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毁容

地牢中，夜感受到了不寻常的气息，天照院的那位大人……也来了幕府的城堡里吗？

想到这里，他立刻不顾围住他的那群人，冲出了地牢。

事情发生太突然，在场交战的人都愣在了原地，反应过来后，猿飞菖蒲立刻扶起了受伤的服部全藏问道：“你没事吧？”

“啊，那个，这个……”服部全藏下意识地摸了摸屁股，笑着回道：“糟糕，好像痔疮又复发了。”

猿飞菖蒲的脸彻底黑了，她真的很想像以前那样暴揍这个混蛋一顿，可是看到对方身上的伤口，她硬是憋住了怒火。

毕竟，他是为了保护她受伤的。

“闭嘴！”

“哎？干嘛这么凶啊？这次我为了救你的朋友被打成这样，你难道不该报答我吗？”

见所有人都平安无事，近藤勋笑道：“你们没事就好了，我们先去保护将军大人了，我们走吧，总悟。”

“等等。”猿飞菖蒲叫住了两人。

“还有事吗？猿飞小姐。”

“浅川璃夏没事吧？”

近藤勋的表情像是发现了新大陆，倏地转身：“哎？你们不是情敌吗？你这么担心她？”

“鬼担心她，我只是不想银桑为了她再冒险，都解释过多少次了，你们是白痴吗？为什么总是误解我的意思？”猿飞菖蒲边喊边挥手，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掩饰她脸上不自然的表情。

“哈哈哈，你还真是不干脆啊！”

“切，你个猩猩有什么资格说我？”

“哈？我是猩猩，那你就是变态跟踪狂了。”

“大猩猩。”

“跟踪狂。”

“变态。”

“你才是变态，你全家都是变态！”

看着面前争论得面红耳赤的两人，冲田总悟吊着眼睛倚靠在地牢的墙上，一脸平静地调侃道：“近藤桑，你们吵得真开心啊，话说我们也该去城堡中央看看情况了，不然，幕府都要被灭了，不，不止是幕府，土方先生应该也被分/尸了。”

听到这话，近藤勋连忙收回了思绪：“啊，不好，说的也是，我们赶紧走吧，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

两人走后，地牢里突然发出了一声惨叫，惊得猿飞菖蒲差点跳起来，她这才转过了身。

呃……她已经不想吐槽了，这件事的始作俑者应该是她吧！

服部全藏整个人趴在地上，似乎已经晕了过去，他的身上、头发上都是被她踩出的脚印。

“全藏，对……对不起！”

服部全藏慢慢抬起头，咬着牙对其他忍者喊道：“拜托了，你们一定要替我报仇啊！”

说完后就口吐白沫晕了过去。

“咦——”猿飞菖蒲一脸嫌弃地甩了甩手，然后看向了同伴们，“好了，我们也出去吧！”

身后的几个忍者彻底凌乱了，天哪，这是对受重伤的人的态度吗？

城堡中央，璃夏正在和神谷瑠月对战，她被刺穿的右手已经染红了绷带，鲜血顺着剑，一滴一滴落在了地上。

“璃夏姐姐，你的剑术怎么退步了？”神谷瑠月美目流转，笑得不可一世。

银时不顾胸口滴落的鲜血，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

“浅川璃夏，你手上的伤……”

难道夜又折磨她了吗？

璃夏嘴角有一丝鲜血沁出，她笑道：“不碍事，只是小伤而已。”

“呜——！”

小白刚想冲上去帮忙，突然，黑暗处涌出了十来个身穿黑衣的杀手。

“又是这群乌鸦！”

银时的目光落在了不远处屋顶上面具人。

那人一直看着他们，似乎不打算出手，可这些乌鸦们明显是借了那人的胆才敢回来挑衅。

德川茂茂挺直身板，上前一步，和受伤的银时站在了一起。

“将军大人，你……”

“我知道你们都不想在下出手，可是你们都受了重伤，小白虽然厉害，但是天道众的乌鸦有这么多，在下既然是你们的朋友，就该出一点力。”

“啊呜——”

小白再次嘶吼一声，开始朝天道众的杀手进攻，一瞬间，惨叫声和嘶吼声混在一起，敌人被袭击后接连倒了下去。

银时傻眼了，这个小白，这么多年战力也提高了不少啊！

“咚——”

