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废墟之中,四周已是妖兽堆积而成的尸山,血雾甚至凝结成为露水一样的水滴。
这一片恐怖景象之中,众人看到沈司呈手中握剑,双膝跪地,仰头看着天空。
他似乎是感受到有人靠近,微微偏头,斜视众人。
就是这一眼,让安茜看清了他的表情。
猩红血水从额间顺着双鬓滑落而下,浸湿了他的墨发,甚至已隐约沾染上血红印迹。
他的眼神冷峻异常,眼底掠过一抹阴鸷之色,透出令人悚然的狂怒和暴戾之色。
冷厉地盯着所有人。
如同把他们也当作了兽群。
安茜看到他握紧剑刃,想要站起来。
突然,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剑身陡然应声断裂,散落在尸山各处。
而沈司呈失去支撑,陡然从妖兽尸山顺势滚落。
如同一位君王,从他的王座上跌入十方地狱血池。
安茜嘶吼一声,“江鸿!”
这一幕吓得安茜声音都有些颤抖,她抹了抹眼角的泪水,不顾一切的跳了下去。
疯狂的跑到沈司呈旁边,步履急切踏起的血水,飞溅在苍白脸上。
“江鸿!”
安茜跑到他的身边,因为刚才他瘆人的神色,所以只敢先试探性的呼喊两声。
见对方毫无反应,安茜心中有一种不好的猜想。
她一个扑身,跪倒在沈司呈身旁,一边心中祈祷,一边颤抖着手。
将沈司呈翻了过来。
还好。
安茜心中重石落地,然后却瞥见他丹田处一个明显的伤口。
这个伤口极深,已经洞穿丹田,伤口还残留着无数妖兽的体毛,以及明显的兽齿撕裂痕迹。
安茜呆住了。
这些伤超过了她这个大小姐的认知,也超出了她的承受能力。
所以她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君止默默地来到安茜身边,也被眼前景象吓到,但看安茜一脸震惊的模样,眼下只能自己挑起重担。
“师姐。”君止拍了拍她的肩膀,“先让江公子服用止血的药。”
“对。”
安茜速度抹了抹眼角,吸了吸鼻子,一边扶起沈司呈喂药,一边带着连说话都有泣音。
“我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我……有点害怕。”
安茜又运总周身灵力,封住沈司呈周身大脉。
君止带着安-抚的语气,“没事。”
君止目光隐晦看了一眼两人,随后扶起沈司呈,将他背到背上。
安茜吸了口气,自责道:“如果江公子知道了,会怎么样?”
“师姐。”
君止停下步伐,转头看她,“如今除了如实告知,没有其他办法了。”
安茜一听这话,一愣,眼中红丝更重,弯曲的睫毛似乎要兜不住她的泪滴一样。
对啊,现在想瞒都瞒不了。
丹田破,金丹碎,仙剑裂。
这要怎么瞒……
本来已经到其他弟子的接应点,三人已经从坑底出去,安茜却转身跑开。
君止看着她一头扎进妖兽尸堆之中,弯腰俯身,不时又捡起什么东西。
待到安茜回来时,君止才看清楚。
安茜怀中抱着一堆破碎的荧白剑刃,为了找到这些碎剑,她素来白皙纤细的手指,此刻全是污-秽血迹碎肉附着。
就连手指中都有不少划痕,显的狰狞恐怖。
安茜语气淡然,“走吧。”
君止点了点头,“好!”
待到几人回到江倦身旁时,他似乎已经知道发生什么事。
江倦眯着的双眼,隐约可以看到有波光在闪动,他微微动身,将一块破碎的玉牌摩挲着揣入怀中。
这是江氏家主玉牌。
安茜率先出声,“江公子,对不起。”
“眼下要紧的不是道歉。”
“你清点看弟子有无缺失,我们速度远离是非之地。”
安茜看着他无神的眼睛,不知为何,突然感到一丝镇定,不再像刚才那般惊慌失措。
“是。”
最后在得知刘贲不在,数人负伤后,安茜并未说话,只是目光隐晦看向君止。
二人视线相撞,君止坦然一笑,安茜心怀疑虑。
安茜对着众人说道,“走吧,刘贲若要自寻死路谁都拦不住。”
就这样,一行人回到了揽星宗。
安锦心疼自己女儿,第一时间跑来探望,却被安茜要求先诊治沈司呈。
见安锦眉头微蹙,面色凝重,安茜忍不住问道:“爹爹,如何?”
安锦将沈司呈的手放回,惋惜道:“修为尽失,金丹破碎,这辈子恐怕不能修炼了。”
江倦闻言,怔住。
又一次是因为自己,修为尽失,陷入绝境。
对,还有秘籍,秘籍可以重塑金丹!
