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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浇水

可见孟思屏从那一份昂贵的嫁妆中私藏了不少,还拿这些东西当打赏给别人,怕是另有用意!

赖婆子见无法辩解,只能跪在那不出声。

何祁安又问道:“是不是她用这些个东西收买你?嗯?”

“没有啊!王爷您真的是误会老奴也误会大夫人了,这些首饰都是从前大夫人赏的,有年头了啊!”

“一支这样的珠花,能在外头买四五个你这样的下人还绰绰有余,她吃饱了撑的拿这东西打赏你?”何祁安背靠在椅背上,喘着粗气说:“你若是不老实交代,本王也并非没有办法治你,看你一把老骨头不想动刑,你自己想想清楚!”

岁春在一旁也劝道:“赖婆子,不是我说你,您比我进府的时候还长呢,拥有这么多年阅历的人,难道连这个都看不透?那人能在利用完青文以后转手将青文淹死,还能给你留什么好下场不成?你老实交代,王爷自能护你周全,放你一条生路!”

这话的确打动赖婆子,但现在的她与孟思屏就像是一条船上的人,她帮孟思屏做过的那些伤天害理的事,一件件翻出来她自己也活不了。

而且她还有家人,还有那许久未见面的大孙子。

想到这里,为了孙子的安危,赖婆子咬了咬牙:“大夫人没做过的事,老奴怎能诬陷于她?什么药什么菜老奴都不知道,不过是旁人洗菜时我帮着伸一把手罢了,早知被这样怀疑,老奴倒不如不帮这个忙,反倒是惹了自己一身的不是!”

这些年她在大厨房因为依仗着孟思屏,腰杆子硬急了,偏生温南荨抢了管家权,大厨房也就脱离了孟思屏的控制,那帮墙头草都去效忠温南荨了,横看竖看就是看不上她,还有人在私下里骂她是孟思屏的走狗。

其实这些事她虽然在意,却也并非实在在意,她有家人要养活,日后要给孙子盖房子娶好媳妇,只要的给钱的活计她就没有不干的!

温南荨接手后,她能得到的小恩小惠就越来越少了,孟思屏很多事都不通过大厨房,也就不会给她什么银钱首饰,前儿春纷一找她,还带来了许多昂贵的首饰,赖婆子心知不会是叫她做什么好事,却也美滋滋的同意了。

何祁安看着她这么一把老骨头还逞强,就同岁春说:“带她出去,到外头醒醒神儿,想清楚了让她进来见本王。”

岁春明白了何祁安的意思,一手将赖婆子提溜起来,磕磕绊绊的往外头走。

到了院中,岁春松开了手,赖婆子却依旧绑着手脚。岁春笑着说:“跪下吧赖婆子。”

赖婆子抬起头来:“我是无辜的!”

“你无不无辜那是王爷决定的,和我可挨不着关系。”岁春笑着撸了撸袖子,接过了下人打来的一桶水:“不过我记得前头夫人还在的时候,你在大厨房还给夫人不少气受呢吧?”.七

当时孟思屏进宫去求隆康帝,让隆康帝给她安排一份管家的差事,日后也好有个营生做,便从何明烛母亲手中夺下了这管家差事。

后来赖婆子与孟思屏狼狈为奸,一个面儿上坏,一个内里坏,气的这帮老人儿牙根咬的直疼。

现在到了一报还一报的时候,岁春也不客气,提着水桶便照着赖婆子的全身兜头一浇,十一月中旬的天气虽还未下雪,却也冷的厉害,不知何时就会飘起雪花。

冷水兜头浇下,赖婆子只觉浑身一冷,缓过来后便是刺骨的疼。

风吹在身上,犹如将她打透了一般,让她控制不住的发抖,上牙磕下牙还不忘说:“老奴是冤枉的。”

何祁安坐在屋中,端着茶吩咐道:“什么时候她想清楚了,就带她进来,年纪大了不好上板子,传出去还当我们恒郡王府虐待老人儿。”

“奴才明白。”岁春才要出去,又折回身来:“王爷,三姑娘来了。”

何祁安将茶盖盖好:“她来做什么?”

“奴才也不清楚,不过说是好像有什么事要问王爷您。”

“让她进来吧。”

何绣蝶带着婢女走进院中,见到被冻的嘴唇青紫的赖婆子,二人都有些惊讶。

快进正门时,何绣蝶同身旁的婢女说道:“我有事同父亲说,你在外头候着就是。”

婢女点了点头,就见何绣蝶走进了屋。

何祁安等在里头,没好气儿的问:“你来做什么?”

