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结巴教员

话说香水这种新事物的魅力真心有点夸张，相当日在长安一夜爆火之后，各公候世家贵族府中的女眷们，一个个都如疯了一般，为了能够抢到一瓶这香水，简直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尤其是在陈牧特殊处理过的香水，让此物不仅是女士喜欢，就连一些世家公子哥都为之心动。

据说一些香水可以吸引异性，让自己的心上人为之动情。

以至于连一些真正的顶尖豪门都为之疯狂，就比如说卢国公程咬金。

倒不是说程咬金程大魔王喜欢这玩意儿，而是他府上的家眷妻妾喜欢，尤其是他那个出身裴家的正牌夫人，对香水迷恋的很。

就因为程咬金贪杯，未能在第一时间抢到香水，堂堂国公活生生在自己府门外睡了一宿。

这事儿都成了世家大族之间的一大笑话了，着实让程咬金那老憨货丢了个大人。

甚至于接连几日，都告病没去上朝。

由于香水大卖，使得整个长安都变的香喷喷的，有诗人更是写到：长安十里不见伊，步步留香胜天肌。

但随着香水的销量水涨船高，库存不足的问题愈加的明显，近几日甚至于都快要断货了。

无奈之下，裴律师只能登门求教！

按照裴律师的想法，趁着香水风靡长安，价格暴涨，理应加快生产，多多备货，趁机大赚一笔。

然而对于裴律师的提议，陈牧却直接摇头拒绝。

书房里，陈牧与裴律师对案而坐，两人中间的案几上放着一壶清茶以及两个精致的茶杯。

茶香飘飘，然而裴律师却无心品味。

在被陈牧拒绝之后，律师有些不解的问道：“陈老弟，你这是为何，既然这香水如此受欢迎，我们怎么就不再多备货源，狠狠赚他一笔呢？”

陈牧摇了摇头说道：“裴兄，做事儿要看长远，莫要被眼前利益所蒙蔽双眼才好！”

“长远？”

裴律师以为陈牧在说自己目光短浅，脸色随即有些不好看。

“裴兄莫要多心，我的意思是，这香水产出一旦多了，那日后的生意就不一定好做了。”

“这是为何？”

“所谓商道经营，在乎的是个供给与需求的平衡，只有让供给量小于需求量的时候，这商品才能具有价值，一旦需求大于供给，那面临的结局无非就是破产。”陈牧给裴律师解释道。

这供给需求一下就把裴律师说懵了，他那里听说过这些名词，随即说道：“陈老弟，你说的这些太深奥了，恕为兄没听太明白。”

陈牧看一脸疑惑的裴律师，此刻要给其讲明白其中原因，也是要花费不少时间的。

因而与其在这费工夫，陈牧也想到一个别的办法。

随即对着裴律师说道：“这样吧，乾元书院坎字府内最近正在讲商学，裴兄要是感兴趣，你去当个旁听生，好好听听，想来用不了几日就明白了。”

裴律师此前倒是听说陈牧似乎建了一个书院，没想到这里面竟然还有讲经商的内容。

不管陈牧是故弄玄虚也好，还是真的在传授经商之道，自己都必须去那乾元书院看看。

........

