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西迷案》中部《道中还有道》第75章 …

上午8点，正值市委机关人员上班，却有500多名回族群众聚集市委大门外。有的戴着无沿白帽，指指戳戳......有的举着横标：“还我兄弟......”有的高呼：“严惩凶手！”“惩办看守所长张门仓！”......

王新明在办公室内，不知外面何故，偶尔听到群众高呼：“惩办看守所长张门仓”等口号。他给办公室打电话：“朱晓，通知冠尚武、杨弘来我办公室！”

寇尚武、杨弘匆匆走进王新明办公室。

王新明冲着寇尚武发火：“外面怎么回事？”

寇尚武看看杨弘，低声道：“据公安局郭涛汇报，前天回族乡街上一个回族餐馆老板，因一位顾客因疏忽回民习俗，用刀把顾客劈成重伤；回族乡派出所对老板进行刑事拘留。当天晚上，回民老板被牢房内犯人打死。”

王新明严肃道：“民族问题无小事，要果断恰当处理，给各方一个交代。”

寇尚武说：“公安局已商定，撤销回族乡派出所所长和看守所长张门仓的职务；对当晚值班民警记大过，并调离公安系统，回家候岗。对牢房组织斗殴重犯，继续调查，通过司法程序予以严惩！”

王新明看看杨弘问：“这样行吗？”

杨弘点点头：“同意！”

王新明拍板决定：“责成公安局尽快组织人力，全面认真深入地对这一事件调查！”

寇尚武建议：“陈得索正在调查路新死亡一案，可以由他负责，并案调查。”

王新明同意：“行。让得索同志多辛苦。”

陈得索调查路新自缢案在困局中，又接受调查餐馆老板致死案任务。他的担子加重了，但对接触犯人，侦破路新死亡案十分有利。

陈得索先调查被撤职的张门仓，新任看守所长门子把张门仓带进审讯室。张门仓耷拉着头，不敢正视陈得索。

“门仓，都是熟人，咱不弯弯绕了。请你把1号牢房的犯人情况谈谈。”陈得索语气和蔼道。

“都怪我们疏忽大意，把这老板关到1号牢房。”张门仓微微抬起头，垂头丧气地叙述，“1号牢房犯人都是杀人抢劫的重犯。这伙亡命徒，在狱中自发结伙。谁心狠手毒，有坏点子，社会上又有人给送好吃的，好喝的，谁就是老大，自封为‘皇上’，次之称‘宰相’；新关的犯人不管你是年长年少，也不管你是光棍眼子，更不管你是何族何教，都要一律对‘皇上’、‘宰相’叩头称臣，有好吃的好玩的，都要先朝奉出来。

新进的犯人要过三关：第一关，坐喷气式飞机’。就是弯着腰，蹲着马步，双臂后跷，静站半个钟头，稍微不轨就有人在后拳脚相加。

第二关，看‘黄色录像’。新犯人由两人架着把人头按到马桶里，闻粪便10分钟。

第三关，做‘50个俯卧撑’。美其名曰叫‘锻炼适应’或‘强化训练’。这老板那天晚上关进1号牢房后，不信那个邪。他在方圆几里也是个人物，加上有民族尊严和优越感，他坚决不服这些狗屁规矩。叫他蹲，他偏站，叫他闻马桶，他却把桶往‘皇帝’头上扣。这还了得，众喽啰趁值班同志休息，你一拳我一脚越打越起劲，就把这位老板活活打死了。”

“1号牢房要犯是谁？”陈得索问。

“叫杜老三，在狱中自称是‘皇帝’。”张门仓答。

“把杜老三提出来！”陈得索对门子说。

门子把杜老三带进。杜老三30岁左右，白脸、大眼睛，光光的头上堆着肉疙瘩。他是1号牢内背负人命的要犯。

陈得索目光炯炯，厉声问：“你叫杜老三吗？”

杜老三抬眼斜视陈得索，显得非常傲慢地回答：“是的。”