“外头那是怎么了?”何绣蝶自己寻位置坐了下来:“可是那位赖婆子犯了什么错?”

“你一向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大厨房那种地界你的脚不会沾染半步,怎的今日认得出她赖婆子?”何祁安看向何绣蝶的眼神带着审视和怀疑。

何绣蝶面色一僵:“女儿也是听说的,岁春押着她过来的时候,女儿碰巧撞见了,顺口跟旁边的下人打听了一句。”

“所以你来是为了什么?”何祁安又问。

“女儿想着,陛下能够封女儿这个郡主,这可是至高无上的荣耀,所以女儿想进宫叩谢陛下与皇后娘娘。”

何祁安眸光一暗:“皇后娘娘凤体有恙,你总过去打扰她不好。皇兄事情多,你也别过去添乱了。”

外头,何绣蝶留下的婢女看了看赖婆子,又同一旁的岁春说:“我知道这个赖婆子。”

岁春挑了挑眉头:“哦?她是个怎样的人?”

“人品不怎么样。”婢女直说道:“不过她有一点好处,对待家人极好。”

跪在地上被冻掉半条命的赖婆子一听家人二字,顿时竖起了耳朵。

婢女继续说:“去年她家媳妇生儿子,她拿赏钱买了些廉价的散糖,给大厨房那帮人发,连着发了半个来月,好像谁家没个男丁似的,瞧她那个得意劲儿。”

赖婆子越听越觉得心惊,她缓缓抬头看向那婢女,这人她认识,是何绣蝶跟前的婢女。

那何绣蝶是什么人?那是孟思屏的亲闺女。

能说出这样的话,传递的是什么意思,老油条一般的赖婆子不会不知道。

婢女眉飞色舞,说着说着还往赖婆子跟前吐了口口水:“就这么个伺候人的奴才种子,上赶着要伺候我们三姑娘,想到桑月阁的小灶房当差,大夫人一口否了没准。谁不知道小造访比大厨房要轻省啊?她倒是会给自己挑好地方。”

赖婆子紧抿着嘴角不说话,岁春也不说话了,就听那婢女一个人说过不停。

“知道大夫人喜欢孩子,就三天两头的把自家孙子带进府里玩,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裤腿子上的泥点洗净了没有?大夫人是喜欢孩子,但喜欢的可不是奴才生的下贱种儿。”婢女冷哼一声:“现如今犯了错,我也就不忍了,有什么说什么。往日里那么投机取巧,如今活的了今日活不过明日的,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抱着孙子再进王府了呦。”

听着这些岁春淡淡的问道:“你在嘲讽别人是泥点子都未洗净的奴才种子时,可有想过自己的身份?”

婢女被一句话怼的不知该说些什么了,硬掰扯道:“我自然是同他们不一样了,他们是一辈子在大厨房劳作的命,我将来是要做三姑娘的陪嫁婢女,嫁到夫家去的。”

岁春又说:“看你这个自命不凡的样子,还打量着能给未来的三姑爷当个妾不成?”

这话说的婢女脸一羞:“那都是姑娘做主,姑娘若是不愿意,我怎样也不会背叛姑娘的。”

岁春冷笑一声:“自命不凡是好事,谁也不甘活这一回只做伺候人的事,但就有的人差些运道,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婢女脸色微变:“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岁春看向不远处的院墙:“你今日和我与赖婆子说的这些,我会一字不差的都说与王爷听,是非对错王爷心里自然有杆子秤。”

说话间,何绣蝶从里头出来,看自己的婢女和岁春说上了话,便皱着眉头问了一句他们在说什么。

岁春接话道:“回三姑娘的话,您的丫头适才说想做您的陪嫁丫头,一起嫁到夫家去。”

何绣蝶面皮一紧,立马看向了自己的婢女。

婢女一下跪在地上:“姑娘,婢子是无心之言!婢子伺候您这么多年,自然是您去哪婢子就去哪的。”

“我现在连个亲事都不曾有,你就打量着随我陪嫁到夫家了,你想的到是长远。”何绣蝶瞪着眼睛,却也知在外头说这些有失脸面,于是愤愤道:“回桑月阁!”

出了院门,何绣蝶回头瞧了一眼,问道:“话都传明白了没有?”

婢女被她刚刚那个样子吓坏了,故作镇定的回答:“就是照着大夫人教的那几句说的,只不过一旁的岁春好像听懂了什么。”

何绣蝶停下脚步:“怎么说?”

“岁春说要将婢子适才说的话都讲给王爷听,这岂不是听出了什么?”

“听出什么都不要紧,只要让赖婆子知道,她的宝贝孙子在我们手上,将嘴闭紧了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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