突然，璃夏被神谷瑠月击倒，倒在地上连滚了好多圈。

“璃夏！”

银时和德川茂茂刚想上前就被几个天道众的杀手包围了。

神谷瑠月眉毛轻挑，目光飘向了银时，悠悠地说：“大哥哥，你看着吧！看着你最爱的浅川璃夏是如何被我杀死的。”

“瑠月，住手啊！”

银时分神之际突然被围攻，他的胳膊被刺伤了。

无暇顾及躺在地上的璃夏，神谷瑠月脸色大变，直接上前一剑刺穿了刚才伤到银时的那个杀手。

“我不是说了，不许你们伤害他吗？啊……”

突然，身后袭来一阵强烈的杀意，她的胸口也被人一剑刺穿了……

斜眼看向身后，她断断续续地说：“是你，你居然，噗……”

话还没说完，她就吐出了一口鲜血。

一切发生得太突然，神谷瑠月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朝地上倒去。

“神谷瑠月，我不是也说过，能伤害浅川璃夏的，只有我一个人。”

夜神色冰冷，拔出了刺入神谷瑠月胸口的剑。

“你真是太大胆了，居然敢伤害我的猎物，所以，你还是去死吧！”

“瑠月！”

看到神谷瑠月中剑倒地，银时大喊一声，身体不受控制地上前一步，扶住了神谷瑠月：“喂，你没事吧？”

“大……大哥哥。”

神谷瑠月想触碰银时，可在伸出手的那一刻又缩了回去。

她真的不配，不配用这肮脏的手去触碰自己所仰慕之人。

夜擦了擦刀刃的鲜血，指向银时身后的德川茂茂：“既然你的叔父德川定定不在城堡，那我就杀了他的侄子，也好替曾经的自己报仇！”

“不要！”

璃夏想阻止这一切，无奈身上的伤太重，她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不要！

她不要德川茂茂死，佐藤已经失去了性命，难道要让她再背负一次沉重的人命吗？

“嗖嗖——”

突然，几支苦无划破黑暗从空中飞向了夜。

“将军大人！”

千钧一发之际，猿飞菖蒲和真选组的人赶了过来。

没有丝毫犹豫，近藤勋和冲田总悟直接挥剑冲向了夜，猿飞菖蒲则是发出多支苦无，打倒了将军和银时周围的天道众杀手。

对战之中，夜的目光又飘向了正抱着神谷瑠月的银时，他冷笑一声：“只不过是个在吉原被万人践踏的花魁罢了，你居然这么宝贝她。”

银时沉着脸，折断了掉落在地的星杖。

“你说什么？”

“我说啊，神谷瑠月只是天道众用来掌控吉原情报的一枚棋子，早在多年前，她就已经是花魁了，而且，名气还大得很呢！”

花魁？

听到这话，璃夏心中不由得一震，前些日子她在吉原听那两个春雨的干部说过，吉原的花魁有三个，除了日轮和千叶舞衣，还有一个是轻月，难道说轻月就是神谷瑠月吗？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为什么神谷瑠月会成为花魁？

她这些年究竟是经历了什么啊？

神谷瑠月面如死灰，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大哥哥，真的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瞒着你的，我怕，怕你会讨厌我，看不起我。”

冲田总悟反手一剑刺了过去，边砍杀夜边怒声道：“喂，变态男！你需要注意的是你的敌人，你果然是名副其实的变态，虽然我自己不是什么好人，但你更是渣得让人想砍！”

夜接住了这一击，冷声道：“你们这群幕府的走狗啊，我奉劝你们真选组一句，为幕府卖命的下场就是死，就像曾经的我一样。”

“就算是死，武士也不会做损人利己的事。”近藤勋说着抬手一剑砍了过去。

银时紧紧地握住了神谷瑠月的手，声音悲切：“你为什么那么傻？银桑我啊，从来没有看不起任何人。”

温柔的话语入耳，神谷瑠月不禁潸然泪下，她缓缓睁开眼睛，望着她一直爱着的大哥哥。

他总是温柔对待每一个人，从攘夷时期到现在，从未变过。

“大哥哥，你知道吗？你当时把我寄养没多久，我就被卖到了吉原，绝望，呐喊，甚至是眼泪……我的眼里几乎在短短几天流干了。”

说到这里，神谷瑠月的声音变得哽咽。

“在……在我被侮辱的那个夜晚，我想立刻去死，但是一想到温柔的你，我苟且活到了现在。”