八卦之内，坎宫为水，水之源，既有海乃百川之容，又据滋养万物之效。

生生不息，川流不止，永无止境也。

陈牧将商学置于坎府之内，就是希望在坎字府求学的学子，皆能学以致用，将来在经商道路之上，能有更大的作为。

但由于世人皆觉商贾之身，有辱斯文。

因此在陈牧的这坎子学府之内，大多都是些世家庶子，在家族中不受待见之人。

他们因为将来不能继承家业，未来的前途更是岌岌可危。

这才在万不得已之下，归入这坎子府内，希望能学的一二经商之道。

来年回到家族中，能掌管一处生意，为族内做出些贡献。

陈牧对于世家本没有什么偏见，出于同情，便将这些可怜人一起收纳其中，让乾元书院这以主收寒门子弟的书院，特例招入了这些世家之人。

这倒是让坎子府显得有些不伦不类，书院中寒门世家混杂聚于此。

而对于陈牧的好意，这些世家庶子也都心知肚明，因而一个个都在入学之日便下定决心。

将来即便重归家族，亦要念及陈牧的教导之恩，来日当有所求，必全力以赴。

而他们的一番心思，陈牧却并不是很在意。

今日讲学，是陈牧手下跟了许久的一个叫做陈溪的下人。

你别看他是陈牧的下人，就觉的此人身无长物。

陈家所有的酒水生意，大多都是他协助陈忠去办的。

因此对于其独到的商业见地，陈牧当时都为之赞赏。

正因如此，当年在处理生意的时候，陈牧时常让其伴于身边，为的就是将其教导成自己得力的左膀右臂。

也好在将来把这烦人的摊子甩给他，自己偷些清闲。

陈溪没有辜负陈牧的厚望，无论是在为商之上，还是为人之道，尽数符合陈牧心意，说是陈牧在商途上的第二分身也毫不为过。

乾元书院如今正是用人之际，陈牧这才万不得已的将其从外县调回，希望他能够将这几年学到的东西都传授给这几人。

陈溪在回到蓝田县得知此事，心中百感交集，自己不过一介下人，怎能登上这讲学殿堂。

能为人师者，谁不是饱读诗书，满腹经纶的才华之辈，就自己一个普普通通的下人，何德何能能居于此位。

若非陈牧再三给予其鼓励，就以他对现今的贵贱之分，断不敢来此讲课。

本来就是一个唯唯诺诺的下人，陈溪无论是在行为举止上，都些的有些拘束，有时学生心中有所疑，向其求教时，陈溪也是结结巴巴，回答的极为费力。

要不是学子皆知他乃是陈牧亲点的教员，非要给他些难堪不成。

而陈牧偶尔从学子口中得知此事后，今日本就打算来看看具体情况。

正巧碰上裴律师归来，谈及到这个商学问题，于是顺便带着他一同来看看这坎子府的具体情况。

算来陈溪已然讲了好几堂课了，但是他因为紧张而结巴的这个毛病却一直没有好。

就算是现在讲课，还是一直保持着自己独特的风格。

堂下听的学子却并没有因为陈溪的这个样子而去嘲笑这位教员，并不是这些学生个个都是尊师重道之人，而是因为陈溪用实力折服了这些人。

陈溪所讲的知识，那可都是实打实的实战经验，对于这些年轻人来说，很多都是闻所未闻，自然是大受震撼。

更为重要的是，他们从陈溪身上学到的都是相当有用的干货，这对他们未来大有裨益。

正因为如此，谁会这么无聊的去嘲讽一个教员呢。

想想后世北打的数学大能韦神，人虽然其貌不扬，但是谁敢小瞧他？

即便有，怕是会被那些天之骄子们轰出去吧。

听说今天陈牧要带人来听他讲课，这让陈溪更加紧张了。

平日结巴还能说的出个理所因当，学子们尚且能从中获取知识。

但今日因为陈牧的到来，让这货彻底的失了分寸，着急之余竟然连一个连贯的句子都说不清了。

裴律师听后，一脸戏谑的看着陈牧说道：“陈老弟，这难道就是你告诉我的商学教学，这就是你物色的夫子吗？”

陈牧自然听的出裴律师话里的不屑，随即便站起身，暂停了陈溪的讲课。

“陈溪！”

看到陈牧此刻脸色有些不好，陈溪那可就更紧张了：“少……少……爷，我……我……”

陈牧看陈溪这费劲的样子，便打断道：“你可太让我失望了！”

陈溪一听陈牧这么说，也不知为何两腿一软，摊坐在地上，眼中的泪水都要顺势流出来了。

学子们看到他们敬佩的教员受到责骂，心中为之着急。

甚至于人群中也有人为陈溪打抱不平：

“陈教员平日本不这样的，他讲的商学不仅浅显易懂，而且还都是经验之谈，我等皆受益匪浅。”

“是啊，都是因为陈公子你的到来，让陈教员担心有所不习惯，方才这般的。”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陈牧知道众人在为陈溪开脱，但他知道这小子不逼一逼他，这结巴的毛病永远也好不了。

当下，脸上依旧冷峻的说道：“哼，他陈溪乃我陈牧教出来的，难道我还不能教训他了？”

诸多学子听到陈牧这么说，一时间有惊讶的，也有不信的。

尤其那些当日没有听过陈牧论学的人，更是对陈牧嗤之以鼻。

陈牧也不在乎他们的目光，慢步走到陈溪面前道：“当日我见你对经商之道颇有天赋，这才有意提点你，悉心传授，为的就是有朝一日，你能够代替我独挡一面，难道你就是这样回馈我的一番好意的？”

“少……少爷……我……”

陈溪想要解释，但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蹦不出字来，此刻的他恨不得用刀将嘴划开，好让心中所想告知陈牧。

而对于还在支支吾吾的陈溪，陈牧没有理会，反倒是自言自语道：“所谓用人有误，那是我陈牧之责，让你来教授学子，又有误人子弟之错，此二罪加身，实乃天人难恕，即是如此，今日陈牧便在这里替你受罚，向诸位学子谢罪。”

说着将桌案上的教尺举起，便准备狠狠的打在自己身上。

陈溪见势，将哭腔一收扑上去大呼道：“少爷，不可啊！”

而那教尺在快要接近陈牧身体的时候，突然也停了下来。

陈牧冷冷的看着拦着他的陈溪，语气冷淡的问道：“有何不可，有罪即罚，难道不对吗？”

陈溪由于心寄陈牧，心中的紧张也瞬间消失，反倒是一脸内疚解释道：“少爷，都是陈溪的错，是我辜负了少爷的厚望，陈溪该死，少爷身躯金贵，您实不该为我这个下人受罚啊，陈溪愿意……”

此刻的陈溪害怕陈牧替自己受罚，一时也顾不得那么多，言辞之中丝毫不敢停顿半字。

现在说话不仅字句清晰，轮次鲜明，就连一丝结巴的样子都没有了。

坎子府的学子也是第一次见到陈溪这个样子，他们可是从来没有见过陈溪说话说的这么流畅过。

因而在看向陈溪的目光，略微带有些许异色，就如初次相逢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