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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迟到

清晨,佟小童做着梦:电话铃声突然响了,她眯蒙着眼睛,耳朵随着铃声,手指凭着感觉摸索到手机,“佟小童,你这个月的奖金不打算要了是么?”电话里的男音来势汹汹。她被这一声吼的竟毫无症状触电似的坐了起来,然后睁大眼睛看了看表,又惊了一惊,顿时头脑清醒万分:八点十分!超了十分钟。

然后嗫喏道:“主编,主编。马上……马上到了。”

电话那边随即传来“滴滴滴”的挂机声……

“啊?”躺在被窝里的佟小童突然猛地坐起来,使劲的揉了揉眼睛,这一次才是真的彻底清醒了。她看看时间又顾自躺下,“快七点半了,也该起床了,刚才迟到原来是个梦啊!吓死了!我的年终奖啊!我还指望你给我点安慰呢!”

“起床,赶紧起床了。”佟小童拍拍自己的脸,躺在床上四肢放松的摆了个大字,起身伸了个30度的大懒腰。

便开始洗脸牙,一切搞定之后

佟小童站在梳妆镜前,轻松灵活的将满头乌发一分为二,拢出上半摞头发扎成个蓬松松丸子,其余发丝恰好坐落有致的披散在她的香肩上,镜子了的她清爽中带了点小俏皮。

佟小童左转几步,随手去木衣柜里翻了一翻,挑了一件带有浅蓝色条纹的西装外套,将它搭在自己贴身穿着的牙色半高领毛衣外面,配上简约浅蓝色小脚牛仔裤急匆匆下楼,骑上纯白色的电动车,直奔乐森编辑部。

“哎!昨天车木主编嘱咐的重要稿件可别忘了。”佟小童心里想着,便单脚着地又停下车,重新翻了一下包,确保东西都不差后,才安心继续前行。

“是她?……!”李源源开着车途中,一眼就看到了街角边那个扎着丸子头,正骑着车快速驶前的佟小童,心里琢磨着:应该不晚吧!急什么?

李源源看了看表,“还有二十分钟,这么赶。别出什么事了。”没想到这个想法刚闪现,“咣当”一声,白色电动车就翻到在地,两个车轮还在惯性的空转着……

李源源气的伸手将自己的乌鸦嘴打的“啪啪”作响,随后目光紧锁住小童,而佟小童正以无法描述的形状平躺在地上,画面惨不忍睹。

李源源触电般的跳下车,大步流星的跨过去,忙不迭将佟小童扶起来,声音掩饰不住的激切:“小童,你……!”话到嘴边又生生咽了回去,看这样子,能说没事么?

“没事。”佟小童爽快道,尽管她被一句突如其来的关怀声惊了几秒。接着她诧异的回头,黑葡萄一般的眸子和李源源对望着。

佟小童惊愕的打量着眼前这个男人:中等身高,西装领结,纯白衬衫,五官线条十分分明,当佟小童触及他深邃的眼眸时,才想起他是昨天晚上刚见过面的李源源。李源源的眼眸仿佛是会释放什么魔法一样,佟小童只是望了一眼,心跳频率就不由自主的翻了几倍。而撞上佟小童眸子的李源源,他的心跳频率恰好相反,是慢了,不仅慢了,甚至还被佟小童此时此刻的惨状吓的中途漏掉了好几拍。

佟小童突然想到自己狼狈至极的样子在李源源面前一览无余,顿觉尴尬,不好意思的别过头,将后脑勺对着李源源,理了理发丝,抖了抖身上的粉尘、树叶,然后再回头冲李源源挤出了一星半点的笑意,最后借着李源源的搀扶才勉强得以站起来。

佟小童也没去管倒在地上的电动车,而是注视着离电动车不远处的,一个正颤颤巍巍靠着路边铁栅栏,惊魂未定的老太太。只见佟小童一脚深一脚浅的朝老太太走过去,还不停的调整走姿。

待到临近那老太太时,佟小童的心里其实是忐忑的,毕竟世风日下,碰瓷的老人超级多,她最近手里没有闲钱。但是此时此景她作为一个善良的肇事者,无论对方人品好坏,她都必须承担责任。如此一想,她只能怀揣着赌徒的心态,惴惴不安的上前,压住自己颤抖的声音,弱弱问道:

“阿婆,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有没有伤到你?”

“没事,姑娘,是我老婆子没用,行动不便,没来得及给你让路,害的你都摔倒了,姑娘,水泥地面那么硬的,你自己有没有磕着碰着哪啊?哎!人老了,就是不中用了。连累你了。”那位老太太口齿清晰道。

老太太的一番话好比一颗超级定心丸被佟小童猛地吞下,思绪不再翻飞。

佟小童细心的发现阿婆手里紧紧的抱着一个乐扣乐扣便当盒。想着老太太估计该是要去给她的亲人送吃的吧!

“阿婆,你没事就好。你怎么一个人走着呢?你儿子、女儿呢?”佟小童询问道

“我孤老婆子就一个儿子。我儿子忙工作,是大老板,没时间照顾我!”说着,老太太浑浊的眼眶里泛起丝丝哀寂,满脸的皱纹拼凑出一个慈祥的笑脸,“他今天生日,我就买了点菜,给他做顿好吃的想要送过去。可是呀!脑子不够使唤了,都不知道怎么走了?”那老太太开始一个劲的揉着太阳穴,很吃力的回想交通线路。

佟小童哀默:前几天听母亲说自己记性有些差了,出门忘了关电源,新买的高压锅差点炸了,还好画霖去厨房舀稀饭,逃过一劫。怕母亲内疚心疼新锅坏了,佟小童即时就网购了一个新的锅寄了回去。父亲母亲似乎真的老了。可自己却真的还不够强大。岁月总是会随意敛去任何人的容貌和健康,自己也会有年老色衰、力不能及的那一天,但愿那天不会生活不能自理,不要连累他人。

“那,阿婆,你知道你儿子在哪工作吗?他叫什么吗?”佟小童关切的问道

“他叫金鑫,是在乐森公司上班。乐森啊!听说好像是个大公司!你们知道吗!乐森知道吗?”老太太一直在重复。

“知道的。阿婆。我也在乐森上班。”佟小童在脑海里急速搜寻,根本没有寻到这个金鑫的人,确切地说,是她们编辑部没有这个人,于是佟小童接着问,“阿婆,那个……请问您儿子是哪个部门的?还有印象么?”

