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城门对峙

宵禁之后的圣都城素来街上再无行人，此时城门口却火把攒动。

司家众人与城门守卫对峙着，双方都不让分毫，只有坐下的马儿时不时打个响鼻，气氛才不至于凝滞。

城门都尉一头的汗，硬撑着顶在前头，“司将军，您这是干什么？”

马背上，司昊天腰别长刀，神色肃穆，“非是司某人要为难大人，只是我儿现下生死存亡，司某人救女心切，必须现在出城，还请大人体谅。”

都尉抬手擦汗，没办法，来自头顶的压力实在难挨，这可是杀过无数敌军的司将军啊！他一个守城小将，从来没上过战场，在这种目光之下实在支撑得辛苦，只是今日若是开了这城门，他的官也不必做了。

无奈，他只能道：“大人，没有上头的命令，恕在下实在不能擅自开城门，要不，您先去请旨吧······”都尉的声音越来越低。

司昊天强压怒气，“待司某救女回来自会向圣上请罪，还请大人通融一二，司某人承大人恩情！”

“这···这···”豆大的汗滴接连不断，都尉心中暗暗叫苦，不停咒骂该死的手下，叫他去通知上峰，怎得反倒是一去不回了，让他一个人应付司将军，这不是要了他的命了吗？

司昊天本就心急如焚，见他如此磨磨蹭蹭，这了半天，平白耽误了他的时间，当下怒火攻心，干脆伸手一把抽出长刀，刀锋直指向他，冷声喝道：“司某已言明内情，大人若不开门，就别怪司某硬闯了！”

“你敢！”都尉脸都吓白了，“司将军，你可知你此举意同谋反啊，这可是要抄家灭族的大罪！”

司昊天面容冷峻，“司某实属无奈之举，为了小女，司某可以豁出一切！”他高喝一声：“司家军听令！”

“在！”身后百名将士同时振臂呼应，长枪向前一直，声势震天！

守城士兵几时见过这样杀气腾腾的阵势，当即心里先弱了几分，手里的兵器都拿不稳了。

孰强孰弱，高下立见。

司老太爷眉头微皱，心知都尉之言说得没错，今夜若是这样出了城，明日消息传了出来，满朝文武怕是都要参他们司家一本意图造反，目无君上的罪名了。

只是那又如何，什么能比明儿的命更重要！

故而他立在儿子身后，什么都没说，只是手已伸向腰间长刀之上！.七

“哒哒哒···”

这时，长街上突然又响起阵阵马蹄声。

众人纷纷向后看去。

来人一队人马四五十，自长街尽头打马而来，个个身穿飞鱼服，腰挂绣春刀。

都尉头顶急出的热汗瞬间变成了惊吓的冷汗。

东厂的人怎么也来了？还嫌城门口不够热闹吗？不会是来抓司将军等人的吧？

东厂的铁骑在众人的注视中停下，分列两侧，让出一条通道任后方的马车上前。

马车样式他再熟悉不过了，都尉心中一惊，立刻上前，“末将拜见九千岁！”

司昊天与父亲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见疑惑不解。

一旁的侍卫上前掀开车帘，云栈端坐在马车里。

“不知九千岁您深夜到城门是······”

“开门。”

都尉冷汗更甚，目光在他与司家众人之间流转，随后大手一挥，冲身后守门卫兵喊道：“开城门！”

司昊天怒从心头起，他说了那么半天也没说动他，差点都动了手，怎么这人一来就给开城门了？

“你···”

司老太爷从身后拉住他，手上用劲截住了他要出口的话。城门好不容易开了，现在去救明儿才最要紧，其他的都不重要。

司昊天咽下这口气，扬手示意身后兵马准备出城。

“司将军留步。”

谁知此时马车里突然传来云栈淡漠的声音，好似还掺杂着压抑的怒气。

司昊天不知他为何叫住自己，问道：“九千岁何事？”

云栈冷眼看他，“东厂有随时进出城之权，但司将军没有，将军若想出城，自去向陛下请旨吧。”

司昊天一愣，冲他拱手道：“实在是事情紧急，我······”

“司将军还是想好怎么和陛下交待今晚的事吧，别等到明天令千金回来了，将军府却没了。”说罢侍卫放下帘子，也不耽搁，直接欲出城门。

“你这话什么意思？你说清楚！”

司重笙一把拉住父亲，目光追了马车片刻，突然开口问道：“阁下可是要去乌头山？”

乌头山便是山匪所在之地，在接到消息的第一时间他便向周叔打探了基本情况，如今听对方话里意思，故而有此一问。

可是云栈并未回答。

司重笙心里却有了答案，他转头对上父亲，“爹，您今晚的行为可大可小，若陛下追究起来司家难逃罪责，不如您现在先进宫请罪，儿子去救妹妹。”

司昊天怒极，“你这是什么话，为父怎能眼看你妹妹生死未卜，自己却什么都不做！”

“爹！”司重笙加重了语气，“那位九千岁既然发了话，今晚无论如何您是出不去这个城门的，与其浪费这个时间，不如相信儿子，况且还有东厂在，妹妹一定会没事的！”

“你怎知他们是去那个贼窝？又怎能相信他们会救你妹妹！”

司重笙面有深色，“他们一定是去那儿的，父亲信不过儿子？”

司昊天一咽，二儿子敏捷善察，聪慧过人，所言之事极少有不准的。

见父亲面色犹疑，司重笙直接对上司老太爷，“祖父，您和父亲一起进宫请罪，争取陛下旨意，届时再赶往乌头山也算名正言顺。”

司老太爷虽然也很担心孙女，但看孙子这样笃定，心下也安了几分，当即拉住司昊天，“你且相信笙儿吧。”

“父亲！”司昊天还欲再说，却被父亲凌厉的眼神瞬间压下。

司重笙松了口气，拜别祖父和父亲，驾马跟在东厂人马身后，东厂诸人就像没注意到他，一出城门便扬鞭打马，以最快的速度向前疾驰而去，马蹄飞扬，激起浓浓尘土！

“爹，帮我把马车里的姑娘安顿好，我去救妹妹！”司重赢趁乱进了城，只匆匆扔下这一句话，随即飞身上马，再次出了城门。

马车里，宋缈偷偷掀起一道缝，目送他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