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三十五章

织田作之助在前面开车前往目的地，千枝子与芥川龙之介都坐在后座，两个人之间隔着一个人的距离。

沉默了很久，芥川龙之介还是开口。

“在下的妹妹……”

“不认识，不知道，不清楚。”

千枝子撑着脑袋，看向窗外。

“……”

芥川龙之介握紧拳头，忍下这段敷衍之词。

织田作之助从后视镜里看到两人的抗拒，反倒是笑了笑。

“津岛警官作为妹妹的一方，是怎么想的呢？”

千枝子眨了眨眼，眼神聚焦。

“想什么？”

她似乎只是单纯地在发呆。

织田作之助问：“哥哥跟妹妹分散，哥哥要去救妹妹之类的……”

“先希望他过的好吧。”

千枝子回答地毫不犹豫。

“他必须要活着才能救我啊。”

她反应过来这个问题是为了谁问的。

“像这样的鲁莽之徒，是救不出妹妹的。”

千枝子抬手，锋利的刀尖直指芥川的脖颈。

“随意挑衅他人，被怒火占据大脑……这种打法，是最低级的。”

罗生门下意识地防御，层层叠叠地向上像藤蔓一般想包裹住千枝子的手臂，却又再次断裂，只能抓紧了匕首不让其再近分毫。

芥川龙之介皱眉：“异能无效化。”

“差不多。”

千枝子对处理这种类型的异能力非常熟练，收回刀的手顺势在刀刃上一抹，罗生门消失的干干净净。

“你就那么以为吧。”

太宰治的“人间失格”是让异能力全部失去作用，而她的特殊性只是异能力无法在她身上作用。

差不多，但是差得也多……没必要跟对方细讲。

织田作之助提醒了一下：“别打起来。”

弄得一车血比较麻烦。洗车还是有点贵的，他还得省钱给孩子们交学费。

好在两人并没有打架的意思，芥川对千枝子的话若有所思。

第一次从“妹妹”的角度听到一些关于“兄长”的启迪，也许，回去可以找一下谷崎直美。

千枝子打了个哈欠：“织田，任务是什么？”

出来到现在，她还没问这件事。

“武装侦探社调查的，应该是异能力案件吧。”

“嗯。”

织田作之助道。

“还记得我们相遇的那场案子吗？就是由此延发的。我们调查到那类的异能力药物意外流入了市场。今天我们要去的就是其中一个中间商。”

千枝子的眼神阴暗了些许，不过很快地就能回过神来。

“人造异能啊……”

“同一种药物在不同的人身上会形成不同的异能力，但是时效性不长，短则几秒钟，长则一两个星期。而且每次使用都会有不一样的异能，这也让对方能犯罪的几率大大增加。”

织田作之助述说着他们得到的情报。

“横滨出现的异能力案件，光是无法锁定异能力的就有三件。”

“东京与京都也有一些异能力案子被搁置了。”

千枝子努力回忆了一下。

“应当是同类悬案吧。”

这可不是一件小事。

“为什么目暮警官不多派点人来呢？”

“我们没有证据。”织田作之助无奈，“侦探与警方的差别就是这样的。”

他们有合理推断、有最佳答案，但是只要没有证据，警方就不能凭借这些推断的抓人。

反推论是另一种情况了，不能相提而谈。

“我明白了。”

千枝子双手击掌。

“我是来找证据的。”

车停在了一所公寓对面，树荫遮挡了停车位，却能清楚地看见公寓前方的一举一动。

芥川龙之介仅仅是抬眼扫视犯罪嫌疑人所在的公寓202房间，就能清楚地判断出来一切情况。

“房间里无人。”

这是他在贫民窟时期学会的生存技能。

不是要趁无人的时候偷东西，只是路过窗户的时候不想被大人的垃圾砸到脑袋。

“在下在楼下警戒。”

芥川龙之介深知自己不适合做搜查房间这类事物

“目标嫌疑人出现的时候，在下会将他一举拿下。”

织田作之助点头：“那拜托你了，自己小心。”

谁也不知道嫌疑人是已经吃了药的异能者还是没有药效已过的普通人。

千枝子走之前从车子一般会备用的工具箱里找了一小块磁铁跟铁丝收进口袋。

织田作之助一开始还不知道她想做什么，但是等人上楼后，他便立刻惊叹出声。

“津岛警官，很厉害啊。”织田作之助这么夸赞道。

千枝子用了一截铁丝便悄无声息地撬开了目标任务的房门，进屋后立即戴上了自己平时出勤会带的手套隔绝指纹，随后寻了一根晾衣杆在顶部用铁丝绑住磁铁，在房间里开始检查。

织田作之助也帮忙搜索起房间。

“磁铁的磁性无法影响家用监控吧。”