“部门是……什么?我不晓得唉!这个……”老太太语速更加迟缓

佟小童惊觉自己同一个老太太讲部门真的太蠢。见佟小童着急忙慌的样子,李源源忍不住了。

“我送她吧!”一直站在一旁的李源源走进小童二人,着急的对佟小童说道,佟小童正要回应李源源,自己的手机竟又响了。

“车木?”李源源猜测。

“是主编!”佟小童看到来电显示,立马回应来电之人,“喂,主编,我快到了,马上到。”

“你到哪了?你马上到。二楼会议室的汇演就快开始了,想象一下,整个会场几十个领导就等着你那份文稿,怕场面不够壮观是么?还想着我去门口毕恭毕敬的迎接你?”车木正襟危坐于办公室里,吐字清晰,平色厉声道,“你赶紧带过来,佟小童,我给你十分钟,要么立刻,马上出现在我面前,要么以后永远都没必要出现了。”

李源源隔着佟小童的电话机都听到车木的斥责,还可以想象车木那暴跳如雷的样子,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这么些年,学长遇事就着急的炮仗脾气依然没改!难不成平常就这么训斥我家小童的?必须让他知道什么是佛面。

“好的。主编。真的不好意思,实在不好意思。”佟小童连连回应,很是谦恭,即便车木早已挂断电话。

佟小童知道车木的脾气,只要不与工作发生冲突,什么都好说。用秦沫沫的话来说,‘车主编就是个急脾气!急脾气也不算什么毛病,总的来说也不是特别讨厌!但是当时一刻超级想把他的嘴撕烂。’至于烂到什么程度呢?秦沫沫曾扬言如果放开撕的话,估计她会将车木那张有毒且毒死人不偿命的嘴一直撕到耳朵根也不解恨。佟小童每每想到这个画面,都觉得场面很血腥,不禁心里发毛。

难道佟小童真的一直就这么佛系?逆来顺受?当然不可能。

她刚来乐森那几年,曾无数次梦见自己气不过便对着车木反身就是稳稳的一脚,接着一纸离职单甩在车木脸上,然后高傲道:老娘不干了。可梦醒后便一次次的说服自己:车木是职责所在。

其实更多的是佟小童自己需要这份工作,为了画霖,为了父母,为了最亲的人,她即便忍无可忍,也得坚定的忍了再忍,直至两年前房贷也压在肩上,一下子欠了银行好多钱。她便连反抗的心思都不敢生了。久而久之,她的心慢慢的沉淀了下来。而且奇迹般的,她发现车木并非那样冷血,只是奖罚分明而已。时至今日,佟小童对于这些早已司空见惯,安然若素。

……

“这样吧!小童,你和阿婆一块坐我的车吧!”李源源提议,顺便仔细查看了一眼那个阿婆,见她穿着不俗,虽脚步蹒跚,眉眼浑浊,可面容算是比较慈祥。应该也不是个蛮不讲理会碰瓷的老太太。当然,即便蛮不讲理,他也不怕。地痞流氓他都可以以一敌十三,徒手打的人家面目全非不说,还打官司打到人家雇主倾家荡产。更别说一个老弱病残的老太太。

“会……不会?耽误到你上班的时间?”佟小童理了理自己的衣服,“顺路吗?”

“太顺了。”李源源笑了笑,暗暗自语:只要是载你,哪哪都顺路!

“难道……你也在乐森上班?”佟小童揣测道

“也对。”李源源点头

“要不,你先把阿婆带过去,我……那个……”佟小童指了指她的白色电动车,顺势走过去

“还能骑吗?”李源源的笑容僵在脸上,急切道

“可以啊!我起来的时候粗略检查了一下,车没有坏。”佟小童说着,弯腰把车扶起来,一拐一拐的忍着疼,坐在上面试了试。

“我说的是你,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你的腿怎么样?还能活动吗?”李源源扯着嗓子喊道,他情急之下连忙弯身查看佟小童的脚伤什么的,欲伸手扯开佟小童裤脚的一刹那,却使得佟小童条件反射般的后退并一把推开,李源源的关心受阻,忍不住情绪失控的盯着佟小童,恨不得在她脑袋上盯出一个洞,观摩一下她大脑的思维构造,心想:这个傻子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自己出了事,首先关心的竟是别人,其次还是自己那辆破车。难道?那车也是那个叫林楠的家伙买的?

想到这里,李源源登时头皮发麻!

“可以的,可以的。你快送阿婆过去,不用管我。”佟小童柔和的冲老太太笑笑,打着手势说道,“阿婆,这个是我……朋友,那个……他也在乐森上班,你先让他带你过去,好吗?”

“谢谢你啊!姑娘,你人真好!”老太太被她和李源源二人扶上车。

“不谢。应该的!”

