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0章 楼里的规矩

夜晚的江南水乡，和白日里比起来，又是另外一番滋味。

两岸灯影，倒映在水中，一时之间，竟分不清究竟是天在水中，还是水中的才是银河。

花街柳陌，楚馆秦楼，向来风流地，最是温柔乡。

唐梨从来不知道，这古时候的青楼，究竟是一派什么样的光景，就只听人说笑时提及，这花柳巷倒出来的水，都浸满了脂粉的香气。

今晚，她是抱着要增长见识的心态来的，就想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地方，可以让那么多人愿意一掷千金。

两人到了群芳阁门口时，只听得楼里传来笙歌款款，还夹杂着各种笑声，门前，站着彩袖殷勤的姑娘，在笑着招揽客人。

唐梨站在门口，抑制不住自己那激动的心，当即便要往里面闯。

顾清明怕她会吃了亏，只好赶紧跟上。

刚到大堂，只见香帷风动，高调鸣筝，红烛垂泪，玉炉生烟，好不热闹。

姑娘们或笑或嗔，燕瘦环肥，各具其美。

瞧着这样的场景，唐梨忍不住暗自咋舌，若自己是个男的，也抵挡不住这样的诱惑啊。

大堂正中，一个高台，四周皆是桌椅。

伙计匆忙的穿梭于其间。

大堂里不似楼上，在这里的人，多是喝酒吃饭，或者喝茶听曲来的，自然也不会有太多太过于惊世骇俗的东西。

高台上，正有一彩衣女子，随着音乐翩翩起舞。

两人刚在门口站了片刻，当即有伙计吆喝道：“见客。”

语毕，这才迎了上来。

到了两人的面前，他看着唐梨，愣了片刻，这才笑着问道：“这位公子，是带着娘子来玩票的？”

“正是，”顾清明点点头，这才拿出一张银票来，递给了伙计，道：“给我们寻一个清静些的地儿。”

“好咧。”伙计见到银票，高高兴兴的接过了，这才又转过头去，对着大堂里喊道：“过班，打茶围。”

喊完之后，才带着两人从一旁的楼梯处上了楼。

在二楼的看台上，给两人寻了一个僻静的桌，让两人坐下了，自己又赶忙退下去，安排两人的吃食。

等伙计走了之后，唐梨这才看向顾清明，俊俏的脸上，满是好奇。

“阿梨，你别这样瞧着我。”

顾清明看着她，忽而有些心痒。

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将她给娶过来。

“顾清明，你方才对那个伙计说的，玩票、过班、打茶围，究竟是什么意思啊，我为什么都听不明白？”

唐梨这才问道。

“这是逛青楼时的一些密语，你不知道，也是情理之中。”

顾清明回答。

一句话，让唐梨顿时撅起了嘴儿。

看向他的眼神，也是说不出的愤怒。

“还说是什么正人君子呢，连这些密语都知道，如此看来，也不像是什么正经人。”

她斜斜的睨了他一眼，忍不住嘀咕道。

周围的声音嘈杂，但是这也并不影响顾清明听清楚他身旁的唐梨究竟说了些什么。

毕竟，他的所有心思，都放在了她的身上。

听到她的话，顾清明忍不住的说着委屈：“阿梨，你若是如此说，那就太冤枉我了，我发誓，这真的是我第一次到这样的地方来。”

“既然是第一次来，那为何对这些规矩这样熟悉？”

唐梨又问道。

“这不是听说你想来，所以，我就去问了玄痕吗。”

顾清明回答。

“玄痕？”听到顾清明的话，唐梨当即怒了，小手在桌上一拍，才说道：“好啊，我还以为他是什么好人呢，原来他还有这样的嗜好！”

“阿梨，你误会了，”顾清明拉过她的手，轻轻的揉着她那在桌上拍红的手心，才解释道：“玄痕从前身份特殊，难免会到这些地方来打探一些消息，所以就知道一些。”

“这样啊。”唐梨点点头，又问道：“那方才伙计喊的那些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玩票和过班，是同一个意思，说的是客人带了女伴来。”

不等顾清明回答，桌旁，便有一粉衣女子，托着两碟子糕点，娉娉袅袅而来，笑语盈盈的说道。

听到这声音，唐梨抬头一看，才发现，说话的人，是白天的时候，他们见过的那艘小船上其中的一个姑娘。

“姐姐如何称呼？”

唐梨看着这样好看的女子，便忍不住问道。

听到唐梨对自己的称呼，那女子很明显的愣了一下。

回过神来，她才笑道：“夫人唤我云裳就好。”

“云裳？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好名字啊。”唐梨默认了她对自己的称呼，请她坐下之后，才又问道：“云裳姑娘，你方才说的，那些密语，可以帮我解释一下吗？”

“自然可以，”云裳点点头，这才说道：“做我们这一行的，本就是伺候客人的，但有些时候，会有女客来，为了不被那些女客误会，我们便生成了一套自己的暗语。过班和玩票，都是指客人带了女伴，我们听到这些话，就知道，说话做事应该规矩一些了。”

“可我瞧着，这里好像也只有我一个女客，”唐梨的目光，在整个一楼的大堂里看了一圈，才又问道：“难道还有别的女客来过吗？”

“自然是有的，”云裳抬手掩唇，微微一笑，才又说道：“有的女客来这里，是为了好玩，增加见识，而有的女客，是别的楼里来的，到这里来偷学。也正是因为如此，我们向来不轻易接待女客。”

“既如此，那我为何进来得这样容易？”

唐梨又忍不住好奇。

听到这话，云裳转过头去，看了顾清明一眼，才道：“带了陌生的女客来，这茶钱呐，可是男客的两倍。”

“这么贵的吗？”

听到云裳的话，唐梨猛地睁大了双眼，早知道是这样，她就不来了，两倍的茶钱呐，虽说他们离开京城的时候，带了很多钱，完全不用担心，但是也不能这样花啊。

但是转念一想，如今既然已经来了，那就只能接受了，便又看向了云裳，继续追问道：“那打茶围，又是什么意思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