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去哪里都行，反正他会陪着我

乌褚蹲到狐一的面前微微偏了偏头，轻声笑了。

“今天的早饭，味道怎么样？”

若连被他身后的人拖了过来，随意扔到一边。被雪下的岩石磕到了肋骨，他也只敢闷哼一声。

这些人现在就是个疯子，可不会因为他是雌性就对他心慈手软。

狐一艰难的撑起身体，手肘脚趾并用的往后爬。周围的族人们全部倒在雪地之中，中毒深的已经躺在地上没了动静，中毒浅一点的正在翻滚哀嚎。

即使是他自己，也觉得五脏六腑疼痛不已～

这样的场景实在是太熟悉了，这不就是半个月前经历过的事情吗？

只不过那个时候，他是站着的那个人……

狐一竭力抬起不断痉挛的手臂，指向躺在雪地里的若连，开始为自己开脱：“是他，都是他指使的，他说你们有食物还有药，抢了你们的我们就有吃的了！对了！毒草也是他找来的！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

若连现在不能说话，只能目眦欲裂的瞪着狐一。

可笑，若不是狐一有这样的心思，他怎么会善解人意的帮忙出谋划策！？若不是此刻被绑着，若连大概会直接过来给他两拳。

乌褚默不作声的看了眼两人的表现，低声嗤笑一声：“你是在担心我厚此薄彼吗？大可不必，你们这些动过手的人，有一个是一个，我可都记得清清楚楚。你尽管放心，等你死了，我马上送他下来陪你。”

他的眼中布满血丝如同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血红的嘴唇说着让人胆寒的话。

“毕竟，你们两个看上去很恩爱不是吗？”

乌褚拔下插在皮靴套里骨刃，眼睛眨也不眨的狠狠扎进狐一的大腿之中，一刀，两刀，三刀……每一刀，都伴随着狐一凄厉的哀嚎之声。

直到第一个人逐渐没了气息，乌褚舔了舔嘴唇，慢慢将目光转向肝胆俱裂的若连。

……

白氏部落和这边隔了一段距离，但都在同一块平地之上，那边有什么动静他们都看的一清二楚。

就比如，蔚狼昨日和木容找了块僻静点的地方谈心时，不只看到一对兽人伴侣从他们面前经过。

蔚狼、木容：“…………”

两个人怎么也没想到，会撞到隔壁部落这么多偷跑的人，看他们眼神清亮，不像是什么恶人，蔚狼都一一给他们指了正确的方向。

至于他们信不信，就是他们自己的事情了。

白巫静坐在火堆边，神色冷淡，对那边的情况视而不见。

有些人，总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有兽人来问要不要管，都被白巫和首领一起回绝了，众人也没有多想，本就对那些人没什么好感，既然族长没那个意思，那就当看不见便是。

施青虞抱着膝盖身上围着厚厚的毯子，蹲坐在白巫的身边。

他有些疑惑的看了两眼白巫，问出了自己心中怀疑已久的问题：“您到底能不能和兽神沟通啊？”

怎么什么都知道？

这要是放在现代，施青虞就要问他会不会算命了。

白巫高深莫测的笑了笑，“小朋友，就不需要知道那么多了。”

当最后一个仇人毙命，乌褚也手脚脱力的跪在满是被鲜血染红的雪地之上。

他茫然的看着眼前的一片血红，他们几个人吃得少，侥幸活了下来。这半个多月来，全靠着一股意念在支撑着身体。

有的时候，乌褚甚至觉得自己不是自己，只是一具靠意念支配的行尸走肉，他活着并不仅仅是为自己而活，是在为死去的族人而活，他要为族人报仇！

他身后一路跟着走过来的三个兽人也是差不多的状态，几个人就这么茫然的看着升到半空中的太阳，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去向何处。

他们终于等到了风雪停息，太阳升起的时候，可是一路相携走过来的族人们却是长眠于雪山之下。

没有死在冰霜里，而是死在同类的刀刃之下。

白氏部落的人要准备动身了，白巫带着几个人过来，他笑起来的时候，可以清晰的看见眼角的几条鱼尾纹，让人倍感亲切。

“我们马上要出发了，你们要不要加入我们部落？”