佟小童安排好了老太太,冲李源源挥手,示意他快走,李源源犹豫片刻,才开动车子,还回头看了看小童,方才离去

“不知道小白有没有具体摔坏了哪里。我怎么这么不小心呢!”佟小童冲着她的白色电动车呢喃,心想:“小白跟了我这么久,我可舍不得。”

……

李源源扶着老太太坐在后排,就在后排车门关好的一个空档,他顺势私发了一个语音:“木影,你立刻去联系乐森编辑部一个叫金鑫的家伙,让他去公司门口等着。记得做的不留痕迹,不能让他发现端倪,尤其是联想到我。”电话那头传来一个肯定的声音后,李源源挂断电话。

他发车的同时再次回过头,依稀可以看到佟小童骑着那辆白色的电动车正在缓缓的尾随而来,这才放下心,抬脚踩了油门。

李源源刚下车,乐森门口就有一个西装革履的、其貌不扬的男士在四处张望

“鑫鑫……”老太太一看到那位男士,就迫不及待的呼唤

“妈。?”那个叫金鑫的人看到自己的母亲从别人车里出来,有些吃惊,“你怎么坐别人车来?”金鑫脸色暗沉道

李源源此时已经返身矗立在门口,迟迟没进公司门,焦急的等待佟小童的身影。

“是这个小伙子和一位好心的姑娘带我来的。”老太太一脸感激的模样

“谢谢李……你。年轻人。”金鑫走过来致谢,接着微笑着挽住母亲的胳膊。俨然一副母慈子孝的画面。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何况金鑫可是刀口上混饭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李源源是什么人。

金鑫本想说一句“谢谢李少董。”可又顾忌李源源是秘密来到乐森编辑部,并未发通关文牒,编辑部并无几人知晓,何况自己这个行政部呢,这样直呼少董不免会让李源源对自己起疑,也会无形中拉低自己的位份。于是话至嘴边,即刻将“李”字拖长音纠正成“你”字。

“恰巧路过,受人之托。”说着,李源源遥遥看见一抹兰白参杂的影子,极速向公司路口走进,不由得定了定神大步冲佟小童走过去。

金鑫思索着,止不住望了望不远处对立而站、两两相望的二人

“哎!你怎么还没进去啊?等下真的要迟到了。你上班第一天迟到可不好。”佟小童急匆匆的从停车棚走过来,看到李源源竟然还在门口干等着。

“你!还好吗?”李源源再次确认道

“嗯呢!”佟小童示范的跳走了几步,欢声道,“走吧!”

“姑娘。谢谢你啊!”老太太看到佟小童,握着她的手,越发高兴,“鑫鑫,就是这位姑娘,真是个好姑娘啊!”

听着自己的母亲夸赞,金鑫冷冷打量了一眼佟小童,不以为然。心想要不是李源源这个家伙和佟小童一起送自己母亲过来,他会真的认为又有人想逮着他老妈来要挟讹诈他,今天是他的生辰,他可不想再搞一身血。等小童走近后,金鑫竟然忍不住又仔细多瞧了几眼,心道:五官还不错,就是身材差了点,干瘦干瘦的,不带感。

“难得还有心善的姑娘。谢谢。”金鑫假意盎然道

“该说谢谢的是我,阿婆也没追究我的刑事责任。要不你带阿婆去看看,医药费什么的到时候可以找我报销。”佟小童只顾着和老太太说话,并未来得及直视金鑫。

金鑫听到佟小童提及刑事责任四个字,再看看佟小童推着那辆白色电动车的车头的挡板有些扭曲,立即明白了怎么回事。

“妈?你被撞了?”金鑫陡然震惊。随即眼里渗出一丝煞气:这年头,竟然还有人敢撞他家老太太,动他的人,简直是活腻了。即便是他养的一条狗,他可以一脚踹死,别人却连碰都不能够,长得漂亮也不例外,太岁头上动土,就是找死。果然,所谓的善良基本都是赎罪。

金鑫方才一系列微不可查的面部表情被李源源尽收眼底。

李源源恰巧收到木影汇报“金鑫,非海城人士,现与其母同住。曾有一妻子罗秋华由于精神问题坠楼过世后他便未再续,有一秘密情人,具体不得而知。此人商场杀伐果决,是个狠角色。不过听闻是个孝子。”

李源源结合木影的汇报,回想着当金鑫听到自己母亲被撞的信息,虽然表面上像是关切,可眼神流露的自始至终都是狠辣。那可不是孝心在作祟,而是脸面。俨然一副‘打狗还得看主人’的嘴脸。一个人的眼睛往往是最真实的内心映照。正常人遇见此类情况,第一反应不该是问对方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么?什么孝子,根本就是虚张声势。李源源看完最后一句,便冷哼一声“伪孝。”李源源细思极恐,因为佟小童撞了金鑫的母亲。

“你好!我是乐森编辑部的责任编辑佟小童。”佟小童莫名的发觉自己莽撞了,有必要附加自我介绍,于是她言语真诚,职业微笑。这一抬头正好撞上金鑫的射向自己的目光,佟小童仿佛被金鑫眼里隐藏至深的那份森然猛的击中,心里竟然毫无征兆的升起了恐惧。忙不迭将自己的目光移向别处,心道:辛亏阿婆没事。不然我摊上大事了。和这样的人以后千万不要有什么交集。

“佟小童!”金鑫漠然的咀嚼着这个名字,思索片刻,脸上的煞气隐退。嘴角微微上扬又瞬间隐藏。他的眼神似乎有一种极强的穿透力:原来她就是编辑部的佟小童!

与此同时,李源源也在打量着金鑫这个人:嫉恶如仇,恃才傲物,且心狠手辣。看样子这是个老江湖、老油条,不对,应该是个老蛀虫。看来他必须吩咐木影格外留意这个金鑫,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李源源想起自己执意要求来乐森编辑部的那几天,父亲曾三番五次叮嘱过,“企业蛀虫颇多,乐森也不例外。水至清则无鱼,小蛀虫不足为虑,老蛀虫却犹如附骨之疽,诸多隐患,一时间又很难拔出殆尽,若非得以,不可轻举妄动,实在不行,也要徐徐图之。这次你要求被派去海城那边实地考察,也好,你还不够沉稳,就当是打磨性子了。待安顿好后,只要细细留心即可,不要随意打草惊蛇。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切记:利益链最是不能乱动的,牵一发而动全身。有事情吩咐木影去办,你不要露面。另外,车木也是靠得住的。”回忆过后,李源源暗自道了句“达士如弦直,小人似钩曲。不折不扣的老蛀虫。”

“没事!我自己走路摔了一跤。你大惊小怪什么?我自己身体自己知道。我好着呢。”老太太极力冲自己儿子高声嚷嚷道。然后看着佟小童,露出喜爱的笑意道,“佟小童是吧?是哪几个字?”

