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

信里约定的地点很是偏僻，七拐八拐的走了好一会儿，但写这封信的人很是贴心，特地画了图，还做了详细的注解，要不然叶淮九还真找不到这。

但

这也太阴森了。

叶淮九摸了摸胳膊，转了个身，看了一圈，约定的亭子就在不远处可是

谁他妈半夜，约在一个竹林里的凉亭里啊这鬼故事演到这场景，都得是大结局的时候。

她壮着胆子走过去，凉亭的桌子上有两杯茶，叶淮九摸了摸鼻子，坐了下来，拿起了茶杯嗅了嗅，没喝。

她又不傻。

不管什么情况，腔调还是要有的，叶淮九挺着腰板，故作镇定。

在她坐了大概三分钟之后，响起了一声女人的笑声，那声音化成了一缕凉风，带着深夜的露气，抚上了叶淮九裸露在外的皮肤，凉意瞬间变得刺骨。

叶淮九抿了抿嘴，没动。

“娘娘很是大胆。”那声音继续说道。

叶淮九冷笑一声，向左看了看。

她又往右看了看，还是没人。

那只能是，后面了？

叶淮九慢慢的转过身。

还是没有。

一声轻笑传来，一股凉意从脊椎骨升上来，她知道在哪了

在上面！

叶淮九猛的抬头，和一张脸面对面，近到她根本看不清对方的脸。

她突然就想起了以前看过的日本鬼片，屏幕前一张鬼脸冲过来时候的经典场面，她下意识的一拳就要打过去，但那人动作更快，一个翻身站到了她面前，脚步很稳，叶淮九这才看清她的模样。

一个女子，既不像被养在深闺的大家闺秀，也不像为了生计奔波的姑娘，她皮肤有些粗糙，头发只是很但是背挺得笔直，像一个侠客。

“你给我写的信？”

“是。”

“所以你是谁？或者说你是谁的人？宫里的？宫外的？”

那女子一愣，然后失笑，“娘娘确实和我想的不一样，已然如此不信任我，却还是敢孤身前来，娘娘不怕我伤害你么？”

叶淮九俏皮一笑，“谁告诉你我一个人来的？我又不是傻子，你看。”

她伸手指过去，女子顺着看过去，之间不远处的竹林里，走出来一个人，一个身材高大魁梧的人，女子心头一颤，她打败过很多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高手，但这一路上，她都没发现这个人？

“那是袭田，我的朋友，”叶淮九挑眉。

“朋友？”女子有些意外，“娘娘身份高贵，竟然有这样的朋友。”

“什么身份不身份，说到底不都是人么？何必分出个三六九等，”叶淮九挥挥手，把衣袖里的信打开，放到女子身边，“你怎么知道”叶淮九放低声音，“你怎么知道是这天，你这个新生是什么意思？”

这封信上写的话也很简单，只有一个日期，还有这个“新生”。

她那天溺水很多人都知道，但灵魂换人这事，除了自己应该是没有别的人能知道的，所以她来了。

女子看着叶淮九，良久低了低头。

“娘娘果然有勇有谋，不知道我是谁但是敢来赴约，当然，”女子转头看了眼袭田，“娘娘也很懂给自己留后路。”

“既然娘娘如此爽快，那我也不卖关子，我叫天青，也不是江湖上什么有名气的人。”

“天青？”叶淮九好奇，“那你是谁的人？”

“娘娘知道灵法教么？”天青问。

叶淮九瞬间黑脸，“你是灵法教的人？”

她对灵法教实在没有什么好感。

“娘娘莫生气，我不是灵法教的人，我属天门宗。”

看着叶淮九迷茫的眼神，天青笑着继续解释。

“百年前，我们和灵法教为同门，后来因着一些缘由，一分为二。”

“我们避世高居雪山，灵法教遁入地幽谷，后来化名为灵法，在大楚和大宁扎了根。”

“那你们现在是什么关系？”叶淮九听的云里雾里的，但还是很有耐心的听。

“说到关系，”天青苦笑，耸了耸肩，“大概是血海深仇？”

“灵法教为的是复仇，为的是一统天下，为的是要凌驾于世人之上，而我们却只是想避世，安安稳稳过日子罢了。”

“师傅常对我说，为人在世，难得清静。”

“那你找我，又是为何？”叶淮九问，“而且你怎么知道我溺水的日子，你信里的话又是什么意思？”

“娘娘可能还不知道，”天青继续说道，“天门宗自古会观天测命。”

“这也是为什么灵法教能得盛宠的原因，她们真的能测天命。”

“那你也能么？”叶淮九问。

“当然，娘娘问我信里说的是什么意思，那日娘娘的命盘陡暗，却在差点熄灭的那一刻，陡然变明，并且命盘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就像换了个人。”

“师傅曾说，这样的情况很少见，他也只见过两次。”

“而这往往就代表着天下大变。”

“娘娘那日，定是发生了些不得了的事情，对么？”天青笑着问。

叶淮九挠了挠头，不信！

但她嘴上还是很客气的。

“原来是这样。”她装模作样的点点头。

“娘娘不信？”