陈得索又问：“为什么把人活活打死？”

杜老三傲慢有理，腿晃动着答：“这家伙不服管教。让他坐‘喷气式飞机’，看‘黄色录像’，不服。不修理他修理谁？但我没想打死他，何况也不是我亲手打的，我只是动动嘴。”

陈得索追问：“都谁动手打的？”

杜老三翻翻白眼：“你问问宰相‘小六子’就行了。”

门子和狱警又把‘小六子’带到审讯室。‘小六子’尖嘴猴腮，留着鼻涕，诚惶诚恐，左顾右盼......

陈得索紧盯‘小六子’问：“你叫什么名字？”

小六子缩着头，两眼骨碌碌转，答：“我叫于海，族家排行老六，人称‘小六子’。”

陈得索声音低沉问：“在狱中又称什么？”

小六子耸耸肩，自鸣得意：“在1号中被兄弟们封为‘宰相’。”

陈得索身子前探，问：“你是怎样下狠手把人打死的？”

小六子面露鄙夷道：“这傻逼，不接受号中锻炼，怎能成大器？听说他在外面横得很！”

陈得索面色威严地说：“你知道打死人的严重性吗？”

小六子脸变苍白，战战兢兢地说：“领导，打人，不光一个我。黑灯瞎火，众人乱拳乱脚，黑锅不能让我一人顶！”

陈得索呵斥他：“但你是主犯！”

小六子认怂：“领导，这能给我判死刑吗？我在外面可没人命案呀！”

陈得索缓和道：“这要看你的认罪态度和犯罪情节了。”

小六子眨巴着贼亮的眼睛，似乎心存侥幸地说：“我知道，只要在外面没人命案，而在狱中有人命案也能逃生。”

陈得索冷冷一笑：“你这是自欺欺人！在狱中，狱外，有人命案一样是重罪！”

小六子却不以为然：“不会吧，那‘老宰相’为什么老早都出了号呢？”

陈得索吃惊地问：“谁是‘老宰相’？”

小六子声音懦弱道：“就是孙狗留呀！”

陈得索内心一惊，但表面淡定：“孙狗留在外犯的是啥事？”

小六子神秘道：“在外砍伤了过路司机，在号中又灭了一个司机！”

陈得索警觉起来，他正需要这方面的线索，按奈不住激动。“你详细谈谈！”他故作镇定道。

小六子面显敬畏答：“孙狗留在特区国道一个大宾馆当保安，因砍伤了一个司机被关进我们号里。起初，我们也想整整他，但这家伙嘴甜心狠。他说,,,,,,”他开始回忆——

第75章狱中内幕

‘小六子’脑际闪出画面——

孙狗留被关进1号牢房。‘小六子’拧住孙狗留的耳朵问：“老弟，你在外面放了谁的血？”

孙狗留扭着头不服气：“弟兄们，我们都是同路人，在外面我跟龙哥干，马上我就能出去；现在，你们对我好，黄泉路上我多送你们一程。”

1号内喽啰气不从一处来，拳打脚踢，臭打孙狗留。孙狗留鬼哭狼嚎......

第二天，孙狗留却被神秘调出1号牢房，众犯人个个诧异。‘小六子’吸溜着鼻涕直骂娘......

小六子回忆结束。继续说：“二十天后，有一天晚上，就是4号牢房司机死的那晚上，孙狗留又回到俺号里，我们正准备再修理他时，他却像在国外留了学，尾巴跷得更高了，不等我们下手，他先扇了我几耳光......”小六子摸摸猴腮，好像现在还疼，接着又回忆——

“都给我听着，老子换了几个号，已当上‘皇帝’和‘宰相’了。”孙狗留冷笑一声，“老子手里已握有人命案了。”他看大家神情诧异，耀武扬威，神气十足地说，“4号的那司机，就是我做的！”

1号牢房犯人不知孙狗留说的是真，还是瞎喷，都被镇住了，个个睁大眼睛，面面相觑......

