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斗

人可以多善变或者说可以多狗，那就得看看这位秦公子了。

半个时辰之前，还在福禄巷小院门口的秦致远，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在离开了福禄巷之后仿佛腰杆子直接硬朗，十分神气，人五人六。

赵狗剩还是很给他面子，没有过多的言语，跟在其身后。

两人一路往城外走去，城中纵马奔驰，进入城中一律下马，无论多大的官职、再多的富贵，都要遵守，否则会被巡城司的士兵押入大牢。

“还是在兴北城自由，想怎么走怎么走，躺着走都行。”秦致远哀怨道，才刚走了一段路，就开始抱怨。

那张略显富态的脸上，早已冒出一颗颗汗珠。

“狗剩，你怎么不带那张威猛的弓？”秦致远好奇问道，原来赵狗剩只是随手带了一张弓，并不是那张十石的长弓。

赵狗剩道：“你觉得这城郊能有什么猎物需要那张弓？是你这只小肥猪的脸皮吗？”

“去去去，我一点都不肥，富态好吧。”秦致远反驳道，并且为了证明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结果浑身富裕的脂肪一颤，再加上那张自信且肥胖的脸，有些让人反胃。

赵狗剩拱手道：“行了行了，你别恶心我了。”

秦致远一阵憨笑。

二人来到城西门口时，已有几位富家公子在此等候。

“叶兄、顾兄。”秦致远看到两人时，一路小跑过去。

“秦兄。”几人同样与他打招呼。

从几人交谈中，赵狗剩得知，那位姓叶的是当今洮丰郡太守家的大公子叶子松；而姓顾的则是都尉顾长云的弟弟顾长雨，其余几人也是洮丰郡里有名有姓，排得上号的小纨绔。

只是赵狗剩纳闷，秦致远一个兴北城的少爷怎么就和这些大人的公子哥们混到一块了。

“我已经备好了马，我们就前往十里外的扶风岭，那里专门豢养了一些野鹿。”叶子松说道，城外果然有十几匹马在哪里等候。

一行走去，赵狗剩故意走在后面，小声的问秦致远，“你怎么会和他们混在一块了？”

叶子松等人的大名赵狗剩早就听说过，这些公子哥在城中差不多是横着走的存在，欺男霸女的事时有发生，几人的名声不是很好，甚至受人厌恶，城中的百姓没少在私底下唾骂他们。

不过，他们也不是没有踢到过铁板。

仅赵狗剩听到的就有两次。

一次是在紫雾楼想要强行调戏师欢欢，被一把匕首警告还不算，直接被人提着领子踹下楼，甚至那么高妈妈高婳也出面，不过只说了一个字。

“滚。”

之后，叶太守灰溜溜的带上叶子松上门赔罪，只是究竟二人在屋内发生了什么没人知道，不过自打那以后，叶子松消停了一段时间，在那之后，就不敢靠近紫雾楼半步了。

还有一次，则是发生在半年前。

据说叶公子在城中看上了一位青衣女子，颇为心动。

或许是老实久了，就忘了紫雾楼的教训，就想把人当街掳走。

恰巧，叶公子很幸运的再一次提到了铁板。

一个明明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少年，持一杆长枪横在青衣女子面，无人可靠近一步。少年使长枪直接当街逞凶，有人在其中死去，发生了死人事件，哪还有然敢看下去，只知道后面巡城司的人出现，依旧没有平息，直到那位太守大人亲自跪在那青衣女子面前，事情才不了了之。

事后，叶子松被打断了腿，在家养了几个月，这才好了起来。

赵狗剩知道那两人的身份，青衣女子是祁菊，白衣少年是陈庆之，那件事应该发生在祁菊前往赵家村之前。

一位在洮丰郡可谓是呼风唤雨层面的太守都要下跪，祁菊这身份来历，恐怕大的吓人。

赵狗剩有些好笑，叶子松两次踢到的铁板，恰好自己都认识。

秦致远叹气道：“你知道州城里的秦家吗？”

大端国国境内有三州九郡，洮丰郡是陇州治下的一个郡之一，也是陇州最富裕的一个郡，一年上交的赋税能够比另外两个郡的总和还要多。至于陇州秦家赵狗剩还是听白安说过，好像是三大家之首，算是很一个大豪阀了。

