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月柔也不知道听没听到墨轻衣的话，只木然重复道，“死了，都死了。死了，都死了死了好呀，好呀。”
“姑姑”
墨月柔抬眸看向墨轻衣，那丑陋的面容好似更丑了，一双杏眸再没了一丝光彩，满是死气，“你放心，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答应你的事，不会反悔。”
说着，她颤颤伸手抹向自己的脖颈，将脖子上挂着的红线一把扯断，递向墨轻衣，“这个，送你。”
“这是”墨轻衣狐疑的看向那红绳上穿着的一个有点歪的心形玉坠。
“或许这东西以后能救你的命。”墨月柔不愿与墨轻衣说这坠子的来历，“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它就是你的了。“
“姑姑，我”
“别急着拒绝，我不会让你为难的。只要你在我死后，将我与裳儿、权儿的尸首葬在一处，它就是你的了。”墨月柔将那坠子放在地上。
“好我答应你。”墨轻衣将地上的坠子捡起，看向手中的短箭，“现在你可以说了吧”
“当然。当日的刺客可以说是我派去的，也可以说是他们自愿的。因为，九君原本就是他们的仇人。六年前”
六年前墨轻衣心一紧，那时候，九君刚回到北汉。
“六年前，那些人还是黄风岭黄风寨的贼寇，号称五虎。有一日，他们中的老五被附近的黑风寨的贼寇所俘，他们留了老大看守山寨，其余三人一起潜入黑风寨去救老五。等他们回来的时候，黄风岭已被夷为平地，所有人都死了。”
“后来他们多方打听，才知道，是一个手持银枪的少年所为，那少年一人一枪平了整个黄风寨，他们开始疯狂的这个人。”
“这人就是将军”
“对，九君因此一战小有名气，当下被提为百夫长，后来在战场上又屡立奇功，很快变成了北汉最年轻的将军，而五虎他们却到此时才打听到当时的少年是谁，也开始寻找九君伺机报仇。”
“那姑姑可知道如何找到他们”墨轻衣攥紧了手中的短箭。
“这些事一直都是红袖负责的，这些，也是以前无聊时红袖当故事讲给我听的。”墨月柔看向墨轻衣，“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
“姑姑”
“记着你答应我的。滚”
“姑姑保重。”墨轻衣没有再多言，起身向外而去。
“走了就别再回来。”墨月柔的声音再次在墨轻衣身后响起。
“好”墨轻衣没有回头。
走出厢房，院中依旧阴森，却没有了浑浊恶臭的气息，墨轻衣长出了口气，就听到西侧她刚刚离去的那件厢房中传来“咚”的一声巨响。
墨轻衣倏的转身，脚步却又顿住，轻叹了口气，大步向冷宫外而去。
“夫人”正焦急的等在宫门口的宁儿迎上墨轻衣，“您没事吧”
“没事，白费了半天唇舌，我们走吧。”
待她与九君前脚回府，墨月柔自杀的消息后脚便传了回来，墨轻衣请九君帮忙要出了墨月柔的尸首，按她的遗愿与墨裳、慕容权葬在了一起。
一连数日，除了良妃封后那日，九君没有离开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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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府一步。
每日里，两人一起用过早膳，便去了书房，一个处理军中事宜，一个翻看药书、古籍，互相谁也不打扰谁，但一抬眸，却又能看到对方，颇有些岁月静好的意味。
这日，墨轻衣合上手中的书卷，一抬头，正对上九君打量她的眸光。
笑意，不由就爬上她的眼角眉梢，“看什么”
“你说是习惯成自然，还是每个人其实都是会变的”
九君的话有些云里雾里，墨轻衣一时不明白，“什么意思”
“就说你，原本挺讨人厌的，这看得久了，又不觉得那么讨厌了。这是习惯成自然，还是你变了”
果然，这煞神一出口就是噎死人。
墨轻衣默默冲他翻了个白眼，却也不恼他这话，“既然你没事，正好我有个问题想要问你。”
“说”
“你和元空大师很熟吗”
“比你熟一点，你又打什么主意”九君很是谨慎的看向墨轻衣。自从白唔在蒸笼上蒸了一会墨染之后，他不觉得墨轻衣与白唔还能友好相处。
“就是想打听一件事，你知道元空大师俗家的名字吗”
“怎么忽然想起来问这个了”
墨轻衣起身，缓步走至九君的长安旁，双手撑着脸颊，“白仙子，你还记得吧”
九君眸光一深，微微点头。
“那晚，我与云狸去鱼泉的时候，碰到了白仙子和元空大师，元空大师叫白仙子白尺素。花含烟也和我说，村长认识白仙子，知道她叫白尺素。那你说，村长和元空大师会不会也认识元空大师会不会也是大柳村的人”
“这么巧。”九君眸光深了起来，若元空大师真是大柳村的人，那他是不是也认识云美人是不是有可能知道他的身世
“将军”
墨轻衣轻唤了一声。
“哦，我记起来了，元空大师的俗家名字叫梅寄元。”九君说着，将这三个字写了下来。
“太好了，”墨轻衣拿起宣纸，呼呼的吹干，“我将这个给了含烟，等村长清醒的时候，就可以问问他了。”
“好，有了消息也和我说一下。”
墨轻衣正要点头，叩门声伴随着云虎的大嗓门响起，“将军夫人”
“进”
“夫人，”云虎进来看向墨轻衣道，“太子殿下来了，要见夫人。”
良妃封后那日，九皇子也被正式封为太子。
墨轻衣偷眼去看九君，却见他已垂下了眼眸，这才又看向云虎问道，“他人呢”
“就在正厅。”
正厅中，一袭杏黄色团窠双龙戏珠纹锦袍的慕容离正来回踱步，眸中满是焦急之色。
直到那魂牵梦绕的身影出现在眼前，他紧锁的眉心才微微舒展，快步迎了出去，“轻衣”
“轻衣见过太子殿下太子殿下还是叫我夫人比较好，不然我夫君听到怕是会不喜。”墨轻衣冲慕容离福了一福，轻轻的一句话，便为两人划清了阵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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