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徐光的建议

“你的意思是，你至少完成了把乔梓庆带回来的任务是吧。”鲁国国君看着明明是来面圣却满脸都心不在焉的俩人问道。

“臣所言非虚啊，大王。”胡昔回过神来，说道：“而且那乔梓庆的师傅是个女子，本来也不太适合入宫当差。”

“乔梓庆的师傅是女子？”鲁国国君倒也不是有性别歧视，你要说乐师里有个把女子很正常，但要说做木工活的基本默认这就是大老爷们儿干的事儿，木工最基本的，你得去山里头挑木材，挑中以后砍树要运回来……总的来说，木工这事儿吧，不能说完全没有女性从事，但确实就不太适合女子干。

“回大王，是的。”乔家祖先开口了，“小人的师傅虽然是一名女子，但不管是理论知识还是木艺技术方面的能力都很强，她在短短几个月内就把小人从一个只会在山上砍柴的人变成了一个专业的木匠。小人制作木制品，包括修缮房屋，维修木器的本事都是她教的。”

“本王昨日才下令要她和你一同入宫当差，教授宫中匠人木艺，今日你们就拿出她留的书信说自己去云游了还什么归期未定的，这也太巧了吧？”鲁国国君觉得乔梓庆的师傅就是不想入宫故意而为之的，但是胡昔又不可能，更没那个必要骗自己。

今天发生的事情胡昔也都是参与其中的。鲁国国君也不是怀疑胡昔和乔梓庆，就是觉得这女子是故意的。

不过，就乔梓庆单人入宫而言的话虽然觉得略微有些“美中不足”，也实在是好事一桩。

“大王，臣等会为国效力的。”胡昔根本不想在这跟鲁国国君做过多的解释，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刚才跟乔家祖先在山上遇到的事儿。

飞探所给出的搜寻结果一个是后来消失的鲁班祠，一个是下面有小洞点山壁，胡昔总觉得肯定还遗漏了什么信息，也有些后悔刚才在山上没有“开着”天赋找。谁知道这鲁班祠会凭空消失啊！

“你们先退下吧。”鲁国国君看胡昔都说这话了，明显就是想尽快“结束”啊，再看乔家祖先也是一副“在专注思考自己的事情的样子”，搞的鲁国国君也没心思了，结束就结束吧。

退出朝堂以后，胡昔带着乔家祖先来到宫中工匠的“地盘”，把乔家祖先介绍给了在场的其他工匠们，唤来人让他先带着乔家祖先在这个区域内转转，先熟悉一下环境。

然后胡昔对乔家祖先说自己过会儿来找他，如果他要是喜欢热闹可以就在宫中住下，如果不习惯也可以去胡昔家里住着，反正胡昔的宅子老大了，又或者胡昔给他在宫外找一处合适的住处，让他自己先琢磨琢磨就离开去找徐光了。

徐光的住处，胡昔向来是想去就去，从来不提前递拜帖之类的，也不管徐光乐不乐意，反正不乐意也没有用。

开门的小厮看到是胡昔来了，热情地跟他打招呼：“哦哟！是胡大人来了啊！”

“你家大人呢？”胡昔进门随口问道。

“我家大人正在院子里头晒太阳呢。”小厮答。

这个天哪有什么太阳可以晒啊？胡昔抬头看了一眼阴沉沉的天空，今天天上的云给人的感觉都是沉甸甸的。

径直走进院子，眼前只有一大片茂密的芦苇，不知道的人得以为自己到了湖边。徐光的这个院子最早是胡昔给他布置的，配齐了一整套江南园林风格的小桥流水回廊假山。

因为当时胡昔觉得徐光虽然性格有些乖张，但长相很诗情画意，就自认为是根据了他的氛围感来“安排”的，而现在……我才几天没来他家，这芦苇就长满了整个院子，还那么高，除了芦苇其他什么都看不到了！