赵狗剩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我们家是陇州秦家的本家。”秦致远小声说道：“我太爷在两个秦家都是话事人，如今太爷老了，想要把整个兴北县收入囊中，作为退路；但是宋家也不是好对付的，我这次来实际上是代表家里人来与叶家谈判的。”

赵狗剩若有所思，大家族一般都有自己的算盘，布局之深，盘根错节。

秦老每每与赵狗剩讲课时，都会痛批这种行为，因为这种大家族制霸一方，那些寒门子弟都没有冒头的机会，出现了寒门无贵子的状况，很多天赋不错的读书种子都弃文从军，以搏出路。

只是赵狗剩如何都想不到，秦家会如此糊涂，派秦致远出来谈判。

“你别这样看我，我也很聪明的，我太爷常称‘致远不愧我家麒麟儿’！”秦致远从赵狗剩的眼神中看出了轻蔑。

赵狗剩点头道：“是是是，你简直是卧龙凤雏。”

秦致远憋屈无比，你夸人还不如骂人好听！

二人跟了上去，只是按理说下人都是跟在后面，哪有骑马的道理。

结果秦致远不仅让赵狗剩起马，还是一匹比他还要好的马。

这就引来了叶子松的不解。

“秦兄，这是何意？”叶子松不解道。

秦致远憨笑：“我这下人虽说是名份上的下人，但是确是与我一同长大，同睡一个被窝的好兄弟。”

叶子松闻言，不得不多看赵狗剩一眼，问道：“不知兄台如何称呼。”

“叶公子过誉，小人不过是区区一个下人，承受不起叶公子如此大礼，只是我家公子抬爱罢了，小人赵浮萍，叶公子不弃，称呼浮萍即可。”赵狗剩拱手道。

赵狗剩这三个字在洮丰城可谓是臭了，虽说过去有些时日了，但难免还会有些记忆，赵狗剩不敢轻易暴露身份，便用了真名，路上也提前与秦致远交代好了。

叶子松哦了一声，道：“赵兄。”

赵狗剩回敬道：“客气了，叶公子这是要折煞小人。”

两人的目光对视了片刻，而后立即分开，甚至在没有多余的交流。

“有何不妥？”顾长雨赶忙询问道。

叶子松摇了摇头，道：“我也说不太清，不过我认为此人不太简单，后面重点注意此人，至于秦致远就让我来套他的话，我就要看看，秦家为了这个县令的位置能够出多少钱，值不值得让我爹与宋家交恶。”

洮丰郡的功曹是宋茂勋的叔叔，而整个洮丰郡的实际掌权人有三人，太守、都尉以及功曹。三人本该相互制衡，只不过由于叶子松与顾长雨的关系，叶太守与都尉顾长云二人走得极近。

整个洮丰郡的权力天平已经稍微倾斜，叶家几乎已经在洮丰郡一家独大。

“难怪你不让宋茂功一同前往。”顾长雨惊叹道。

一行人去吗前行，奔波许久，终于来到了扶风岭。

“秦兄，咱们按照预定？”叶子松问道。

“当然可以。”秦致远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叶子松嘴角出现不可差距的笑意，道：“那我们继续加点彩头如何？”

秦致远原本略有些犹豫，看到身后的赵狗剩，立马就有了底气，问道：“你想再加什么彩头？”

叶子松道：“那就再原本的彩头上再加一倍。”

秦致远想到赵狗剩那惊为天人的弓术，直接应了下来，“没问题，二十金就二十金，只是顾兄？”

顾长雨一甩折扇道：“我也没意见。”

赵狗剩听到二十金那可就兴奋，两眼冒光。

秦致远看到他这副表情就知道，又要一阵肉疼。

他很是无奈的伸出一根手指。

赵狗剩摇了摇头。

秦致远咬牙，伸出了三根手指。

赵狗剩这才点头。

秦致远真是欲哭无泪，真么就摊上了这么个见钱眼开的家伙。

“那怎么就分开进入这扶风岭，天黑之前回到这里对一下数，以重量为胜。”叶子松提议道。

秦致远点头，两重重的击掌，算是开始了赌约。

只是在这小小的扶风岭外，所有人心中都打着小算盘。

两人都觉得稳操胜券。

扶风岭中，注定是一场明争暗斗。

【作者题外话】：这是第一章，还有第二章马上写，应该在十二点之前写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