“姓是人冬佟,名是大小的小,孩童的童。”佟小童耐心道

“阿婆,以后可别再一个人乱跑了,路上车那么多!太危险了!”佟小童甜甜的笑着走到阿婆身边准备再说些什么,倏地,车木方才那番话‘我给你十分钟,要么立刻,马上出现在我面前,要么以后永远都没必要出现了。’再次回荡耳边。佟小童大惊失色,慌忙道,“我真的要去上班了,不然我们主编又要喊我了。”佟小童边说边小跑奔向办公室,“记得去医院检查,医药费我报销。我是编辑部的佟小童。前台一打听就知道了!”

“好好,记住了。”老太太声音拉长了乐声道

……

“对了,不知道你是哪个部门的?”佟小童问李源源

“还未报到。”李源源抬起头,温柔的附带了一个笑

“那就是具体还没有分配,那……好吧!今天谢谢你了。我先走了。拜拜!。”佟小童挥挥手直奔办公室

李源源则乘电梯拐弯进了二楼办公室

…………

见佟小童、李源源已经走远,金鑫撇开母亲一段距离,脸上立刻换上一副凶狠的表情,便开始压低声音打电话:“我让你看着我妈,你这保姆怎么当的啊?……我警告你,下次再发生这种事情,你就立马给我滚,……少跟我讲什么理由,我懒得听你废话,……回去再跟你算账。”

“不关保姆的事,知道你生日,是我自己偷偷出来的,她不知道的!你凶她做什么?”老太太知道金鑫在呵斥保姆,张口极力辩护着,可金鑫全然不理会。老太太心道:可真是个好儿子,没人了就开始变脸。

“你出来她能不知道?凶她……哼!我是她的雇主,她拿我的钱,事情没办好,我骂她几句理所应当,没把她解雇了都算我太仁慈了。”金鑫言辞决绝,冷语若冰。

金鑫霸道无理,他口中的解雇当然是一分钱不给,直接赶保姆出门。

“鑫鑫,她怎么也算你的长辈,你……”老太太深知多说无益,于是欲言又止,恰巧想起金鑫方才有打量过佟小童,随即又陡然叹道,“你也觉得那姑娘心地善良人又生的漂亮是不是?……你想起秋华了是不是?!秋华呀!真的是个好媳妇,可你却不惜福呀!硬是跟她离了婚……你……”老太太念叨着,顿时一丝伤感笼罩心头。

“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这些年,只要是个女的,你看着都像罗秋华。妈,你能别发疯了么?我再说一遍,罗秋华死了,她死了,死了。你好端端的又提那个死人做什么?当初是那女人自己疯了一样要提出离婚的。我可从来没有逼过她。”金鑫即刻很反感的冷着脸打断老太太的话斥驳道。

“你还好意思说你没逼她?当初要不是你几次三番干那龌蹉事被秋华撞到,她能跟你闹离婚吗?不离婚她能自杀吗?不自杀我能没了那么好的儿媳妇么?”老太太思绪难平的絮叨着。

“食色性也!说了你也不懂。我金鑫干的是一个男人该干的事!哪个男人不偷嘴?……离婚补偿费也给了,是她自己不要,我可不欠她的。妈,你那么想她,你可以去陪她啊!”金鑫气呼呼道

“你咒你亲妈,你就咒吧!我死了再也没人说你了!可我就是死不了啊!我也着急,你气也没用。”老太太一脸无所谓道

“妈!妈……今天可是我生日,而且看在你是我妈的份上,我一直不想说更难听的话。可是你……你……你说你动不动就提那个事,提那个死女人。真是晦气。我还就告诉你,阎王要她三更死,就不会留她到五更,她自杀那也是命数,该去找阎王爷,与我金鑫什么干系?就是警察来了,他也不能定我莫须有的罪。你成天这样说是不是觉得你儿子没坐牢是老天瞎了眼,还是你认为你儿子该去给那个女人陪葬?”

金鑫眼里燃起的火焰隔了良久才渐渐退去,缓了缓心情,突然将老太太拉至隐秘的角落,回避几个来往的工作人员,一只手将她摁在隐蔽拐角处的沙发上令她动弹不得,接着继续低语怒责:

“你一天不提这件事就难受是不是?……我已经打电话找人了,等下会有车接你回去,下次没事不要乱跑来公司,人多眼杂,你别一天到晚的吃饱了没事干竟给我添乱。”

“不孝子啊!你个不孝子……”老太太开始抹着眼泪,带着哭腔道

“烦不烦?我就奇了怪了,你们女的一天天的,不分大小老少,有事没事就喜欢哭两嗓子,当自己是鲛人呢。……哭什么哭,哭丧呢!我还没死呢!你给我忍着啊!别哭出声。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打你了。”金鑫放开那只按着老太天的手,烦躁的点燃一支烟。

金鑫被迫陷入沉思状态:当初罗秋华的命案是自己暗中打点好了警察局那边,不然警察怎么会直接定论罗秋华因婚姻问题而抑郁自杀?他清楚的记得那天天色很阴沉,他思虑很久还是提出离婚,那个女人听到后却不明所以、不依不饶的嚷闹起来,为了不让整栋楼的人察觉,为了堵住她的嘴,应急之下,他给她注射了镇定剂,然后又给她强灌了几片调节神经的药,想让她安静的快一些。不曾想那女人自己竟含泪将一整瓶吞下,他当时也吓蒙了,骂了句“神经病”便转身离开。自那之后,罗秋华经常吃药,精神也总是恍惚接近疯癫,时好时坏,然后办完离婚手续的第二个星期她就跳楼死了……

罗秋华没有母亲,故而待金鑫母亲如生母一般,金鑫母亲每次想起秋华,都不免心生怜惜,频频落泪,忍不住道自己儿子几句不是,金鑫母亲也不只一次的想过,如果可以选择,她很希望她是罗秋华的母亲,而不是金鑫这个挨千刀的儿子的母亲,如此也好过每天跟着这个儿子过得胆战心惊,愧疚难耐。

可儿子终究是自己亲生的儿子,想到这里,老太太满面阴霾的暗自道了句“上辈子的报应”接着抑制住眼泪后,还是伸手将饺子递给金鑫:“饺子你留着吧!”

