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五章：商道（一）

不过这话虽然说得这么简单，但要是真按陈牧所说做，难度也不小。

毕竟现在的商道几乎算是被各大世家所侵占，若是想要贸然从这商道上取税，那无异是要在各大世家头上薅羊毛，这种行为即便李世民想做，那个大世家怎么能容忍。

说来可能有人会不信，别看李世民这个皇帝是高高在上，但若说起世家势力来说，这也是他极为头疼的一件事情。

要是真要与他们正面抗衡，即便是李世民这个皇帝，都的斟酌再三。

故此陈牧所说的这个主意虽说是好，但不免却有些天方夜谭，不太实际罢了。

不过既然这陈小子能想出这样的办法，想来他应该不会没有考虑到与世家为敌的后果，故此李世民便接着向陈牧发问，想看看他究竟是怎么处理其中关系的。

而当陈牧见李世民问及此事，陈牧反倒是笑道：“岳父大人不会认为，我所说的这个件事是一日便可促成的吧！”

李世民当然也知道这样的大事，不会那么简单，因此说道：“可是即便不是一日促成，那总该有个流程才是，贤侄你到底是怎么谋划的，快细致说来听听。”

现在的李世民既然知道了陈牧对此事有所谋划，当然显得有些迫不及待，毕竟处理世家关系自大唐开国便成为了一大难题，若非国内一直有各种杂事干扰，以至于李世民一直没有什么精力去谋划，这才导致这个难题一直困扰着自己。

现在既然陈牧有办法，李世民怎么能够不着急。

见自家岳父如此焦急的想要得知详情，陈牧这才笑着说道：“岳父别急，毕竟这是他李二才应该担心的，你着急也没用。”

可能也是自己太想知道解决此事的方法了，故此有些失态，竟然都忘了自己现在的身份。

因此李世民稍作调整，勉强挤出一丝笑意说道：“食君之禄，担君之忧，贤侄莫笑才对。”

陈牧也明白自家这岳父的心情，就按往日岳父对李二的态度来说，说是忠诚良将也毫不为过，因此有这种状态也情有可原。

故此陈牧也不多想，便接着为岳父解惑道：“说来要想在处理好世家关系的同时还能从商业中取税，这便又要和刚才所谈的制衣有关了。”

李世民也没想到聊着聊着怎么又回到之前的制衣的话题上了，这让他也有些不太理解，因此便又发问道：“贤侄，你现在越说便越离谱了，这从商取税，与你这制衣有什么关联啊？”

陈牧随即解释道：“岳父大人别急，请听小婿慢慢为您道来。”

说完陈牧也是先让李世民坐下，然后挡在李承乾前面继续为李世民讲解道：“其实我想说的是，现在的商贾几乎皆有世家掌控，因而李二若是想要从商取税，怕是道路艰辛，不过若是小侄将这商道都控制住，那么李二再想从商取税岂不就简单了一些了？”

李世民听陈牧这么一说，眉头便渐渐舒展开，这话说的倒似有些道理，若是真按照陈牧所说，他将商道控制，那自己取税自然不必再担心世家反扑，那反倒是更容易一些。

所以李世民问道：“那贤婿你既然这么说，可是有解决此事的办法？”

“办法自然是有的，只不过由于各大世家总归是有些传承，历经数代方才打下这等基业，若是想要靠平常之法在他们之中挤出风头，却根本不可能！故此必须要用一些奇招才能奏效。”

