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君沉默半晌，终究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就算他不是，他与皇贵妃之前就认识，肯定知道你的身世，明日我们去见他时好好问问。”墨轻衣握紧了九君的手。
“其实，这些已经不重要。”很久之前，他的确很想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为什么他们都要抛弃他。可现在，他不想了。上天又将他的衣衣还给他，他已觉得他此生无憾了。
“我知道，”墨轻衣亮晶晶的眸子望着九君，“但我不想阿九再有遗憾，不想阿九和别人不一样，也不想阿九寒衣节连个可以去祭祀的人都没有。”
第二日，东方刚刚露出鱼肚白，三泉寺的晨钟刚刚响起，九君与墨轻衣便叩响了寺门。
可一直到上午的法事做完，元空大师才得空见他们。
“阿弥陀佛”元空招呼两人坐下，“昨日城中何处起火了”那火光冲天，他在这里都看到了。
“我府上，桃苑。”九君先说正事，“皇上下了口谕，请大师明日去宫中做法事。”
“将军，你知道老衲曾立下过”
“大师”九君截断元空的话，“此一时，彼一时。三泉寺如今是皇家寺院，宫中太庙闹鬼要做法事，于情于理，大师都该去的。”
元空沉吟不语。
墨轻衣心思一转，压低声音道，“大师之所以不想去宫中，是不是因为皇贵妃娘娘”
元空脸色微变，猛然看向墨轻衣，“你轻衣公主怎么会这样想”
“大师在未出家之前便与皇贵妃娘娘，还有白仙子相识，对不对”
元空大师垂下眼眸，转动着手上的一串佛珠，“阿弥陀佛，红尘之事，老衲已经不记得了。”
“出家人不打诳语。大师不是不记得，而是忘不掉吧”墨轻衣一语戳破元空的心事。
“阿弥陀佛”元空宣了一声佛号，却是缓缓阖上了眼眸，似是默认了墨轻衣的话，又似是与她无话可说。
“大师若是当真不愿去宫中做法事也可以，我与将军愿为大师担下这抗旨的罪名，不过还请大师告诉将军他的身世。”墨轻衣望着眼眸紧闭的元空一字一字道。
“唉”元空重重叹息一声，缓缓又睁开眼眸。
既有因，便有果，该来的总会来的。有些是非，不是他想躲就能躲掉的。
“好，明日，老衲去宫中做法事。”
“就算违背自己曾经的誓言，元空大师也不愿告诉本将军，本将军的父亲是谁”九君的眸光冷了下来。
“老衲是出家人，红尘中的事，不该老衲说。阿弥陀佛将军，轻衣公主，请回吧。”
“大师不愿说红尘事，那佛门的事，大师应该可以说吧我只问大师一个问题，你可是将军的父亲当着佛祖的面，大师只要回答是与不是便可。”
“不是。”
“多谢大师。”墨轻衣拉着九君向外而去，“就算元空大师不肯说，皇贵妃娘娘不愿说，但还有一个人，她铁定不会替皇贵妃娘娘隐瞒。”
九君一怔，醒悟，“你说白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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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她前来北汉的目的就是琥珀，琥珀一日不到手，她便一日不会离开。”
“可别说长安城，如今就算长安城外，我也差人翻了个底朝天，偏偏还是寻不到她的踪迹。”
墨轻衣唇角一点点勾起，“楚心儿。无论白仙子躲在哪里，只要她还想回南楚，就不能不管楚心儿。”
九君接口，“寒衣节过后，我便寻个由头，将那琥珀送给楚心儿。只是明日不如你称病不要去了。”
墨轻衣如今是皇上加封的轻衣公主，而且还是皇贵妃的义女，所以，明日她也应进宫参加寒衣节的祭祀。只是云娴一直想要拉拢楚心儿，明日去了，怕是对她没有什么好言好语。
“你放心好了，我会小心的。”墨轻衣知道他的担忧，“宫中那些事情，我见得多了。再说，不是还有你吗”
“带上云灵。”
“好。”
“不行，还是我跟着你。”
“你不是要负责巡视”
“有云虎。”
之前，墨轻衣总觉每一日的时间都太长，可从昨日起，这时间就仿若长了翅膀，她与阿九还没说上两三句话，天色便已晚，她不过才看了他一眼，一夜的时间就又没了。
虽这日天色雾沉沉、灰蒙蒙的，但一大早宫中就开始忙碌起来了。
因太庙这段日子不大太平，一早内侍便按皇后的吩咐准备了黑狗血、雄鸡头。又将雄鸡头浸泡在黑狗血中，摆在太庙的正门前，为每一个进入太庙的人在额头抹一簇黑狗血。无论皇上、太子，还是宫婢、内侍，无一例外。
就连前来做法事的元空大师，还有三泉寺的弟子也是如此。
“皇贵妃”林芷瞥了眼绿芹，示意她将面前的金刚经交给云娴，“劳烦皇贵妃亲自将这卷经文交给元空大师，让他替本宫开光，诵读一遍。”
“是”云娴捧着金刚经向刚刚做完第一场法事的元空走去，低语了两句，转身便又回了自己的位置。
“太子妃，”林芷眼睛觑着云娴与元空，却低声询问身旁的林婉若，“你的消息可准确依这两人的神情，看不出他们有什么瓜葛。”
“嗤”林婉若嗤笑，“母后你忘了，云娴一向能忍。若她连这份能耐都没有，怕早死在这宫中了，怎么还能摇身一变成了皇贵妃”
林芷诧异的看向林婉若，虽觉得她今日说话有些刺耳，但的确又是这个道理。或是因为慕容离这些日子让她受了委屈，所以她如今说话才稍稍刻薄了一点。
“婉若，”林芷不由放柔了声音，“你真的原谅太子了”
林婉若又冷笑了一声，“那母后让我怎样被自己的夫君如此羞辱，是要我服毒自尽，还是一哭二闹三上吊。怕就算我如此，他也不会改变心意吧与其这样，还不如抓住自己能抓住的，好好孝顺母后，替母后分忧。”
林芷觉得这话有些怪，却又无法反驳，只能叹息一声，“难为你了。”
“母后，”林婉若却好似没有听到一般，凑近她压低声音道，“您不妨差人告诉元空和尚，说皇贵妃的脸好了，但最近却总是头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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