“等下有个庆生饭局!公司几个老董都在。”金鑫不耐烦的推开饭盒。

“饺子是妈一个一个包的,还是你小时候最爱吃的芹菜牛肉馅,你就是少吃点也行!我以后不来看你就是了。省的你嫌我这个老太婆丢了你这个行政经理的脸。……你放心,里面没有放毒的。吃不死你。”老太太见金鑫看自己一脸不耐烦的模样,满眼哀伤的将饭盒再次推给金鑫,并嘱咐道,“少喝点酒!鑫鑫,你胃不好……”

“妈!我今年四十岁了,你当我四岁呢!小时候,呵……这可是公司!人来人往的,吃什么吃。什么玩意?”金鑫将饭盒顺手扔进垃圾桶,斥责道

“不孝子啊!你怎么能把它扔了呢?那都是粮食啊!浪费粮食可是浪费福报啊!以后要进扒舌地狱的!”老太太再次忍不住泪眼婆娑,却趁金鑫不注意,弯腰将饭盒捞了出来,拿出随身携带的棉麻手帕擦了又擦,“好。我不说了不说你了。你不吃我就再拿回去就是了。”

“好了好了你,三句不到你又咒我。还又哭上了。我真是烦死你这个样子。”金鑫轻吼道

“我是想给你积阴鸷啊!你别再作孽了!”老太太泪眼婆娑道

“作孽?那也是你作孽,你不生我岂不是就天下太平。……行了!您消停会吧!车来了!赶紧上车吧啊。”金鑫唏嘘一声,完全失去耐性的催促道

“嗯!我走。”老太太抹了抹泪离开。

………分割线………

佟小童好不容易走到办公室,所有的人的目光一时间都齐刷刷的射向她,然后又同一时间将目光悉数转移,各自忙碌起来。

适时,一个身材高挑,傲艳貌美的女子,凑过来在她耳边奚落道:“没想到你也会迟到?”

“有事耽搁了!”佟小童平声和气道

佟小童打量着眼前这个女人,只见她一袭红色大衣,内搭白色针织衫,穿一条墨色阔腿裤,踩着五寸细跟的红色尖头皮鞋,一派妖娆多姿的模样。她本是同自己一般年纪,可妆容却浓烈到极为老练,咋一看,好似戴着一副脸谱一般,佟小童的眼眸触及那女人时,那女人那一对玲珑的小狐狸眼依然似往日那般灵动,可眸光却是凛冽至极,总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这样的女人简直就是战争的源头,佟小童不想过多的卷入女人的战争。所以总是尽可能的避而远之。毕竟一开始,佟小童看不清,不了解,也没必要。

“去跟车木解释啊。”那女人冷笑一声道

乐森成员都知道,他们的车木主编可是从来不听理由的,做事只论效率,别无其他。

佟小童刚要开口,秦沫沫却迎了上来。

“我替小童谢谢你,不就是全勤奖么?你稀罕我的卖给你啊。……白灵,你工作的区域好像不在这里吧?您这贵脚来这里,不合适吧!”秦沫沫猛然看到那女人靠近小童,便从自己的座位“蹭”的跳起来凑上前去,同时以质问的口吻向那女人发问,“有事么?”

白灵本已经觉的无趣想要离开,可秦沫沫的质问使得她将迈出的金莲小步又适逢其时的挪了回来。

“路过。”白灵手中托着一个精美的瓷杯,讪笑道,“关心一下佟小童。”

“替小童谢谢你这【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关心!”秦沫沫冷声道

“作为秦涵炫的妹妹,别说三百两,就是五百两也不差吧?你说呢?秦嬷嬷?”白灵挑衅道。

“秦沫沫,沫沫!相濡以沫那个沫,不是嬷嬷。你读书少,我不跟你计较。……哎?她……知道我哥?她怎么知道的?”秦沫沫急的话没说出来竟然被自己的口水噎住了。

白灵顾自离开,并不解释,之后嘴角扬起一个得意的笑容。

“你回来呀!”秦沫沫上前喊道,佟小童一把拉住秦沫沫,示意她不要说话了,伏耳一问:“秦涵炫的事,你都告诉谁了?”

“就你和小黎知道,还有李子啊!”秦沫沫耷拉着眼睛朗声道,“我也没填家属那一栏,车木都不一定知道,她是怎么知道的?”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白灵要是想说早就说了,刚才也没必要当你的面提。再说也不是见不得人的坏事,知道就知道呗。拼哥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我家画霖可是想拼姐都没得拼呢。没办法,姐不给力啊!”佟小童眼眸清亮,笑意盎然道

“我去!你也恶心我?……拼哥?我才不要做寄生虫呢。画霖也一样。……”秦沫沫无语。

“我们还是避着点白灵吧!我总觉得这个女人……!”佟小童道

“怎么了?”

“不简单!”

“我也不简单的!”

“知道你不简单,你有哥哥嘛!”

“再说我打你啊!”

“好、好,不说了……”

“那个白灵,她喊我秦嬷嬷!嬷嬷啊!伺候人的老妈子。还好我不姓容。”

“要不你跟我姓?”