银时声音带着哭腔，不停地说：“别说了，你别说了！你会活着的，会活着的。”

德川茂茂扶起璃夏走到了神谷瑠月身边。

“你之前一直想杀璃夏，就是因为她抢走了你喜欢的人？这种理由伤害别人未免太……”

璃夏及时拦住了德川茂茂，沉声道：“别说了，已经没有意义了。”

物是人非，一切早已不是当年。

纵然神谷瑠月的罪孽再大，她也得到了该有的惩罚，她忍辱负重这么多年，只是为了心中所爱而活。

真的，已经够了。

人之将死，再追究过往，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神谷瑠月看了一眼璃夏，笑容清澈，一如六年前那般。

“真是糟糕啊！就算是死，也摆脱不了被你同情，璃夏姐姐，你果然是我见过最蠢的人，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这不是你曾经对我说过的话吗？咳咳……所以你啊，根本就无法真正对我狠下心。”

璃夏心中溢出了淡淡的悲哀，璃夏姐姐……这一句姐姐，应该是没有掺杂任何恨意的真心吧！

神谷瑠月收回了目光，她的手指轻触了一下银时的脸颊，轻笑道：“最后，终于触碰到了最喜欢的你，大哥哥，你忘了神谷瑠月这个人吧，她不值得活在你的回忆中。”

这应该是离大哥哥最近的距离了吧！

她的手缓缓落下，在银时的呼喊中，阖上了双眸。

这一生，她活得真的太累了。

但愿天堂里，没有这个世界的黑暗和身不由己。

空气仿佛凝结了。

璃夏的目光不知该落在何处，是沉浸在深深悲伤中的银时，是正和夜打斗的冲田总悟和近藤勋，亦或是正和天道众浴血奋战的猿飞菖蒲和小白，她已经彻底凌乱了，错的到底是人类，还是这个黑暗的世界？

呵呵，一直以来的信念，像是被丢弃了一样，伤得她再也没有任何反击之力。

这样的纠缠，何时才能到头？

德川茂茂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璃夏，别难过了。”

漆黑的夜，鲜红的血，嗜血的杀戮，乌鸦在狂风中不停地倒地，坠地之鸟，像是花谢凋零一般，残败不堪……幕府的城堡也染上了血色，渲染着这个沉浸在血光之中的夜……

冲田总悟和近藤勋被夜打得节节败退，眼看夜就要伤到两人了，璃夏冷声道：“流川夜，你给我住手！”

夜停下了挥剑的动作，转身看向那个高傲的女子，问道：“怎么？又想求我了？”

璃夏沉着脸，握紧了手中的剑。

银时看到后立刻喊道：“浅川璃夏，你做什么？”

手起剑落，没有丝毫犹豫，她划伤了自己的右脸。

“璃夏！”

“美女！”

近藤勋、冲田总悟、猿飞菖蒲和德川茂茂四人几乎是同时喊出来的，他们都被眼前女子的举动震惊到了。

鲜血从脸上渐渐滑落，原本白净的脸上多了一条狰狞的疤痕。

璃夏将剑扔在了地上，冷冷地笑道：“流川夜，一直以来，你追逐的不就是这副身体的皮囊吗？如今，它已经不复不存在了。”

夜失神了，这就是她对他的宣战吗？

那轻蔑的语气，高傲的眼神，一点也没有失去容貌的悔恨。

可是他在乎的，并不只是这副皮囊啊！

“浅川璃夏！”

猿飞菖蒲发出一波苦无后，立刻冲到了璃夏面前，扯住她的衣领吼道：“你是蠢蛋吗？为什么要自毁容貌啊？”

“我没事的，猿飞小姐。”

璃夏温柔地笑了，容貌丝毫没有因为脸上的疤痕减去一分一毫。

猿飞菖蒲低着头，不停地骂道：“笨蛋，蠢蛋！我知道银桑不在乎这样，可是这样的牺牲未免也太大了吧！”

骂着骂着，她眼中的泪水像是决堤了一样涌了出来。

这个人，为什么总是这么极端啊？这样迟早会没命的。

划伤脸之后，璃夏自始至终没有看银时一眼，她不敢，不敢回头面对那双温柔的双眸。

虽然知道这么想很蠢。

但是，毁了容的她，已经配不上银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