叶淮九耸了耸肩，“倒也不是不信，只是觉得，我们非亲非故，你觉得我该就这么信你么？我又不是脑袋空空的傻子。”

“老话不是说防人之心不可无吗？”叶淮九从来不是个老好人，她的拒绝，永远可以坦荡的说出口。

天青看着叶淮九，见她如此坦荡，倒也真心实意的笑了。

“其实，我是来寻求娘娘帮助的。”天青低了低头。

叶淮九用眼神示意她继续说。

“我多年来游历各国，”天青表情坦诚，“也就是为了寻找灵法教的行踪。”

“这有什么好寻找的，灵法教在大楚已经高登庙堂了，不是很好找么？”叶淮九有理有据。

“是，但就是太有势力了，所以大楚对我而言，反而很危险，这次要不是看到娘娘命盘陡变，我也不会来大楚。”天青表情坦荡。

叶淮民咬着唇肉，想了想，决定可以暂时相信一下，这是她的直觉，“那你要我帮忙什么？”

“娘娘跟我来。”天青转身，往竹林深处继续走去。

“袭田，走了。”叶淮九朝着远处的袭田招招手，袭田很快跟上。

他们走了一会儿，终于出了竹林，尽头是一处很老旧的院子，周围只是围了一圈竹篱笆，屋子都是竹屋，远远看去竟觉得有些摇摇欲坠。

天青推开了篱笆门，吱呀一声昭示着这门经历了很长的岁月。

院子外只有一个灯笼，迷迷蒙蒙的泛着红光，叶淮九下意识的靠近袭田，挽着她的胳膊，有点害怕。

袭田精神高度紧绷，很是警觉。

天青敲了敲门，很快里面就有吧嗒吧嗒的脚步声传来，门很快就开了。

开门的是个穿着布衣的小姑娘，看见天青以后如释重负的笑了起来，“天青姐姐你终于回来了。”

天青笑着摸了摸她的头，“蔓蔓可以去睡觉了，等很久了吧。”

蔓蔓笑着摇了摇头，接着看到了天青身后的俩个人，害怕的往天青身后躲了躲，叶淮九这次啊看见，这个小姑娘只有一只手臂。

而她身后的屋子里，也有个一个小男孩，不过那小男孩脸色全是刀疤，还是粉色的，未愈的伤疤。

“这是姐姐的朋友，来帮助我们的，蔓蔓别怕。”天青安慰她。

蔓蔓这才鼓起勇气，朝着叶淮九和袭田说，“哥哥姐姐好。”

“是俩个姐姐哦，”叶淮九笑着说，“我是小鱼姐姐，这是袭田姐姐。”

蔓蔓看着袭田，很难相信她是姐姐，但看着叶淮九的脸，她还是点了点头说姐姐好。

“真乖。”叶淮九弯下腰，笑着摸了摸她的头。

“蔓蔓先睡吧，天青姐姐和朋友们去对面聊聊天，要是有事，你叫我。”

“嗯。”

天青带着叶淮九她们去了隔壁的物资，推开门，点上了蜡烛。

叶淮九也不客气，自己找了个椅子坐下，还拍了拍袭田，让她也坐下。

“我原本是来找娘娘的，所以我先去了京城，可是我刚到京城，就听到娘娘去了茹慈庵，我便追着来到了茹慈庵，可娘娘也不在那里。”

叶淮九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我一路便来到了顺城，原本只是想碰运气找找，但我看到了这些孩子得惨状。”

“我这里有十五个孩子，都是从灵法教手里救下来的，她们最小的六岁，最大的不过十二岁。”

叶淮九安静的听着，却在天青的下一句话里，瞪大了眼睛。

“灵法教用孩子做祭祀。”

“什么意思？”叶淮九不敢置信。

天青面色凝重，“他们会让教众将孩子献上去，用孩子的命来献祭他们的神。”

叶淮九突然想到了虎子的话，虎子说他的父母想把妹妹献上去，可那时候她只是以为这灵法教是想从小培养教众，培养下一代的圣女。

却原来，他们是要杀人。

叶淮民感觉喉咙被人掐住，她难以呼吸。

“娘娘怎么了？”袭田也发现了她的不对劲，再看叶淮九，只见她神情愧疚。

天青也被她吓坏了，有些不知所措。

她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让面前的人，情绪波动如此之大。

叶淮九揪住胸口的衣服，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她觉得自己是个罪人，刚才那俩个孩子得样子在她脑海里久散不去。

她的无知，或者说她的蠢笨害了很多人。

“虎子逃走以后，我应该去找他，去调查事情真相的，”叶淮九艰难的说着，声音像是从嗓子眼挤出来的，“我却每日都只顾着自己逍遥快活。”

“我在玩乐的时候，那些小孩子，可能正在接受折磨。”

“我”叶淮九另一只手紧紧地抓着袭田，“我也是帮凶不是么？袭田，我也是帮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