“可是还是嬷嬷啊?”秦沫沫娇嗲着双手并用,将佟小童的发丝弄的乱糟糟,看着佟小童像是被炮轰过得头,就没忍住咧嘴笑出声来。

“秦嬷嬷,仔细您的凤爪,别毁了。”佟小童无可奈何的开始梳理头发。

……

一时间,白灵的手机突然响了,也没再理秦沫沫。

白灵离开时特意伸手撞开秦沫沫与小童二人,从秦沫沫背后硬挤过去,顺手将瓷杯随便放在咖啡机旁边。秦沫沫即时很不高兴的还嘴卒道:“属螃蟹的呀!路那么宽都过不去!”

“沫沫。”佟小童再次扯过秦沫沫的手腕,示意她别跟白灵计较。

白灵对二人的话恍若未闻,一心只顾忙着匆匆出去接电话:

“白灵,李源源已经介入乐森编辑部工作了,你留意一下,有什么事第一时间汇报我。”

“好的,我知道了,金鑫那边我也会尽快联系的。您放心。”

…………

乐森编辑部的一间独立办公室里,隐约传来一男子的训斥声

“应届的大学生每年都会有,你是唯一一个没被刷下去的,我本来觉得你有足够的能力做好这件事。可你还是一贯的马虎大意,……像你这样把事情做的一团糟的还真是前所未有,闻所未闻,你知不知道这次的内部跟踪报道到底有多重要?……该注意的问题我也已经说过了,可类似的低级错误你一直再犯,准备工作都半个多月了,还不够吗?需要我给你一年是吗?韩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些大学生刚走入社会,就是想找一个跳板。你当初既然选择留在这里,就应该对这份工作负责,对你自己负责……在其位就要谋其政……你看看你写的这都什么垃圾?我一直强调什么?文稿一定攥写的鲜明独特,否则没法吸引读者眼球……拿回去继续重做!做不好,中午就不要吃饭了。”

“是,我马上重新拟定一份,车主编!”

“还有,鉴于你对公司这次造成的损失,这个月绩效考核扣五分!”车木补充道

韩春失落的“嗯”了一声!

“怎么还不走?等着我给你泡茶么?”

“我……我就是想问一下!一分是……20块钱么?”韩春怯懦的好似蚊子嗡嗡嗡一样的发音问道。

车木用鼻子拱了拱眼镜,然后抬起头,黑着脸看了韩春一眼,韩春的头霎时像被雷击中一般沉到最低。

“少了?”车木冷冷的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

“不少不少。主编,我这就走。”

那个名为韩春的女大学生红着脸就直奔办公室门外。

“回来。”车木突然又扯开嗓子喊道

听见车木喊自己,韩春又将刚刚踏出的脚挪回原位置转身看着车木,鼓起勇气等待车木用更难听的话砸自己

“669375这个号码是你的?”车木冷着脸问道。

韩春将头放到最低,再次“嗯”了一声

“我开会的时候没跟你说过,除非死了人,不然早晨上班之前,就不要给我打电话么?”车木高声喝道

“对不起,对不起,车主编,我不知道!我不是故意的。”韩春的脸已经是火辣辣的了。

“不知道?”

“对不起!主编!真的对不起!我现在知道了!我再也不会八点之前打你电话了!”韩春声音有些发抖

“好了!你下去吧!”车木烦躁道

韩春径直跑出办公室的门,直接去了卫生间,冷水冲了好一会脸,等着自己脸上的热度褪尽了再回到工作位置。

………………

届时,办公室所有人喧哗起来:

“你们说韩春怎么在卫生间呆那么久?”

“可能哭鼻子了呗!”

“也可能第一次喝茶比较激动,就喝多喝尿了呗!”

“噗……谁在喝尿?”秦沫沫路过,突然故意插了一嘴道。

“噗嗤,这个秦沫沫怎么这么恶心?能不能女人一点呢!”

“哪天不女人了?”秦沫沫理了理自己的小裙子,做了个很女人的动作然后笑着离开。

八卦小分队不禁笑出了声,然后继续议论纷纷:

“车木又犯什么神经?”

“被打扰了美梦呗!第一天开会来的时候,他就说了,除非要死人或者家里办白事,否则上班之前不要给他打电话。”

“是呀!车主编说了,五分钟都可以做一个很完整的梦了!”

“上次有个客户让我通知车木杂志更新细节问题,我可淡定了,看看表:八点差一分,直接给婉拒了。”

“你不会直接说车木说的不准打电话吧?”

“当我蠢啊!要是被车木知道我间接性的参他一本,我会被赐死的。”

“最多辞职,赐死不至于吧!”

“我的房贷车贷会逼着我跳楼的。你不杀伯仁,伯仁自己死!间接性逼死啊!”

“那韩春刚来没几天,肯定不知道啊!”

“那有什么办法?自认倒霉咯!她自己也不问问领导的癖好,还等着我们去跟她说呢!”

“只有上神才有这种待遇。天上的变态要求。”

“你真的仙侠剧看多了。不过,听你这么一说,领导在人间的定义确实是跟上神一个级别的!”

“乐森有规定:同事之间,不得妄议领导。”

“妄议?那你妄议的可不少。”

“别胡说,我那是议。又不是妄议。我都是有事实根据的。”

“那车木还让韩春问?韩春要是记得这条规定就好了。”

“不好!那样她会更惨,车木是领导!领导说什么都是对的,你要是跟他辩论赢了嘴,那恭喜你,一杯茶别人100,你就得涨价,Double!”【喝茶就是单独被喊去会议室开检讨会,意为扣钱的意思】

“所以,跟钱过不去的更傻!”

“果然,沉默是金啊!”

