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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第69章

入夜的安府显得格外幽静。

因为杳无人烟,亦没掌灯,黝黑的宅子透着一股瘆人的气息。

安知珺在宅子里头慢慢走着,穿过寥败的回廊,去到曾经的非花苑,停下来,看着那残砖焦瓦,好一会儿,才转身,朝积香囿走了过去。

月光照在积香囿的庭院里,冷冷清清,里头原本栽种的茶花,果然都开败了。

不过两个月而已,生命当真脆弱。

安知珺凑到那些蔫黄枯落的茶花前,辨认了一番,很快确定,这里头,并没有明惠郡主最珍视的那盆花鹤翎。

奇怪,李信说没人敢碰明惠郡主的山茶,那盆母株,应该也在这儿才是,怎么会不见了呢?

安知珺看着院子里的正房,迟疑片刻,慢慢走了过去,跨进门。

屋子里,空空的,也便剩下几张杌子而已。

安知珺正打量的时候,暗影里,有几个身影在后头飞掠起来,她没有理会,看了看,走到了半墙之隔的内间,看到有个身影,对窗而立,窗沿上有一随风摇曳的植株,便正是那株花鹤翎。

“母亲!”习惯使然,安知珺依然叫着这个名字,而后发现自己不用再对她如此隐忍的,又闭上嘴,一顿,才道:“明惠郡主!”

明惠郡主看着她,脸上早没了雍贵,却依然从容,冷冷的看着她:“你来找死!”

“我来找我的夫君!”安知珺毫不退却,迎着明惠郡主道,月光投过来,映着她的身姿在墙上,背脊挺得直直的。

这人哪里是她的母亲?分明是仇人才对。

她胆敢害死自己的前夫,恐怕也害死了母亲,又害死了阿兄,如今,又想来害死她的夫君。

“你以为,我会让你找着他么?裴三,死了!”明惠郡主恶狠狠道。

当年,就不该一时心软,留着这安知珺的。

以为不过是丫头片子,没放在心上,今日怕是成了祸患。

“你放心,他在黄泉路上不会孤独的,我马上让你去给他做伴。”

安知珺压下心中的恐惧,维持着面上地冷静,手却掐得死死的:“那我夫君的尸首在哪里?我要先看一眼。”不可能不可能,夫君没可能那么轻易就死掉的。

“当然,我要你亲眼看看,让你死心。”明惠郡主一扬手,便有黑影掠了进来,将她反手抓着拎到了一边,“让你们死在一块儿,算是我最后的一点儿好心。”

早在她出现在安府那一瞬,明惠郡主就派人查探过,这安知珺是一个人来的,送她来的马车,停在两条巷子外,身边并无任何奴婢,护卫。

愚蠢,简直就是存心来送死的。

安知珺被带到了与屋内相连的一处耳房,看残余的器具,该是小厨房里头的库房。

从库房进去,挪开布满尘土的烂毯子,里头是松动的砖块,挪开砖块,便是一块厚厚的木板,揭开木板,才露出了黑黝黝的通道入口。

烛火点起来了,安知珺被带着进了入口,沿着狭长的甬道走了一会儿,便见着宽敞的底下暗室,竟然是几间连接着,阴暗的风不知道从哪里漏了过来,吹得人心发寒,风里还带着浓浓的血腥味,极度刺鼻。

等安知珺被推进一个暗室时,她才明白,那血腥味是从哪里散发出来的。

“夫君!”

向来矜贵高雅的裴三爷,此时双手被铁链缚着,困在墙上,双膝跪地,长长的青丝披覆下来,盖住了他的脸,却凌乱得遮掩不住身上的血肉。

他无着寸褛的上身,血肉模糊,还有森森白骨,露了出来,地上,血流成河,杂乱的刑具随意丢弃在地上,甚至还有一枚钥匙,以及一个污秽的盘子,里头装着黑黑的什么,招引着蝇虫。

他似乎当真死了,对她的出现毫无反应。

安知珺惊骇得后退着靠到墙上,才稳住了发软的身子,失去了方才的冷静,愤怒:“你们杀了他?”

“快了。”明惠郡主一抬下颌,便有人提着放在一旁的木,朝他兜头淋了下去。

安知珺看着他勉强晃了晃头,咳了一声,却依然没有抬头,怕自己忍不住尖叫,捂着嘴哭了起来。

那天,临行前,他明明不是这副样子的,那般风光霁月的楚楚郎君,怎么会变成这般模样?

“裴三,好好睁开眼睛看看,是谁来了?”明惠郡主捧着那盆花鹤翎,抚了抚叶子,笑了起来,“你娘子担心你,自投罗网了,高兴吧?”

裴彬才听清楚她说了什么,慢慢抬头,从一缕一块的乌发间隙里,见着捂着嘴痛苦的娘子,微微张了张皲裂带血的唇,艰难叫了一句:“蓁蓁!”

“夫君。”安知珺松开手,哭喊了一声,冲明惠郡主叫:“你都对他做什么了?”

