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通道打开

幻境本身就是一个虚妄的空间，它在空间中的位置并不确定，众人误入幻境的地方位于血河源头处，但是当他们出来的时候，面前却是一个土地焦黑寸草不生的旷野。

据猜测，这里应该还是在飞霜地宫的第三层，但是具体位置不明。顾非言临风而立，打量着周围的景象，莫踏悠压低声音出现在了他的身后，“大师兄，你说他们在聊什么？”

话中的“他们”指的是，黑衣墨袍的道门剑修和那位从头到家遮得严严实实的神秘散修——宋白。不知道为何，她觉得那个像影子一样悄无声息的宋白，从幻境出来之后就开始变得有些杀气腾腾。真是奇怪的一个人，被困在秘境里没什么反应，也不着急，反而是出来之后周围气压极低。

顾非言没理她。

“可是大师兄你不好奇吗？”

莫踏悠正费力地伸长脖子张望，试图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神情专注，不忍直视，顾非言看了她一眼。

喜提自家大师兄一个警告的眼神，莫踏悠撇撇嘴，嘟囔道：“上衍剑宗弟子规：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知道了，知道了，我不听不看便是。”

“哎。”感觉八卦就在眼前，她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小妹妹，叹什么气啊？”姚乐语气轻佻，她一袭红衣，缓缓走上前来，红色的裙摆随着她得走动荡开了一圈圈涟漪。她之前在幻境中调整的不错，暂时将体内的血河之水压制住了，目前处于一个微妙的平衡状态，气色好了许多，显得明媚动人。

一股幽香袭来，莫踏悠对上了她的秋水明眸，不由地呼吸一滞，磕磕巴巴道：“额没什么，就是有点好奇。”

姚乐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嘴角勾起一丝惑人的弧度。

其实她第一眼就知道，少年剑修和那只化为人形的灵兽的契约关系。那少年不过是筑基修士，姚乐的修为远高于他，所以才这么轻易地看出来。虽然看不出那灵兽本体是什么，但是不会弱就是了。

启元宗多法修，里面各种各样的分支旁系很多，修士数量也有多有少，其中有一派系就是关于灵兽的，被称为御兽师。姚乐身为启元宗当代圣女，享受着宗门最好的资源，被全力培养，即使是面对一些冷僻的知识也略有了解。

“啊，这我就不知道了。”姚乐笑着眨眨眼，突然伸出纤纤玉手一指，“呐，他们过来了，你要是想知道不妨直接问？”

“！”

天，我啥也不想问！莫踏立马用双手捂紧自己的嘴。

看着迅速躲到自己身后的小师妹，顾非言嘀笑皆非，无奈地摇摇头。

宋白身披黑色斗笠，宽大的衣袍垂坠而下，隐约可以看到怀中的一抹白色，他垂首看着她，神色柔和。对方似乎在睡梦中也不安稳，想来是那道门剑修刚刚说得，是血尸残魂的缘故。宋白本就与宋以章结成生死契，按照契约的约束，灵兽对于主人的遭遇其实也能感知一二。

两人在血尸精神领域内遇到的事情，那道门剑修提起一些，当得知宋以章选择强行将血尸残魂收入识海，来摆脱困境的时候，宋白有些生气。

一部分是对封易生气，另一半是气自己。

也许她不清楚，但是宋白知道，那道门剑修的修为并不是金丹巅峰，而是元婴或者更高。为他什么需要一个筑基期的修士剑走偏锋，真是卑鄙！

又或者自己从幻境中出来快一点的话，是不是还有机会阻止她做这么冒险的事情？

封易站在一旁，神色淡淡，正在看着天空中。

见大家都不出声，顾非言正准备说些什么，突然发现半空中传来一阵剧烈的声响。

飞霜地宫原本三层空间的的构造从中间破了个大洞，天塌地陷，血河倒流。那道血河从地宫第三层旋转逆流而上，穿过每层之间的巨大缺口，向着最上方流去。汹涌的河水中夹杂着一些白骨滚滚而来，犹如雷霆万钧之势。

这血河从地下而来，却逆流而上，源源不断地输送到凤凰木的树根，顺着树干的经脉传输到每一根枝丫。令人震惊地事情发生了，那早已枯死的世界树居然隐隐散发出一些生机，光秃秃的枝干上居然开始萌发一些枝条和树叶，这树叶不是嫩绿色的而是泛着诡异地红光。

莫踏悠从大师兄身后探出脑袋，瞪着眼睛惊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世界树复苏了？不对，怎么是红色的叶片啊！”