号称“皇上”的杜老三，头上的肉疙瘩颤动，眼珠一转，满脸堆笑：“好哇，黄泉路上又添了一知己。”他招呼‘小六子’，“你的‘宰相’位置让给这位狗留兄坐，他是‘老宰相’，你是‘二宰相’！”

众犯人把孙狗留抬起来：“欢迎‘老宰相’！”

小六子回忆结束。

“从此以后，我们都称孙狗留为‘老宰相’。我们满以为，他将和我们一同拉出去枪毙。可是又过半月，他却又换了牢号，后来才知道他早被释放了。”小六子满脸怪异。

“孙狗留指的龙大哥，是叫龙义吗？”陈得索不露声色问。

“不知道！孙狗留说他龙大哥在漫滩湖特区开一个大宾馆，在市里有根子！”小六子神情羡慕。

“孙狗留长得啥样？”陈得索又问。

“高个子，左脸耳旁有一个黑猴子，上面长了几根毛。凶巴巴的。”小六子怯怯地说。

陈得索脑际立即浮现五年前特区修路时，孙狗留一瘸一拐脸带鲜血向龙义报告的情景：“龙老板，我们的宾馆被砸了！”

陈得索暗想：“这个孙狗留，真是一条狗。他的幕后黑手是龙义吗？龙义曾与钱五械斗，最后因多方干预，处理结果虎头蛇尾。路新死亡怎么又与龙义有关？他是龙根的儿子，小六子说的‘市里有根子’不正是龙根吗？”他又想到自家房后被炸的种种诡异的前因后果，好像脖颈刮起嗖嗖冷风，心中泛起恐惧的涟漪。他强忍恐惧，冷静问道，“你提供的这些事儿都向谁说过？”

“谁也没问我，我也没给谁主动说。”小六子耍乖。

“你讲的是实话？”陈得索不放心问。

“说假，你杀我！”小六子拍着胸脯子保证。

“到此为止，以后千万不要给任何人讲，包括狱中的哥们。否则，你可能有危险；况且你的供词是否属实，还要进一步调查。明白吗？”陈得索低声吩咐。

“我明白，我给您跪下了！”小六子感激涕零，陈得索急忙把他扶起......

陈得索审罢杜老三、小六子后，告别门子开车急匆匆离开看守所。他开车行驶在特区主干道上，看到辅道缓缓流动的电动车、行人，感慨道：“真是道中有道，案中有案呀！这次调查可谓一箭双雕，难道路新是被孙狗留勒死的？”他脑际里闪动着孙狗留、龙义、吴九清、宋得九的形象，情不自禁打个寒战：“难道杀害路新的幕后黑手还是他们？”他感到事态严重，放缓车速，立即拨打手机给主持工作的郭涛政委汇报......

郭涛也有同感，请陈得索车接他，立即到市委向王新明、杨弘汇报。

王新明办公室内。郭涛陪陈得索向王新明、杨弘汇报案情。

王新明听罢陈得索的汇报，紧锁眉头指示：“此案要在宋局长没回来之前结案；但暂不惊动孙狗留，以免打草惊蛇，要派人监视他，防止他神秘失踪；继续从‘餐馆老板在狱中被打死一案’为突破口，弄清孙狗留与路新死有什么联系。”

陈得索点头同意：“好。我安排陈明秘密监视龙义和他的保安孙狗留的行踪，然后再访原看守所长张门仓。”

杨弘拍拍陈得索肩膀道：“得索呀，你肩上的担子不轻呀。”

陈得索挺起胸膛，站直答道：“有领导撑腰，我不怕！”

王新明先点头又摇头：“主要还靠你自己。”

陈得索傻愣片刻，神情复杂，而后转身迈开大步走出王新明办公室......

【作者题外话】：小丽’死亡一案牵动一系列迷案。龙义是幕后‘老大’吗？敬请读者继续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