“千刀万剐之刑听说过么?”明惠郡主残酷地笑着,“这便是了,不过我仁慈,怕他受不了,所以每日,只从他身上取十片肉,让他活更久一些,当然,这裴三也是命硬,不然,今日你来,便见不着人了。”

安知珺难以置信,泪眼模糊的看着裴彬。

“诺,看到他脚下的东西了么?便是每日从他身上割下来的。”

安知珺瞥了那托盘一眼,浑身战栗,猛朝明惠郡主撞了过去:“你这个,毒妇!”是什么人,才会忍心对人下这般狠手。

明惠郡主没曾想她会陡然发难,手里的那盆花鹤翎摔到了地上,哐啷破了瓷盆,那株花鹤翎连泥带根摔到了血污里。

护卫将安知珺抓到一边,明惠郡主看着地上的花鹤翎,揪着她的头便往墙上撞了一下,疼得安知珺叫了起来。

“蓁蓁!”一旁的裴彬眸光凶恨,却无能为力,一下咬破了唇,“住手!”

“住手?你怎地不住手?若不是你不住手,我明惠郡主怎么会落到今日这地步?若不是你不住手,父王交给我的计谋,怎么会失败?我明惠郡主筹谋那么多年,牺牲那么多,到头来,却因为你不住手,落得一场空!”明惠郡主将安知珺摔到了裴彬跟前,恶狠狠道:“我偏不住手!今日,我能成全你们夫妻俩死在一块儿,裴三你还得感谢我。”

“你敢?”

“自然,是敢的。”明惠郡主视线瞥到那花鹤翎上,又一脸狰狞地回头看着他们,“明日起,我就让你的好娘子一起同甘共苦,从你身上割几块肉,便从她身上割几块。”

明惠郡主说着,一拂袖,将那株花鹤翎小心翼翼地捧起来,走了出去,将门恶狠狠地关上了。

“蓁蓁!”

安知珺从地上爬了起来,跪在裴彬跟前,颤着手捋开他的发丝,露出他的脸,苍白,冰冷,毫无血色,咬着唇哭了:“夫,夫君!”

“为什么要来?如此蠢笨!”裴彬抿抿嘴,想笑,笑不出来,冷嗤一声。

“我,来救你。”

裴彬一怔,看着她低下头去,在满是血污的地上摸索着,最终,捡起了一柄短剑,颤抖着握着,又跪到了他跟前。

“夫君,你,那系统,是不是,会庇佑你不死?”安知珺擦了擦泪,问。

裴彬明白她的意思,啧了一声,眸子里却掠过一丝精光,“嗯!”

“那……”安知珺颤巍巍地举起了短剑,看了裴彬一眼,低头,去寻他的心口,手抚上去,许久,却都没敢动弹。

“想好了么?”裴彬慢慢地问,似事不关己。

安知珺闭了闭眼,想起了他们被围困那一夜,他是怎么做的,咬咬牙,“夫君,若,若是我刺得不对,你,你跟我说一声。”

“好!”

“若,若是痛的话,你忍一忍。”

“好。”

“夫君?”

“嗯?”

“我,我刺了?”

“好!”

安知珺一狠心,将那短剑从胸口狠狠地扎了进去,而后瘫坐在一旁,看着裴彬整个身子软了下去,如同溘然而逝。

一息后,她看着他身上的伤口如得仙术般飞快痊愈,消失不见,松了一口气,瘫坐在地上,见着那串钥匙,手忙脚乱地抓起来,给裴彬解了铁链后,又想起了什么,抓过脖子上的瓷哨,拼命地吹了起来。

她并非毫无准备夜探尚书府的。

她将自己的猜测告诉李信后,李信又禀告了老国公,但大张旗鼓怕明惠郡主等人狗急跳墙,直接杀了裴彬,于是安知珺才提议自己孤身来此,他们藏身在外避过明惠郡主的眼线,无论寻不寻得到人,有所发现都以哨传讯。

听到哨声响起的护卫从暗室里涌了出来,获得自由并全身痊愈的裴彬,将青发捋到了脑后,看还坐在地上的安知珺,一手将她捞了起来,一手抄起了刑台上的剑。

“夫君……”安知珺才唤了一句,便发现自己眼前景色一变,眼前哪来阴森的施刑牢狱?分明是那日跟他去过的屋子。

流泉院。

这是她给屋子取的名儿。

“夫君?”

安知珺发现自己一个人来到的这个地方,松一口气的同时,又担心,不知道国公府的铁卫有没有及时赶到?夫君一个人留在暗室,有没有性命之虞?

她慢慢朝走进流泉屋,细细看着庭院里的花木山石,而后径直进入正院,缓缓坐在榻上,耐心地等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见他出现。

一身月白色银丝锦袍,乌亮干净的墨发用紫色丝带束在末端,面色依然矜持尊贵,只是比往常要来得温和,见着她时,先是扬起一个浅浅的弧度,最终全然而笑,仿若雪上之巅的玉莲,终究绽放全盛,令人沉醉。

“夫君!”她忍不住扑了过去。

他大大地张开双臂,将她拥进怀抱,合拢双手紧紧地揽了起来,腔调是淡淡的,却带着浓浓的笑意,“娘子,你可真大胆,竟敢弑杀亲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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