火不容的女人，怎么无端成了她的姐姐。

同样震惊的还有江川和景凡，江川面上没什么表情变化，眼睛里却把颜若凌迟了几百次，她不是早就该回华国的吗？她怎么在这？怎么跟景义严有关系？

无数的问号在众人脑子里盘旋，但没人敢轻易发问。江川看向景凡，他也一脸惊讶，看样子也不知道实情。

直到景义严喝完杯里的茶，把茶杯放定，才对他们解释道，“这就是今天我要跟你们说的事情，我找到了我的亲生女儿，就是颜若。”

茶室里的几个人表情各异，但大家最多还是震惊，谁也没想到这把命运跟大家玩了把大的。

而当事人颜若还是一脸淡定，她嘴角扬成好看的幅度，弯下身子递给江川一块茶点，声音柔柔地说了句，“客人先尝尝吧，自家人就别客气了！”

江川抬着双眸，睫毛微微颤动着，眼睛里是危险的气息却也无法掩饰闪闪的微光，他缓缓接过她手里的茶点，触碰到她指尖的微凉，心里抑制不住地颤抖。

纵使他千万次地操练，也难以对面前的一切保持淡然，但他还是咬了咬后槽牙，挤出了两个字谢谢。

她听见他说谢谢，眼睛里溢满笑意，她直直地看着他示意他尝一尝手里的东西。

他机械地低下头，微微咬了一口，唇齿里溢出了甜甜的糖浆，他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吃甜的东西了，心里装了太多的苦，也刻意在逃避与之相反的甜。

他也微微勾了勾嘴角，场面性地夸赞了句，“味道不错，很甜！”

她这才满意地笑了笑，回身坐到了景义严身边，随手递了个茶点给他。他好像对颜若的动作有些吃惊，顿了顿才接过她手里的东西，随之而来的满眼的幸福。

这不易察觉的反应被在场的三个人都看在眼里，他们终于相信他口中的“亲生女儿”可能性极高。但是颜若来了这么久他为什么现在才认下，也成了大家心里难以解答的疑问。

颜若送完茶点，与几个人打了招呼就出了茶室。她把托盘递给保姆，自己则向二楼的卧室走去，今天的任务已经完成，看见他还好，她就满足了。

她走到二楼卧室门口，刚要开门，就被人从后面握住了落在门把手上面的手，她感受着这粗糙而炙热的质感，久违了。

门在她面前打开，又在她身后关上。卧室里没开灯，月光顺着落地窗倾斜而下，映得屋子里有些朦胧。

他把她挡在身子和门板中间，身上那熟悉的气息将她满满包围，让她的精神瞬间紧绷。这男人身上总有一种压迫的气息，摄人于无形。

但她知道，现在自己身份不同了，没理由再躲下去。她抬起头来，在清冷的月光中仰望他的脸。

他逆着月光，看不清脸上的神情，但愈加明显的下颚线显得脸型更加瘦削。他在黑暗中半天没说话，抓着她手腕的手用了下力，又瞬间放开。

他有太多问题想问她，有太多的情绪想表达，但话到了嘴边却只剩了三个字，“还好吗？”

颜若轻嗯了声，才又听见他沉声问道，“景先生说的……”

“是真的……”她没等他问完，就开腔平静地回答道。她知道没有人会接受这样的事实，包括她自己。

但自从心里有了目标，之前觉得难以接受的一切都变得得心应手起来。再次看到他，她更坚定了自己心之所愿。

听到她的回答，他的眉间的川壑深深地皱起，心脏像被人用手攥了般难受。他突然猜不透她现在平静背后，藏着的是什么样的态度。

是找到亲生父亲失而复得的狂喜，还是自己成了毒枭骨肉的怨恨，或者还在这两者之间挣扎。

据他了解，她虽然性子清冷，但善恶分明，向来都是嫉恶如仇。现在脱去了那清冷的外衣，总是淡淡笑着的她，对于自己这玩笑般的命运，是反抗，还是接受？

他们都没再说话，他盯着她看了良久，眸光愈见幽深。他满心怀疑，同样颜若也不是完全信任于他。

这段时间他们总是在背后谈论他，连一向自恃的阎王都不吝夸赞。尤其是今天，能让景义严亲自要求参加高层例会的，他绝对是没少为组织出力的。

这有点颠覆了她之前所坚信的东西，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对他的判断了。

黑与白，本来是那样分明，但往往就在那一念之间。这世上很多事都不是非黑即白的，还有许多善恶难辨的人和事，比如眼前的他。

两个人在黑暗中对峙了很久，谁也没开口，连呼吸都在克制着，直到门外响起景凡的声音。

“川子，你在二楼吗？温叔让我来叫你呢，我爸那边好像还有事要吩咐。”

江川俯身过去，摸到了她腰后的门把手，他凑到她耳边故意压低的声音，低沉又魅惑，“我会重新认识你的，景大小姐！”

颜若却揽过他的肩膀，也往他耳边凑了凑，笑容在脸上却没在眼里，她声音依旧婉转却清冷，说的话让他虎躯一震，“我姓颜，不姓景！”

过去不姓，现在和未来也不会改。她不知道曾经景义严与她母亲有过怎样的情感纠缠，但那毕竟是他们的。

与她无关。

江川下了楼，对景凡的解释是，颜若刚才掉了个东西，他帮她送过来。景凡一副我就笑笑不说话的表情，可见他对江川与颜若之间的感情还是持保留意见的。

即使颜若无端变成了他的妹妹，他也是无奈接受，毫无半点忤逆之心。因为他心里知道，江川与颜若，他们是一路人，是一路与他们走的是不同道路的人。

虽然江川这些年一直在他身边帮衬他，帮他建立了属于他自己的帝国，但他觉得自己从来就没看透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