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嘎嘎——”
芦苇荡里野鸭的叫声此起彼伏，受了惊的野鸭们拍打着翅膀惊慌失措地从芦苇丛里飞出去落在了河面上。
乔筱筱停下手头上的动作，扒开芦苇往河对面望去，对岸的芦苇丛不停的晃动，显示着里面有人。
这已经是今天遇到的第九拨人了，有两回还和其他来掏鸭蛋的人撞个正着。
岑巧兰无奈地叹了一声，“明天的人怕是会更多。”
这两天掏得的野鸭蛋越来越少了，昨天他们四个月忙活了一早上，也就凑了不到三百个。今天就更少了，他们的篮子里只有不足一百的样子。
乔筱筱不在意地道：“那咱们明天就不来了，忙了这么多天，我也累坏了。正好头一天做的变蛋也该晒了，晒好了我就给云来居送去。”
今天已经是他们掏鸭蛋的第七天了，除了头两天是她和岑巧兰来的，后面岑远山夫妻地加入进来。
四人每天赶着驴车，顺着大河一路往下掏下去，把沿河几十里地的芦苇荡都给洗劫了一遍，每天都收获满满，家里已经把能用上的坛子缸子都用完了，实在没东西装了，剩下的野鸭蛋都攒起来，等着第一批变蛋腾出来再继续做。
粗略算起来，竟然也有四五千个了。
几人碰头之后，乔筱筱就跟岑远山说了自己明天不打算再来的事情，岑远山说道：“反正这几天田地里也没多少事，我就再来溜达溜达，有就掏，没有就当跑着玩了，多一个就多一文钱。”
岑巧兰和刘惜春也觉得是这个理。
乔筱筱也不拦着他们，乡下人也没个什么赚钱的手艺，好不容易有个来钱的路子，谁也不肯轻易放弃。她要拦着吧，这几人心里肯定放不下，就让他们再来折腾几天，等掏不着了，自然也就死心了。
转过天来一早，岑远山三人就出了门，乔筱筱则多睡了一会儿，等到天亮了才起身。
岑晴正在厨房里做早饭，乔筱筱不会灶台上的活，于是主动坐到了灶台后帮忙烧火。
岑晴还是不待见她，板着张脸哼了一声，手脚麻利地洗菜切菜。
乔筱筱看着她那利落的样子，脸上忍不住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岑晴察觉她一直盯着自己，便不乐意地用刀在砧板上重重的剁了两下，“看什么看！没见过切菜？”
乔筱筱十分认真地道：“你好厉害！真的，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可不会切菜。”
其实她现在也不会。
哪个小姑娘不喜欢听别人夸奖？岑晴也不例外，只不过这小姑娘打小在刘惜春跟前长大，就算心里高兴，也不愿意在不喜欢的人面前表现出来，于是哼了一声，“那还不是因为你太笨了！”
被一个小自己一半还多的小姑娘嫌弃，乔筱筱不由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岑晴原本以为乔筱筱肯定又会像以前那样跟她吵起来，没想到等了半天乔筱筱也没反应，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烧火，时不时再抬头看一下她的动作。
小姑娘觉得乔筱筱这是没底气跟她绊嘴，于是得意得不行，手里的动作更加麻利了几分。
乔筱筱深谙这种傲娇型小朋友的心理，时不时的露出一点佩服的神色，把这小姑娘给得意地，恨不能脚上踩着风飞轮飞起来。
吃过早饭之后，乔筱筱把第一批变蛋从缸里捡出来，拿在手上惦了惦，又试着磕开一个看了下情况。
敲碎外面潮湿的石灰，再磕碎蛋壳，没有蛋清流出来，乔小小的心彻底放回肚子里了。
剥开蛋壳，变蛋金黄剔透的蛋清已经有了形状，但因为时间还不够的关系有些松散，不过蛋黄却已经成型了。
岑晴头一回见这样的蛋，眼里满是惊讶，很想问一句这是怎么一回事，但又不乐意向乔筱筱开口。
乔筱筱也不理她，把蛋清去掉，抠出蛋黄轻轻掰开。溏心的蛋黄流了出来，惊得岑晴张大了嘴巴，乔筱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那一半的蛋黄塞进了她的嘴里。
岑晴还没反应过来，蛋黄特别有口感和香味就在嘴里漫延开来，让她忍不住咀嚼了几下。
乔筱筱笑着问道：“怎么样，好吃吗？”
岑晴脸上挂不住，狠心把蛋黄咽进肚子里，哼了哼：“也就那样。”
这几个字从这小姑娘嘴里吐出来，可不容易。乔筱筱笑着把剩下的那一半蛋黄喂给了在一旁眼巴巴看了好一会儿的岑靖，“靖儿，好吃吗？”
岑靖傻白甜一样不停的点头：“好吃好吃，表姐，我还可以再吃一个吗？”
“现在还没有彻底变好，等晒干了之后你再尝，味道会比现在更好，到时候外面的蛋清也会很好吃。”
这时候的蛋清还太嫩了，口感太差，吃起来并不会太舒服。
岑靖忙点头：“好，那我等晒好再吃，表姐，你真厉害！”
岑晴不乐意地用胳膊肘怼了岑靖一下，提醒他不要叛变。岑靖立马改口道：“我才不要吃，表姐一点也不厉害，我姐才是最厉害的。”
乔筱筱笑着附和：“是是是，晴儿最厉害。”
岑晴哼了一声，“马屁精。”说完起身走了。
乔筱筱也不在意，把缸里的变蛋全部捡出来，摊在院子里。初春的太阳不强烈，不用担心把变蛋晒坏。到夏天就不行了，夏天只能是晾干，不过晾干的变蛋更易于保存。
到晌午的时候，岑巧兰三人赶着驴车回来。
三人忙了一上午，只捡了半篮子蛋。
“今天去的人更多了，好些大人带着孩子都往河边跑，我们跑了好远，还差点跟人打了起来。”
起因是岑巧兰先发现了一窝野鸭蛋，结果有个汉子非说是他先看见的，非要动手抢，岑远山怕自己姐姐吃亏，就冲过去帮忙，于是就起了冲突。
好在当时河边人不少，把他们给拦了下来。
岑巧兰喏喏地道：“都怪我，我……我明天不去了。”
刘惜春被今天这么一闹，也歇了心思，“不去也好，现在那河边人都快比野鸭还多了，再去也捡着着几个，反倒受累。让那些人抢去吧，咱们已经捡了这么多，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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