枯木逢春？

姚乐的手掌心出现一个散发这淡紫色光芒的法器，玲珑精致，正是启元宗每代圣女的传承法器——月华铃。她敛了笑意，眼神变化莫测，口中念叨：“小妹妹，你退后些吧。这棵世界树沾染了血河之水，已经发生了异变。”

莫踏悠有些不服气，刚想反驳，像是突然看到了什么，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前方，不自觉地握紧了手中的剑柄。

“快看！”

远处，血河奔腾不息，好像没有尽头，河底许多白骨随着血河的翻涌浮了上来，那些白骨自发地组成了一具具骨架，然后从湖底走上岸边，向着众人显示出自己的狰狞面目。

那些骨架属于死去的修士，是他们的鲜血组成了血河，这至阴至暗的血河水滋养了枯死的凤凰木，让原本充满神性的世界树变得邪性。这些修士的死亡不是偶然的，而是有人刻意制成的阴邪之阵，吸收了他们的修为。

封易腾空而起，漂浮在半空中，黑衣墨袍，衣袂飘飘。他将目光锁定在凤凰木上。

他很清楚，这一切的始作俑者自然就是在血尸精神领域的那一缕残魂。残魂被宋以章强行收入识海，已与外界相隔。只是现在大阵已成，不需要布阵人的指引布防，就能自然运转。血河通天源源不断地供给凤凰木树根，要不了多久，这树就会完全异变。

无数剑气在他的周身凝聚，由虚转实，一声声剑吟之啸在空旷的天地间响起，声如洪钟，听者无不心神动荡。

一朵血红色的莲花从湖面上旋转飞升，挡住了他的面前。

红色的莲瓣如同一片片玄铁一样坚固，一共九九八十一片莲瓣，中间结了一个莲蓬，上面的莲子不见了。

又是那朵异变的悬墨莲，它在阻挡封易和未成型的世界树之间。

姚乐也紧随其后，她目光灼灼地望向那血河中央盛开的莲花——悬墨莲，心中暗付，早就听说道门在这寻找什么先天法宝，想必这就是是道门此次光临雪葬秘境地目标吧，也不枉自己来这一趟。

突然，湖底钻出来一具完好的血尸拦住了姚乐的去路。

血尸背脊挺直，如同树木一样挺秀的身材中，蕴含着巨大坚韧的力量。那人身着一件蓝色外袍，上面绣着竹叶花纹，袖口的雪白滚边和他头上星冠交相辉映。慧忍、慧善、慧能三人成了被血尸操纵的傀儡。他们是有血河水幻化的虚体，三颗被污染的血红色的舍利子在他们的眉心熠熠生辉，散发出邪恶的光芒。

姚乐冷哼一声，血尸生前再强也不过是以前，现在不过是死去多年的尸骨罢了，她还能输了不成？月华铃在姚乐的手中紫光大盛，法力暴涨，几乎要灼伤人的眼睛。

天上两人，封易和姚乐与莲花、血尸打得难解难分；地上两人，顾非言和莫踏悠与白骨化的修士骨架战得有来有回。只有宋白抽身在外，冷冷地看着这一切，他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少年，仍然紧闭着双眼，脸色苍白，她眉心的一朵黑白交错的莲花时隐时现

他能感受到宋以章的状态不太好，似乎仍然在与那血尸残魂在争夺意识主导权。

正当几人乱作一团的时候，虚空中突然传来了一阵洪亮的声音。

“方摇清，你屠戮各派修士为完成如此邪恶的阵法，又杀我三位佛门弟子炼成舍利，罪不容诛！”六祖法师音如洪钟，听者无不心神震荡，久久不绝。

大世界与秘境的通道在六祖法师、道门柳归一、启元宗风月铃的合力之下即将打开，此时秘境震荡，雷鸣阵阵。

方摇清就是这血尸生前的名讳了，但那血尸听到却没什么反应，只是操纵着那三颗舍利子幻化成的虚体傀儡，继续与姚乐争斗。

三人虽觉有异，但是并不清楚此时的血尸残魂已经被一个不起眼的筑基修士收入识海。望水镜只能看到秘境中现实发生的事情，幻境中和精神领域却是看不到的。

“不必与他废话，通道打开在即。”风月铃察觉到姚乐身上的气息，秀美灵动的面容如同结了一层寒霜。血河之水虽然已被压制但仍然不可小觑，若是圣女有失，她这个启元宗法执是要担责任的。

柳归一神色淡淡，一举一动都俊逸出尘，在看到那闪烁出妖异红光的悬墨莲的时候，古井无波的眼神中多了一丝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