雪中森林一别之后，谁也没想到再见竟然是在这种境地。

本来看上去温和纯善的乌褚，此时像是一具没了灵魂的木偶。

当初乌褚部落里人数不少，白氏部落这边就算想帮忙也填饱不了那么多人的肚子，只能赠予一些草药。

现在的情况倒是不同了，不仅风雪暂停，温度回到了兽人们可以生存下去的数值，而且昨晚他们刚刚获得了一批狼肉，收留几个年轻力壮的兽人物资绰绰有余。

白巫在部落里的威望不亚于族长，他保留着良善，同时也是一个很冷静的人，在不损害部落利益的前提下他很愿意对周围的人伸出援助之手。

他们从严寒的北方一路赶过来，所到之处无一不被风雪覆盖，其他地方的环境有多恶劣可想而知。

所有的部落都在往一个地方敢，如果在合适的情况下，最好还是把部落壮大一些最好。

乌褚怔愣看着温和微笑的白巫，嘴角嗫啜了两下，竟是像个孩子一样流下了两行热泪。

白巫：“……”

一行人又重新踏上了旅程，继续向南边靠近。

风雪短暂的停了几天又在一天夜里重新开始飘扬，让以为天气会逐渐回暖的众人有些受打击。

甚至有的人开始怀疑，蔚狼说的那个温暖的地方是真实存在的吗？

会不会到了那里，也是一片被冰雪覆盖的世界？

大家在情绪低迷的情况下赶了几天路，白巫看不下去，在一天夜里召开了族内会议。

如果说族长是部落里带领大家征战的首领，那么白巫就是众人的精神领袖，两个人一文一武，一直将部落管理的很好。

外面是愈演愈烈的风雪呼啸之声，洞内一行人围坐在暖色的火堆边。

明灭的火光映照在白巫严肃的面容上，他大多时候看上去都很温柔，板起脸来的样子也挺唬人的。

“前方是什么，我们谁也不知道。但是后方是终年不化的冰雪你们已经看见了，是留在原地等死还是去前面寻找一线生机这点道理你们都不懂吗？那些比我们弱小的部落尚且还在坚持，我们到现在一个人都没减员，兽神对我们还不够偏爱吗？！”

这几天发牢骚的几个兽人羞愧的低下了头。

白巫缓和了一下语气，“前面那么艰难，我们都相互扶持的走过来了，现在的温度已经足够我们生存了，接下来，只要找到一个适合安营扎寨的地方就算胜利！一个个愁眉苦脸的样子做什么？你们看看，人家青虞每天笑的多开心！”

正安静听动员大会的施青虞：“？？？”

喵喵喵？这也能说到我，还不准人开心了？

白巫对着他温和一笑，循循善诱：“来，告诉大家，你是怎么保持乐观的心态的。”

施青虞一脸冷漠：“反正白风会一直陪着我，去哪里都无所谓。”

众人：“……”

所有人齐齐打了个饱嗝。

好好的动员大会，开到最后竟然开始互相伤害，究竟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白风笑眯眯的侧头看着他的小伴侣，由着他任性。

虽然族内会议没有像白巫希望的样子展开，结果倒也还算不错。

队伍里众人一改之前的颓唐，赶路的时候甚至有说有笑了起来。

白巫还发现有几对年轻兽人开始眉来眼去，大概是真把施青虞的话听下去当真了吧？

他扶额转身，一回头就看到乌褚面无表情的跟在自己身后。

见白巫看自己，乌褚沉声问道：“巫医大人，要我帮你拿行礼吗？”

他的东西基本都在施青虞那收着，身上带的东西不多。

白巫嘴角一抽，直接拒绝：“谢谢，不用了。”

大概是他们乐观的心态感动了兽神，渐渐的，大家发现温度越来越高，雪下的越来越少。

终于，他们在快得雪盲症之前，再次看到了一片绿色。

这里的冰雪已经消融，小河里是潺潺的流水，树木生长茂盛，生机勃勃，一点儿不像那些在旅途生被冻死的枯枝烂木。

众人欢呼一生，他们成功走出来了！！

蔚狼不无得意的扯了扯嘴角，他走南闯北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会弄错。

犀牛族长让大家原地休息一会儿，先不要急着进森林，他们刚来这里，对情况还不了解。

森林里或许有敌人，或许有毒虫野兽，总之，他们还是做好完全的准备最好。

族里众人听话的休息了一会儿，恢复体力。喝水的喝水，吃东西的吃东西。

白风拉着施青虞的手，细心叮嘱道：“一会儿跟在我身边，不准跑远了。”

不管施青虞多厉害，在他心目中都是那只娇娇弱弱的小雌性。

施青虞乖顺的点了点头，没什么意见的站在男人身侧。

他眯着眼看向森林里未知的方向，想了想，还是没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