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 困兽

被抓起来的钟老先生如果现在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那就真的太傻太傻了。

他仔细回想一遍婚礼上发生的点点滴滴，不由得心头暗恨。

千算万算，没想到对方会在婚礼上动手。

而且还联手了钟庆颖。

可无论他怎么跟警方解释坦白，目前摆在眼前的就只有一条路——承认自己对向梅下手，并且很可能已经杀人灭口。

这样一顶帽子，钟老头怎么肯戴？

顽固抵抗了好几天，审讯工作进入一潭死水的阶段。

钟老头左右为难。

他既不能说是自己强行将向梅抓去皇后夜总会，更不能说许妍菲也是他哄骗过去的。一个谎言，需要好多个谎言跟着一起圆谎。

没两天下来，钟老头已经虚脱得不成人形。

很快，佟行得到消息，钟老头想见许妍菲。

否则，他就拒不交代。

许妍菲听到时正在浇花，她轻轻放下手里的小水壶：“精心照顾，仔细打点，就为了能有春暖花开的那一天。”

佟行：“你要是不想去，我帮你回绝。”

“不用。”她抬眼，那双澄清明亮的眸子宛如繁星，“这不是之前咱们俩就预料到的吗？现在这一天这么快来了，我也想去问问，到底为什么，到底事情是怎样发生的。”

佟行：“我陪你一起。”

“你跟我一起去，他还会说吗？他要是想见你的话，直接就会点你的名字了。”

许妍菲轻轻一笑，“我没事的，我早就做好准备了。”

第二天，佟行送她去见钟老头。

把她送到那间办公室门口，佟行叮嘱：“有什么不开心的，就出来找我，我就在门口等你。”

“嗯。”

她用力地点点头，用眼神让丈夫不要担心。

推门进入，转身轻轻关上门。

她看到里面坐着一个老态龙钟的人，几乎让人有点认不出来了。

那就是几日前还生龙活虎的钟老先生，现在老的才有他真实年龄的样子。

许妍菲走到他对面的位置上坐下来。

钟老先生的自由还被半限制，双手无法自由，只有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试图从她的脸上看出什么端倪来。

但许妍菲心坚如铁，根本不为所动。

她笑了笑：“听说你想见我，是有什么话不能对警方说，只能跟我说的吗？我挺好奇的，所以过来看看。”

“好奇？”钟老头从齿缝里挤出两个字。

“嗯哼。”

“呵……应该好奇的人是我吧。你为什么一步步陷害我？为什么跟我们整个钟家为敌，我对不起你什么吗？”

许妍菲微微挑眉：“你为什么这么问？这件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怎么跟你没关系？！”

钟老头被她脸上无所谓的表情刺激到了，声音瞬间拔尖，“就是你，我翻来覆去地想了好几天，除了你没有别人了！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

“知道什么？”

许妍菲明亮的眸子闪了闪，依然跟刚才一样，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钟老头话到嘴边卡壳了。

他混浊的眼珠里迸发出恨意。

只恨自己现在没办法收拾这个女人！

早知道对方这么棘手，他就应该在一开始就赶尽杀绝！

其实他不是没有这样做，只是暗中下的手被佟行派去保护的人一一化解。

再有动作，唯恐自己暴露，钟老头只能选择蛰伏。

这么多年过去了，许妍菲似乎一直安守本分。

失去家族荣光的她，像所有贫寒家庭里的孩子一样，挣扎求生。

每当看到她为了活下去那样努力，钟老头的心里踏实无比。

很好，就该这样。

曾经的议长千金只能为了一粥一饭奔波，哪有精力去查那些所谓的真相。

时间一长，钟老头渐渐也就放开了。

对许妍菲的关注度也没有之前那么高。

直到她……成为佟行的妻子，他才再一次警惕。

如今，这个女人已经坐在他面前，一派淡定。

钟老头已经几乎可以肯定，对方已经知道了。

空气仿佛凝固，整个办公室里安静得连一根针落地都能听清楚。

她就这样看着他，突然笑了：“钟老先生这几天在里面过得不太好吧，看您的样子老了不少，真是让人感慨呀。难道这里面还有沧海桑田的效果，弹指一挥间，你就已经变得让人有点认不出来了。”

“许妍菲，你知道我是无辜的，我没有对向梅下手！我也不知道她现在去哪儿了！别人不知道，你最清楚！那天晚上在皇后夜总会，救走向梅的人是你吧！”

许妍菲微微歪了一下脸，有些纳闷。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我只知道向梅最后一个见的人是你，她最后失踪了。而且物证人证也显示，是向梅没能完成你交代的任务，所以你恼羞成怒……”

她还没说完，钟老头叫起来：“我没有！你撒谎！！我只是让人将向梅送到那个夜总会去，我没有要了她的性命！”

“把一个前途无量的科研人员，还是一个女性，送到这种地方，你难道没有想过事情曝光之后的后果吗？”

许妍菲短短一句话就将钟老头问住了。

她勾起红唇，半讥半笑。

“不，你知道的。你虽然没有亲自上手，但你安排的一切就已经在逼着她去死了。那天晚上的记者也是你安排的，却没想到没查着向梅，却查到了你自己的孙女。接下来的事情，你就很清楚了，不需要我再说明。”

钟老头咬紧牙关，下半张脸狰狞不断。

“你！你还说你不知情，你不知道的话怎么会晓得那天晚上记者的事情？”他怒吼道。

许妍菲：“我知道有什么奇怪的，因为这是你的孙女钟庆颖被你赶出家门后，她自己查到的。可想而知，她发现这个真相后该有多绝望，一手毁了自己的人居然是亲爷爷，这个爷爷还在她最困难最无助的时候跟她划清界限，把她赶出家门。”

她顿了顿，“你说，她难道不会恨你吗？”

原来如此！

钟老头彻底明白了。

他双手紧握成拳，手背上青筋暴起。

“然后你就跟钟庆颖那个贱丫头联手！？”

“你又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