胡昔觉得脑门有点胀，拍了一下额头，深吸一口气冲进了这满眼的芦苇中。

说来也是奇怪，当胡昔踏入这片芦苇，就仿佛置身无尽的芦苇海，原有的空间被无限放大，他回头看自己来的方向，再环顾四周，依旧是满眼的芦苇，比在外面看到的更高。

外面满天空厚重的云层，现在头顶着的是有些晃人眼的阳光，触感却很温柔，是那种冬日里晒的人很惬意，很享受，有些来之不易的感觉的阳光。

现在就只想躺在这里大梦一场，胡昔回过神来点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躺下了，这里芦苇也不是外头湖边茎秆坚韧的野芦苇，更像是被驯服过了的，身下就像是不小心压到了一大片花瓣般柔软，感觉好温柔，好舒服……但愿长醉不复醒，醉倒在这一片“花海”里的胡昔这样想着，所以我这是进到徐光的阵法里了吗？然后他就慢慢闭上了双眼。

不知道过了多久，胡昔的额头传来一阵凉意，他不情不愿的睁开眼看到徐光盘腿坐在自己左边，依旧是眯着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老样子。

胡昔感觉这么多年来，徐光的容颜一点也没有改变，就是好像没有以前爱笑了。

“舒服吗？”徐光开口问他，姿势没有改变，手也还放在胡昔的额头上。

“我刚才是昏过去了吗？”胡昔反问。

“也不是。”胡昔看到徐光点了一下头又摇摇头，说，“这里灵气太足了。”你这傻子吸太多灵气所以醉倒了。

胡昔想，你这算什么回答？然后突然他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灵气前所未有的充沛，好像有某处像是上了一道“枷锁”的地方正在逐渐松动，于是他开始把灵气都集中在一个点想要去冲破“它”。

“你可别……”徐光直接给了胡昔一记脑瓜崩，打断了他“冲破枷锁”的进程，说道：“现在还不是时候呢。”

胡昔被弹的有些懵，徐光给他揉了揉额头，胡昔就又舒服地闭起了眼，也因此错过了徐光那宠溺的一笑。

“你今天是来蹭我洞里灵气的吗？”徐光收回了手问他。

胡昔先是迷迷糊糊“嗯”了一声，一想不对，马上睁开眼坐起来，像徐光一样盘着腿坐好后，看着他说：“我今天来是有事想问你！”

“嗯？”徐光轻轻应了一声。

“我问你，飞探有出错的可能吗？”胡昔问。

“不可能。”徐光愣了一下，皱了皱眉又说，“除非是碰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大家伙。”

“了不得的大家伙？”胡昔不理解。

“对，不过那也不是出错，就是不敢去。”徐光道。他也不知道自己做的这个小家伙怎么那么怂，它“爹”明明很厉害的啊，“它没反应吗？是不是假装找不到，故意溜达一圈就很快回来了？”

“那倒没有。但是飞探找到了两个地方。”胡昔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同一个目标，它找到了两个地方。”

“哦？”有点意思啊，徐光心想，然后开口道：“你找的这个恐怕不是人吧。”

“啊？应该是人吧，就新来的小木匠你应该听说了吧？”胡昔说。

“是那个‘鬼斧神工’吗？”徐光答。

“对，那人叫乔梓庆。听闻国君在看他做的东西的时候似乎还听到了虎啸之声。”胡昔补充道，“然后国君很欣赏他让我把他给弄进宫来。”

“然后他人不见了？”徐光问。国君是遇到哪里跑来的小老虎了？

“不是，你听我接着说，把他弄过来之后，国君亲自面见了他，跟他说很欣赏他，希望他进宫当差，还让他在宫里教其他工匠木工。”胡昔说，“那人就跟国君讲想让自己的师傅一起进宫，他说他的师傅本事比他大了很多，数月时间里就把他从一个二十年来都只会砍柴的人教成了现在这样。”