……分割线……

在走廊上接电话的白灵,陡然听见“啊……”的声响,并伴随着清脆的脆裂声。

编辑部的人都将眼光聚集在一个恬静纯美的女孩韩丽丽身上,原来是刚才韩丽丽的路过,将白灵的瓷杯无意碰到了地上。

韩丽丽本来是拿着文件准备给车主编带过去的,可大老远就听到他在训斥一个新来的实习生,见他在气头上,便不好意思进去!急匆匆转身之余经没注意到白灵那准备打咖啡时放着的杯子,袖子不经意的掠了一下杯沿,杯子就掉在了地上“啪嗒”碎裂开来。

这个时候

挂掉电话的白灵进来看到这一切,没有丝毫的不悦,反而有些歉意的去拉着韩丽丽的手,仔仔细细的查看了半晌,紧张的嫌弃道:“都不知道小心点。疼也忍着。”

“没事。不疼。灵儿,我下次给你买个杯子。”韩丽丽说着开始收拾满地的碎片

“你买不起!况且类似这样的杯子我多的是。”白灵拉住韩丽丽准备收拾瓷杯碎片的手,看见她手上刺目的血色,神情中满是心疼

“小童!你干嘛呢?”秦沫沫见佟小童翻箱倒柜,就已经猜到七八分,“你真是……哎!懒得说你!”

“这个给你!”佟小童微笑着递上自己抽屉里的几个创可贴,白灵迟疑了一秒,伸手接过,韩丽丽道了声“谢谢!”

…………

“后悔了吧?人家连句‘谢谢’都没说。”见佟小童送完温暖不太愉快的回来,秦沫沫顺势挖苦道

“韩丽丽说了也一样!”

“嘴硬吧你!”秦沫沫道,“你有没有发现白灵看人的眼神?”

“什么眼神?”佟小童静静的看着不远处的白灵和韩丽丽二人,似乎很和谐,很亲近。

“视万物为垃圾的眼神!”秦沫沫悠悠然道

“不尽然吧!”佟小童指了指远处的一幕,秦沫沫顺着佟小童的手指方向看过去,一阵愕然。佟小童继续道,“她看韩丽丽的眼神我仔细观察过,像是在看宠物。但是又好像有些收敛怕被发现。”佟小童心想:白灵可能是怕给韩丽丽树敌吧!毕竟公司里没人喜欢白灵。

对于白灵和韩丽丽的关系,佟小童和秦沫沫极为不解,这样一个高冷的人,怎么会对刚来公司不久,没有任何利用价值的主编的秘书这么宽容、关心?

“这关系……要么是久违的故人,要么是同一类人。”秦沫沫有板有眼道

“每个人都有自己想保护的人,你别惹事。你昨天还蹭了人家韩丽丽的早餐呢。”佟小童示意秦沫沫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我又没有说要揭发她们的奸情。”秦沫沫不满道

佟小童“噗嗤”笑了一声。

韩丽丽和白灵一起清理好现场好之后,就各自离开了。

刚才发生的这一切刚好被正在下楼的傲雅男子尽收眼底。

他鼻梁上架着的一副黑色边框眼镜,让他本来就清瘦的脸部轮廓突显得更加棱骨分明。他怔怔的看了韩丽丽许久许久,直到她离开他的视线才肯罢休。他就是乐森编辑部的主编------车木

白灵离开之际,倪了一眼秦沫沫二人

“你发现没?白灵最近背的那个包包,可是新款阿玛尼,六位数啊,我家小黎一个月的营业额啊!我都舍不得让小黎买。可是她呢!一件名牌也就算了,就当她是省吃俭用攒虚荣吧!可是她是一身的名牌啊,一旦过季就不再穿,她工资跟我们也相差不多,钱哪里来的?父母兄弟不存在,她可是孤儿,想想即便晚上去站街也供不上每天那样开销,很难不被怀疑她是被人包养了。”秦沫沫气不过白灵看自己的眼神道

“允许自己跟别人不同,那也要接受别人跟自己不同,前者是一种态度,后者是一种胸怀。”佟小童提醒道

“胸怀?我哪里没有了?”秦沫沫秀秀身材,然后冲佟小童噘嘴道,“大家都这么说她。又不是我一个人说的她。”

“不传谣不信谣。人类对待比自己更优秀的独行者,往往是会以嫉妒来传播恶意,因为他们并不关心事实的真相,只想按照自己的意愿和想象去任意黑化、中伤,甚至打压独行者。散播谣言和制造谣言的同样有罪!就像主犯和从犯都是犯罪一样。”

“嫉妒?黑化?中伤?打压?不是。谁打压?我打压谁了我?”秦沫沫气鼓鼓道

“我!”佟小童指了指自己。

“什么时候?”

“刚才你潜意识的打压我身材没你好。”

“你也不是身材没我好,我那也不是打压你,我懒得打压你,我那是歧视你,你压根就没身材好吗?”

“你还说还说还敢说?”佟小童虚托着秦沫沫的脖子道

“就歧视你!谁让你跟唐僧一样的!我不被她气死,也要被你气死了。你去给犯罪分子上课吧!监狱估计就用不上了。你也可以给死囚上课,那样连执行枪决都省了。省子弹。”秦沫沫瘪瘪嘴,不屑道,“你可真善良!”