“安长老。”
江倦慌急之中急忙问道,“一个人的金丹可以重塑几次?”
安锦闻言,目光带着疑虑深思,打量着江倦,似乎是想要从他的神色中看出点什么。
“重塑金丹?”安茜惊讶道:“你怕是急疯了,怎么可能?”
“江公子,我知道你担心令弟,只是这重塑金丹之法,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江倦此时也知道刚才太过着急,若是让人知道,眼前这个就是沈氏少主。
只怕活不到明天吧。
江墨眯着眼睛,摸到沈司呈床边,说道:“是我太着急了。”
安锦看他双眼微眯,“江公子,你的双眼我会安排医道修士帮你诊治。”
“多谢。”
安锦叹气一声,“好了,我们就不打扰你了,多注意休息。”
随后带着安茜起身离开,走到门口后,又转过头,目光深沉打量了一番。
本想着这位江鸿公子修为颇高,可以收入门中,招揽人才,可如今……
还有江清所谓的重塑金丹,是一时着急失言,还是说是他知道其中什么隐情。
安茜拉住安锦衣袖,“爹爹,我们把江清他们留在揽星宗养伤,好不好?”
“这是自然,此次他二人受伤,我们揽星宗责任不少。”
“那……其他长老那边?”
安茜的担心不无道理,其他长老之前同意让二人入宗。
其一,是因为安锦十分坚持。
其二,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沈司呈修为颇高。
所以长老才退步。
如今养一个来路不明的废人,无论是谁都不愿意。
“江鸿救了你,这对我爹爹来说就是救命之恩,你放心。”
听到安锦这话说的落地有声,郑重其事,安茜也就放心了。
“江公子,少主不会有事吧?”说话的是青竹。
原本在飞鹤崖底,青竹见兽潮汹涌数量庞多,想显身帮助沈司呈。
但却被沈司呈拒绝了……
到现在,青竹仿佛都感觉的到,那两个字如同回音不断,经久飘荡在耳畔。
虽轻,却也重如背负着整个世界
当时少主对自己说:“护他。”
沈司呈把所有能护周全的东西,都留给了江倦。
一个人,转身,孤独地面对千万凶敌。
不退半步。
如今青竹见到所有人都离开,才出现在江倦面前。
他看着自家少主苍白的面色,忍不住走到床旁,轻轻的曲腿蹲下。
用手碰碰少主的手,就像幼兽用鼻翼轻拱,寻求回应与庇护一般。
黑眸之中,写满迷茫。
江倦摇头,“我也不知道。”
他现在视力并未完全恢复,所有的东西在眼中,不过都是略带迷糊,不能看清细节。
但奇怪的事,有个人在脑海中却越发清晰明了。
迷雾之中,他蹒跚前行,不知方向。
恍惚中,一只宽厚手掌伸出,轻轻的握住他的手,一步一步走出迷雾。
掌心之中温柔的触感,以及那般细心体贴的对待,又或者熟悉的呼吸。
让一个名字想从江倦胸膛之上,呼之欲出,就像春蕾萌芽,在废墟上开出一朵灿花。
“江公子,你怎么哭了?”青竹看着从江倦眼眶中流出的泪水。
他和自己一样,都是心疼少主。
“我哭了?”
江倦难以置信的用手摸了摸脸,在指腹上感受到一丝微凉,随后,他将手指放入口中。
咸的,是眼泪。
江倦抬手,一把抹去眼角泪水,一向空洞的眼神中迸发出无数火花。
如同暗夜前进者,手中拎着一盏灯,火苗弱小,却从不肯熄灭而去。
“青竹,关于那本秘籍你知道什么?”
青竹迷茫的摇摇头,“秘籍早被毁了,心法都是宗主告诉少主的。”
如此重要的东西沈司呈根本不可能随身带着,能进脑子里是最好的。
“江公子,你想修炼么?”
“我可以教你啊!”
“好。”
飞鹤崖底,沈司呈曾经问自己,可愿修炼秘籍之法。
当时直觉让他拒绝,如今又要求主动修炼。
或许从自己穿书而来,踏进这个世界的那一刻开始,命运的手已经将自己推入吊诡路线中。
即使走偏,也被迫回来。
那原著中,江子倦被反派沈司呈所杀的既定结局呢?
会不会自己努力这么多,也会最后落的个身死下场。
“青竹,你知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可以快速提高修为的办法?”
眼下的情况,自己眼盲,沈司呈金丹碎裂,根本没有时间慢慢修炼,循序渐进。
“有啊,坠魔或者是妖修。”
坠入魔道,就不必在意金丹道心,修为自然一日千里。
而妖修素来是天道宠儿,若非妖界无心世间争斗,否则这修真界没准就没昆仑阁啥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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