磁性太小了。

她当然明白，只不过……

“摄像头？如果有的话我早就发现了。”

千枝子把晾衣杆探入衣柜上方。

“这个主要是用来吸一切藏在深处，一般看不到的东西。比如，文件袋里面藏一个磁铁直接丢到最里面，然后要用的时候用吸铁石……”

找到了。

千枝子拖出一个文件袋，她来不及打开先往织田作之助怀里一扔，自己则寻看着别处。

衣柜后面、床头柜后、电脑主机机箱里面、地毯底下、厕所洗衣机后方挡板、连厨房的吸油烟机上层管道里面都不放过。

真正做到了地毯式搜索。当然，她潜入搜查的好习惯就是把这些东西检查完后，原封不动地放好。

织田作之助更擅长一边推理一边寻找物品，他并不是漫无目的，而是根据个人习惯去思考东西可能在哪里。

房间很小，除了独立卫浴，卧室、客厅跟厨房都在一个房间内。

厨房没有使用过的痕迹，已经被堆上了杂物，基本上能藏东西的地方千枝子都找过了。

织田作之助把被子掀开，床似乎就是实心的，怎么拉扯都打不开，但是用手轻敲的话，能听见下面有空的位置。

他看了眼千枝子，有些犹豫要不要喊女人来帮忙，但是力量肯定也没有他大啊。

要去喊芥川吗？

千枝子注意到他在看自己：“怎么了？”

她从电脑机箱里面拆出了几张面值一万日圆的纸币，看来目标任务很会过日子。

“这个床是空的。”

在不破坏床体的情况下，织田作之助还真的不知道怎么办。

他尝试着用摁压的方法去对待这块床，能感觉到一点点弹力，但是没有反应。

“有些机关可能是要与他本人契合。”千枝子道。

织田作之助灵机一动，躺了上去，过了几秒钟才爬下来。

能感觉到弹力部位收到明显挤压后，机关打开，床板平行上升，被支架固定在一个距离上。

里面藏的东西不多，大多数是杂物与一些存折，但存折旁边的文件袋和一个医药箱非常引人注目。

织田作之助把这些东西拿出来，用重新躺上床把机关合上。

“房间里没有备用药箱，都在这儿了。”

千枝子拿着一份目标任务的离婚协议书过来。

“这个，有用吗？”

怎么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

不过他津津有味地看着离婚协议书，看清楚上面的合约跟信息。

“婚姻届也是长这样吗？”

应该差不多吧。

织田作之助看了她一眼：“婚姻届跟协议书似乎长得不一样，填的内容也应该更多一些吧。”

协议书比较像合同。

“那这个，是要结婚的时候跟婚姻届一起填吗？然后只盖婚姻届的章，这个离婚的以后盖？”

千枝子比划了一个盖章的手势。

织田作之助想了想。

“我没有结过婚，不清楚。但是一般不会把结婚跟离婚放在当天的。”

谁这么不吉利？

“津岛警官是要跟男朋友结婚了吗？恭喜。”

织田作之助一边恭喜对方一边把医药箱里的所有散装药物装起来，然后把文件夹打开找出购药合同。

这些就是需要带回去的证据了，连同人一起。

千枝子摆摆手：“先了解一下。”

不能总是一头热啊。

“恋爱很久了吗？”织田作之助随口八卦。

千枝子沉思：“一个多月……”

织田作之助动作停了。

“长辈们没有反对吗？”

一个月？闪婚？津岛警官看起来也不是愁嫁的人吧，怎么这么着急。

“有的长辈同意了，有的长辈不赞成。”

千枝子如实回答，织田作之助也真诚建议。

“我觉得闪婚不太安全，起码要彼此了解一段时间。”

千枝子开始犹疑：“我跟他认识蛮久的……住在一起也很久了，也蛮了解彼此的吧。”

织田作之助本来就没有什么表情的脸更加严肃了一些：“恋爱的话，自然没有关系。但是结婚的话，要好好考虑啊。”

他指了指床上的离婚协议书。

“不然婚后不合适，对双方都很是打击。”

从这张协议书上的褶皱与干涸过的痕迹来看，男人应该还是蛮伤心的。

织田作之助觉得千枝子被小白脸骗了，但是因为关系也不是特别熟稔，不太好说，只能委婉地这么提一嘴。

千枝子歪头：“我会考虑的。”

至于考虑了什么，那就是千枝子这难以琢磨的小脑瓜的事情了。

他们把房间还原的时候，芥川龙之介给织田作之助打来了电话。

“嫌疑人回来了。”

他似乎捂着嘴在说话。

“咳咳……你们可以下来了。”

“不必了。”织田作之助道，“麻烦你把人抓起来，我这边差不多了。”

他一转头，发现千枝子人已经不见了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