“小气鬼!我只是希望你可以透过现象看本质而已!”佟小童莞尔道

其实佟小童的善良并非与生俱来,她永远都记得自己的命是捡回来的。

上六年级那时候,班里有个小女孩叫郝挚,人长得黑瘦黑瘦,一对马尾却扎的整齐柔顺,校服被洗的发白起皱,却异常干净。佟小童刚一搬进宿舍就注意到了这个小女孩。因为郝挚很特别,她每天都偷偷的去食堂捡剩饭剩菜吃,佟小童想着她是家里穷,心里琢磨着或许这样是为了给家里省下一笔开销。但是她的做法佟小童也是不喜的。一开始还好,郝挚只是被同一寝室的同学孤立,再后来,郝挚每次回到学校宿舍,同一寝室的孩子经常因为郝挚而被其他寝室的同学嘲笑,久而久之,这些孩子觉得郝挚作为她们的室友是一件很丢人的事情。她们就开始抱团当面诋毁她,背后欺负她,指桑骂槐说郝挚是祸害,还说郝挚是吃垃圾长大的小孩。佟小童看不惯,曾为郝挚打抱不平,争辩了几句,却被寝室的孩子合伙浇满了洗碗水在自己和郝挚的床铺上,佟小童气的跟母亲哭诉了一天。母亲那天便给了小童两床旧被子,让小童悄悄给郝挚一条。佟小童记得第二次是同寝室的孩子借着熄灯为由,将夜间未归的郝挚直接关在了室外,还要挟佟小童不准开门。那天佟小童翻来覆去没睡着,趁着明晃晃的月色隐约瞄到了郝挚的身影,思来想去看到大家都睡着了想着不会有人发现,于是就为郝挚开了门,可第二天下了晚自习,佟小童和郝挚的被子上奇迹般的又被浇满了洗碗水。母亲同样的给了佟小童两床干净的被子,嘱咐其中一条给郝挚。佟小童所做的,郝挚接受了,却从未说谢谢,甚至连一个感恩的眼神都不曾给予佟小童,那时佟小童很小,在小孩子的心里,付出得不到认可,再加上佟小童势单力薄,渐渐的就被迫作壁上观,不敢也不再多言。直到有一年寒冬,郝挚请了很久很久的假,久到佟小童以为她不会再来上课了。可是在一天下午上完最后一节晚自习,有个熟悉的身影背了一个书包突然就出现在了寝室外,眼里还淌着泪,佟小童一看那干瘦娇小的身影便知是郝挚,佟小童一眼就瞄到了她手上的冻疮,善良驱使着佟小童又将自己的冻伤膏递给了她。郝挚戴着口罩,把自己封的严严实实,密不透风,顿了顿才接过冻伤膏,随即两眼平视前方,不看向佟小童那边,她站在下风处,示意佟小童站在上风处,沉默很久,久到佟小童以为她不会开口时,她操着沙哑的哭腔道:‘我得了乙肝怕传染给别人,我妈妈不让我与人太亲近,我裹的这样,我应该可以跟你说话了吧,你应该不会被传染了吧,小童,谢谢你的被子,很暖!其实在这里,或许没有人期待我会回来上课吧!我这些天好难过。每天都很难过。或者还会一直难过下去吧。我觉得这样子好累。我妈妈没了,我妈妈应该是去找我爸爸了吧!我妈妈说过让我一定要谢谢你。一直以来,我都欠你好多句谢谢,谢谢你!……记得小时候,每年,我二叔家杀猪,都会匀两斤猪肉接济我和妈妈,妈妈都会做一盘红烧肉等我星期天回家看她。直到有一天我吃完红烧肉,想起课本落在厨房,转身回去的时候,发现妈妈在拿着馒头沾着我吃完红烧肉的盘子吃的很香。小童,我不是个好女儿。……我还可以找你帮个忙么?’佟小童点了点头,郝挚吸了吸鼻子道:‘我想吃红烧肉了!你能帮我买么?可是那家店有点偏,天又这么冷这么晚了,你回来可能寝室都熄灯了,你如果嫌远,可以拒绝。’佟小童那时觉得自己和郝挚并没有那么交好,有些抵触不情愿,但是觉得人家没了妈妈,很是可怜,还是犹豫着道了句“好”便骑着自行车准备离开。佟小童回来的时候,已是一个半小时后:过了熄灯时间,整个校园却依然灯火通明,消防车、警车鸣笛声和嚎啕大哭声交杂着此起彼伏,佟小童住的那个寝室被安全防线隔离,其他寝室看热闹的同学基本穿着睡衣站在室外,也将安全区域的外围堵了个水泄不通,佟小童扒开层层人群,手里的红烧肉散了一地,看到最惊心恐怖的一幕:整个寝室被火烧毁一大半,里面抬出一个个面目全非的尸体,佟小童一个趔趄就晕倒了,醒来之后,才知道在郝挚支开了自己后,趁宿舍熄灯,偷偷从内锁死了门栓,先将所有熟睡的室友被子上灌满了汽油,随后放火烧了个干净!宿舍八人,除佟小童外其他七人无一活口,郝挚死时手里还攥着一盒的冻伤膏!可让佟小童惊讶的是自己的床铺和书籍,只要是和自己有关的东西都被裹得很好的扔出了寝室门外,那应该那个郝挚刻意的吧!佟小童百感交集,感动之外,更多的竟是恐惧。不知道这算不算童年的阴影。

等佟小童慢慢长大,对郝挚临死前的做法似乎领悟的更加透彻。也许自己是郝挚生命里最后一丝光亮了吧!若她那时有现在这般明察透亮,郝挚也许不会死。郝挚最后的那句“可以拒绝。”总会让她觉得自己是捡回来的一条命,童年那一幕像是噩梦,从那以后,佟小童不再吃红烧肉,甚至连猪肉都不吃,并且让【善良】在她心里扎根扎得更加肆无忌惮。

是白灵的出现让佟小童又想起郝挚的事情。

佟小童潜意识里觉得白灵是一个活在地狱里的人,她不想开罪她,更不想秦沫沫开罪她,因为让人看不透的女人真的很可怕。即便非敌非友,但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母亲常说“适宜的善良总归是没有错的。”

“去他的本质。我就爱嫉妒,就算嫉妒会使我面目全非,我高兴。嫉妒是女人的天性,我就是发挥女人的天性。我没有错!”

“杠精……嗯,你没有错,都是我的错行了吧?”

“本来就是你的错!”突然想到什么,又“哦”了一声,“童……你怎么迟到了啊!还晚来了这么久?路上遇见劫色的了?”秦沫沫突然想起自己是来问这个的。

“正经点……赶路赶得太狠了,我走到……”佟小童刚要开口,就被车木打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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