“这不是好事吗？鲁国自鲁班去楚国之后就再也没出过像样的木匠了。现在一下子能来两个这方面的人才。”徐光提问。

“是的啊，我和国君当时也这么想。可那乔梓庆又说他师傅在开始教他的时候，就跟他说这是祖传的手艺，能不能教给别人得先问过他师傅，再者就是他感觉他师傅也不一定愿意进宫，这个也得回去问一下才能答应……他讲了一大堆，总之就是一切都得先经过他师傅的同意。”

胡昔抚上自己的额头，似乎还在回味徐光的手刚才那冰凉沁人的触感，“最后他说，关键的问题是他也不确定他师傅住在哪里，只知道一个大概的范围，平时他师傅教他都是直接上门去他家里头的，还说什么他师傅一般在日出后来，在日落前走。”

“你考虑到可能会找不到人，所以去的时候就带上了飞探？”徐光现在听明白了。

“对啊，而且国君派我跟他一起去请他师傅的，我想着听乔梓庆那意思，他师傅应该是个隐居的世外高人，教徒弟的时候毫无保留却不让徒弟知道住处。”

接着，胡昔把他和乔家祖先今日一大早上山，然后发生的情况都完完整整告诉了徐光，“我想不明白的有以下几点，第一，飞探为什么同一个目标指出来两个地方？第二，山中那个规模很小的鲁班祠是谁供的？第三，山壁下面的那个洞是什么作用？第四，再回去飞探找到的第一个点的时候，鲁班祠为什么又消失了？第五，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我总感觉我好像遗漏了什么没有注意到的？”

胡昔本就外貌英俊，现在认真起来更是散发出一种特殊的男性魅力。徐光看着他，轻笑了一声。

“欸，你认真点好不好，我的徐大人。”胡昔抗议起来，有那么多想不明白的地方，我都愁死了，你还在那笑。

“好。”徐光看着胡昔假装生气的样子觉得他像是在跟自己撒娇，又忍不住笑了一下，然后问他：“你给飞探闻的是什么？”

“啊？”胡昔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哦，是一只兔子。一只木头做的小兔子。当时跟乔梓庆过去找他师傅，他说他能确定他师傅应该确实就住在那附近，他说他师傅那次脚扭了不方便走路，把师傅送到那里之后他师傅说就住附近，说让自己家里人看到不太好，就打发他回去了。乔梓庆还提到说，他师傅那次脚扭伤的挺厉害的，正常走路都成问题，所以应该说的是实话，的确就住在那附近。他说他师傅连传家的本事就教给他了，是不可能骗他的。”

“小兔子？”徐光确认了一下。

“对的，因为我问他身上有没有他师傅用过的东西。我想着他师傅教他做木工肯定接触过他的工具啊，或者说是坐过他家的椅子，用他家的杯子喝过水之类的，反正就是肯定有留下气息的地方。”

胡昔把自己当时心里的想法都告诉了徐光，“我问了以后，他就从怀里掏出一只木头的兔子对我说这是他师傅做的。我跟你说他师傅做的那个兔子哦，外形做工方面首先肯定就是没有瑕疵的，栩栩如生，然后他递给我的时候，就是我碰到那个木头兔子的一瞬间感觉软软的。我不是用飞探在它身上滚了一圈嘛，滚完了，好像还看到那只小兔子瞪了我一眼……”

“哦？那还挺淘气的。”徐光笑了起来。怕是只真兔子吧？那就说得通了。

狡兔三窟，周边都山壁上应该还有几个兔子洞，只是你们没有发现，又或者是在飞探的搜索范围外了。

“你别笑了，我说真的，我当时就是看到了。不过应该是错觉，我这不是想和你说的详细一点好有助于你帮我分析问题嘛。”胡昔看到徐光都笑出声了，想让他稍微认真一点。

“我大概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儿了。”徐光说，“你把那兔子给我拿来，让我验证一下。”

“啊？我尽量吧，乔梓庆可宝贝他那个兔子了。”胡昔想着该开口怎么向乔家祖先借用一下他的这个“贴身之物”。

“你就对他说，我能通过这‘兔子’帮他找到他师傅。”徐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