话说到这，李世民也算明白了，为何陈牧所要设计的衣服要如此与众不同，若是就李承乾身上的这身衣服真能吸引到大众的眼球，那么怕是很少世家能够模仿的出。

故此在这衣行之道上倒似能够轻松站住脚。

因此李世民这才意识到李承乾所设计的这些奇装异服到底有多么的重要。

故此在看向李承乾的目光也渐渐的有些舒缓。

不过这也并不代表他对李承乾此刻的怒意就一点都没有了。

好在现在问题的根本还没有完全解决，虽说陈牧可以凭借衣行之事，便能将在众多世家中站住脚。

可这还有一个极为关键的问题，那就是这商税真就会比农税收入高很多吗？

李世民直到现在方才对这最根本的问题提出了质疑。

不过对于他的疑问，陈牧却是早有准备一般，随即向李世民解释道：“那是当然，岳父您想想看，农税总归是要看天行事的，这东西可太不可控了，然而现今大唐本就国泰民安，在毫无动乱的前提下，发展最快的自然就商业，商道取财本就属于暴利，若是能从中获得税收，这定然很容易的便会给国家提供大量的资金收入。”

“这难道就是你说的想要从商取税的好处？”李世民问道。

“是的。”陈牧点了点头。

李世民仔细想了想，说道：“虽说从商道取税也不是不行，但历年来，国家从经商中收取的税款可谓少之又少，若把税收侧重点放在商税之上，那怎么可能让大唐变的富强啊？”

李世民身为皇帝，自然不知道关于下面世家在商贾之术上所进行的逃税漏税的手段。

他所看到的不过只有户部上报的奏章而已，所以这才在陈牧谈及这商税之时，这才觉得有些不妥。

陈牧当然不知道这些，只当自家岳父是因为只是一县之长，见过的世面不过而已。

所以便又耐心解释道：“岳父大人这你就不知了，其实从商道之中能提取的税收可不比那农税少上半分，说是其数倍之多，也毫不夸张。”

李世民对于陈牧的话也是有些不太相信：“啊？怎么会这样？可是往日报税之时，并非如此啊！”

“那是因为岳父您不知其中的门道而已。”

“有何说法，贤婿快来讲讲。”

“此事便要说说各大世家是如何借助着自家关系，走得这偷税漏税的手段了……”

“现今的大唐，平常小商户能够存于市面那可是屈指可数，真正掌握商道之人，不为都是那些世家子弟。他们对于市面上经济的掌控，可远比普通人要强的上许多，毕竟他们的家族底蕴丰厚，不仅可以应对朝代的更迭，还可避免古代商业危机。这简直就是根深蒂固。”

“即便如此，那也并没有说明有什么问题啊！”

“错，就因为如此，问题才大了。”

“怎么说？”

“岳父您想，这些世家有如此地位，难道仅仅是只凭自己那些家底吗？不，他们每逢新朝，总会安插自己的人手进入朝堂之中，因为具有官身关系，因而对于很多苛责杂税都具有免责的优势，因此但凡世家企业，就不会面临交税的这一问题。”

“而且也正是如此，由于没有税收的压力，导致不少没有后台底蕴的商铺，根本就不能与世家相抗衡，若非有拿到出手的秘方手段，被其打压挤死那是只是时间问题。”

在听陈牧将世家那些不为人知的手段一一道来之后，李世民的脸色瞬间便凝成一团。

他万万没想到这些狗东西竟然背着他吃着如此丰盛的饕鬄盛宴。

而自己却苦兮兮的还在为了大唐缩衣节食，这一下心态上的不平衡瞬间油然而生。

李世民此前也未曾考虑过这么多，他也着实没想到，这一直被人看不起的商贾一途，竟然还有这么多门门道道。

难怪自己此前一直都没发现商税上有什么出彩的地方，原来这其中的利益竟然都让这些世家给吃了回扣了。

这些人平日里忠君仁义时常挂在嘴上，暗地里竟然钻着律法的漏洞，闷不做声的发大财。

就说为何当日向他们纳捐的时候，李世民就察觉出不对劲来，毕竟往日一个个苦穷的世家怎么突然间能拿出如此多的财物，当时也是因为事情解决李世民才没曾多想，现在再思考此事，却又是别样的味道。

今日若非陈牧直言相告，怕是他李世民会一直被蒙在鼓里。

听到这里，李世民的内心中对于世家的厌恶骤然而起。

也正是此刻心里甚至想出要打压一下这些人嚣张焰火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