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古籍

乔燐继续翻动这本古籍。书上的字是用墨水写成的，前几页已经模糊成了一片，瞧不清一个字。

她从口袋中拿出一支伸缩笔，拉长笔杆，手指凝了青色的疗气，注入笔间。伸缩笔在书本第一页上轻轻地点了四下，页面上混乱的墨渍各自朝某个方向缩去，慢慢地浮现出四个大字。

“上面写的是什么”苏烬看不懂那种字体。

“诸华神史。”

“诸华”

“出自春秋左传，是中国的意思，也就是平人对汉地跟中地的合称。我们以前是和平人混住的，有过共同的历史。那个年代，洵祀河还没分隔汉地和中地，我们和平人共同生活的这片土地，就是曾经的华夏大地。他们平人以前曾称作中原，现在则是叫做中国。”乔燐认认真真地解释道：“不过无论称呼上有什么不一样，我们和他们毕竟还是同一片土地上同一个国家的人，只是生活在不同的世界。”

苏烬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所以这本书，记载的是神师和平人共同生活过的那段历史”

“还没看，不太清楚。不过这本史书，在文献馆的历史书当中被称为野传。因为古人总会在某些记载当中掺和进神话的因素，后人无从考证，分不清真假，有些只能当杜撰。”

恢复了首页书名后，乔燐继续翻了下去。第二页和第三页黏在一起，如果强撕则会损坏书页。

乔燐无奈地呼出了一口气，这种破损程度，要修复起来，肯定要耗费许多精力。可她又有点激动，充满着对眼前未知事物的渴望，激情盖掉了心中的那点疲惫。

翻到第五页，总算有了看得清楚的内容。页面画了几幅上有颜色的古代服饰和男子束发冠，颜色已经褪得很浅，只能看到些许痕印，底下密密麻麻写了几行小字。

苏烬眼睛一亮，因为这服饰和发冠，正是他梦中那几个人所穿的。苏烬把脑袋凑过来看，图案上方用行楷写着：长真山门服一览。页脚有对长真山的释义：旧址在中地的天府，现已被埋于雪中。

几套衣服和发冠款型大致相同，细节诸多不一样。有长老服、掌门服、长老门下弟子服、掌门门下弟子服、普通弟子服、记名弟子服蝇头小楷，看得苏烬脑袋疼。

服装是有上色的，虽说页面变黄，颜色又褪得很淡，但还是看得出本来的色彩。此门派服装颜色多以白、蓝、灰、紫等为主色系，白为主，灰蓝次之，紫只是稍加点缀。其中掌门门下弟子服全身素白，就连配饰和衣服上的细纹也是净白之色。

苏烬脑子疼得直抽抽，片刻后认出来，这全身素白的门服，是他梦中后来出现的那位白衣少年所穿的衣服。

苏烬看得仔细，听见乔燐在他耳旁说：“长真山是当年四大神师门派的头把交椅，玉衡仙祖就是长真山的弟子，当年师承缪舸掌门，是缪舸掌门的得意门生。”

苏烬不信世间有玉衡，可总归得信有个缪舸。缪舸是教科书里确确实实记载了的人物，迄今为止，史书上记录的修为最高的神师。传闻缪舸青春永驻，年岁至百，相貌仍如二十郎当的的少年郎，当年差一步便能升为真神，最后却遗憾地死于大战之中。

“长真山真的很厉害”苏烬往下又翻了几页，起码有七八页纸都在讲述长真山的事迹。

&n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bsp;“当然厉害”乔燐语气中难得地带着惊叹，明眸中闪过的那丝光泽，就像刚才说到玉衡仙祖的苏河，“一千三百多年前，要不是长真山化解了那场浩劫，指不定就没现在的我们了。西府大学继承的就是长真山的神术。咱们现在的掌神者沈判，也是当年长真山上沈倚绰的后人。”

“这么说来，沈燃和泠善也是”

“嗯。”乔燐点了点头。

仔细一看，画中束发冠上镂出来的花纹，正是西府海棠花纹，本校的校徽和这个花纹差别算不上太大。

这么说来，苏烬刚刚在梦里看见的那几个人，除去那位使用千面术混进去的男子比较不清楚，其余人等正是长真山的弟子无疑了。

现实存在过的影像进入梦境一事是有依据的，苏烬高中时的幻学老师就提到过几次。要想分辨梦里的东西是虚是实，需认清梦中从未见过的场景、人、物事。待回归现实后，若得到印证，那么那个梦里的世界，多半就是真实存在的。

只是很少有人能记住梦里的东西，因而没几个人认为自己见证过历史或未来。

苏烬以前总是记不住自己做过的梦，但这次也许是时间间隔较短，梦里的景象他记得清清楚楚。

这次的这场梦的真实度，他很快就从乔燐带来的这本书中得到了“物事”的证实。

苏烬方才还希望那个人赢过长真山的弟子，现在想起来，真是愧对祖师爷。也怪八字胡太弱，瞧着怂包一个，让人提不起多大好感。倒是后来从天而降的那个少年，让苏烬着实惊讶了好久。

苏烬收回来的手指还带着书上那层看不见的霉灰，黏黏的。他搓了搓手指头，在自己的校袍上擦了几下，“你说长真山是当初四大神师门派的头把交椅，那其他三个门派呢是什么”

乔燐抓了抓头发，“一时间忘记了，得再回去查阅资料，不过我记得，除了长真山和一个叫赋剑阁的，另两个门派都不是什么好货色。我觉得你可以问问你父亲，你父亲是现任史官，对这些一定有了解。”

“他他现在天天闲在景荣轩里修古董。”苏烬轻轻地摇了一下头，口气带了一点无奈。父亲若不是如此不务正业，母亲也不会天天和他吵架。

乔燐的眼睛睁了睁，变得更大了：“景荣轩你父亲开的”

“嗯。”

“我爸可喜欢里面的平人玩意儿了，前不久开回了一辆洋车，天天在花园里开着转悠。”乔燐双手撑着下巴，长叹了一口气，望着空气说：“再这样下去，平人的东西很快要在汉地盛行了。”话中听不出是喜是忧。

乔燐望着空气，苏烬望着壁画，气氛一时间安静了下来，这份安静是两人之间思维短暂的休憩，并不显得尴尬。

过了好半晌，苏烬问乔燐：“你信玉衡仙祖的存在么”

几秒钟的沉默后，乔燐说：“史学家无从考证，我也无法判断。但有本书说玉衡二十三岁就成了真神，这点我比较质疑。”对待传说一如既往地严谨的她笑了一下，看向苏烬：“二十三岁就成为真神，他岂不是带挂出生的”

苏烬没有回答。

目光落回玉衡仙祖身上，他们之间好似在互相对视，苏烬沉思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