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7.跨越时空的人啊（下）

“哪怕要逆着光就驱散黑暗……这是你的答案？”

林相濡听着熟悉，脑中就不自觉翻腾起一个画面。

那还是1年前去高中报道第一天，他刚给返校的王梦楠“炫耀”了1Z压缩的第一笔收益。

再走出交大校门，他一路上都在“幻想”1Z压缩软件的收入会在未来扩张到什么程度。

心情舒畅、心态放松，

自然不自觉哼起了歌。

那还是在“预见未来”看视频时听到的，是在大灾大难的记录片中总会配上的BGM。

像是从阴暗走向光明的标配背景音乐，不知不觉间他就记了下来。

也许世界就这样，我也还在路上，没有人能述说……

…

哪怕要逆着光就驱散黑暗……

林相濡突然意识到，“萧栀星，高一报名那天，你一直跟在我身后？”

“啊？林同学，怎么啦？”萧栀星歪着脑袋疑惑到，“我家去学校就是那个方向上天桥啊。

虽然碰到你了，但你平时在学校除了几个朋友外很少和人交流。我就算好奇你唱得那首先抑后扬颇有力量感的歌从哪来的，可哪敢主动和你打招呼呀”

φ(>w

“这不是那首歌的问题，是你怎么知道我姐就是……”

“前年暑假还是在交大天桥上，你被你姐和另外一位漂亮的女孩子挽着与我擦肩而过，碰巧那时你没注意到我，也碰巧你姐的朋友喊了她的全名。

虽然你姐从未被公布过照片，但林相濡、戴以沫，姐弟俩这么起名，你们的身份也不难推测吧？”

o(*￣3￣)o

天桥，

又是天桥。

能和姐姐一起左右挽着他的人，只能是热情热火的猛男姐。

当时的王梦楠正好奇他的计算机技术从哪里学的，被姐姐从旁打趣一句后，一怒之下就喊了她的全名。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他全心戒备哪留意到擦肩而过的人是萧栀星？

“那你刚刚试探我是宝可梦的……”

给窥探到这么多不可告人的密码，林相濡气场不觉弱了几分。

偏偏他扯出最后一句疑问时，就迎来萧栀星一脸幽怨。

“人家本来很喜欢宝可梦，去年动画出来后总是感觉配乐差点意思，所以人家就有了给宝可梦写歌的念头。

原本早就攒够了几首歌，可偏偏怎么也联系不上宝可梦相关的负责人，甚至好几封信件发过去都石沉大海。

虽然知道你是天才动漫少女的弟弟，但你孤僻的性子，让我迫不得已才在忍了这么久后，借着你生日的名头主动联系上你。”

虽然没看过红楼梦，但萧栀星幽怨的样子，却让林相濡脑子里浮现出“林妹妹”的形象。

眼前姑娘手中唯独就差一块手帕。

偏着头看向地面楚楚可怜的姿态，让他一句话都憋不出来。

“可你倒好，礼物都送出去一个多月却一点反应都没有。今天不好不容易逮到你去学校，还追着你跑了一路……

我一个女孩子家家要鼓起多大勇气才能放下矜持又是主动送礼物，又是追了一路……可你……可你……竟然还质问人家……”

哼(。-`w-)

我特……

林相濡感觉脑子宕机了，

他堂堂一男子汉，遭得住猛男姐的调戏，扛得住温汉子的打闹，攻得破楚霜寒的清冷。

唯独对上萧栀星，来来回回被抓着节奏不说，竟然错全在我！？

“要不……你还是先看看那份礼物？”

ヾ(^w^)

林相濡无奈，但好歹这个台阶能让他动起来。

卧室书架上放着那份礼物，林相濡进门前特别留意了萧栀星的动向。

她很规矩，依旧在客厅呆着。

从架子上抽搐那份礼物打开来看，这是一份简单的日记本。

扉页上寥寥几个字确实写得很清楚，虽然和她说得大致意思差不多，但这段秀气的文字却让他总觉着藏着点什么不一样的东西。

“林童鞋，

少年自有少年狂，身似山河挺脊梁。敢将日月再丈量，今朝唯我少年郎。

为什么到你这，就成了‘哪怕要逆着光，就驱散黑暗，丢弃所有的负担。’

如果你有关少年该是一副什么模样，你的答案就是这么一首歌，我是否能用我为宝可梦作的几首歌，来换取你这首歌的全部歌词呢？

上次偶然听你唱过寥寥数语，我正好对这种置身于黑暗还潜藏巨大能量的势能还蛮感兴趣的。

所以如果可以的话，请回复我。

萧栀星，

静侯你的答案。”

林相濡皱着眉头，却找不出到底哪里藏着与字面意思不一样的苗头。

少年自有少年狂，身似山河挺脊梁。敢将日月再丈量，今朝唯我少年郎。

这不是《少年海内说》吗？

是满清末期海内维新派、新发家代表人—梁启超，在戊戌变法失败的1900年所做的一首散文。

和我的答案有什么关系？

如果说是想要置换歌曲，为什么不是要我的回复，而是我的答案呢？

林相濡皱着眉回到桌前，将礼物笔记本摊在桌面上。

望着盯着他眼睛都不眨一下的萧栀星，他疑惑不已。

“诶诶诶，林同学，你发什么呆？”萧栀星砸吧着大眼睛，一字一顿到，“1首歌换2首宝可梦片头、片尾曲和插曲，很划算哦……”

()

“2首？？？片头、片尾曲和插曲不是3首吗？

「(°ヘ°)

“对呀，片头、片尾曲、插曲各自两首，共计6首可以承包宝可梦两年的动画曲目鸭~~”

φ(>w

“一共6首？？？”

(﹃)

林相濡突然感觉，对上萧栀星的古灵精怪，似乎一直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推着他走。

“是呀，我只是拿其中一首去投稿。可是一直没有人回应我，所以，我才向你投石问路，才问你能不能做主鸭~~”

(=w｀=)

林相濡看得长呼了一口气，镇定心神。

e=(o｀*)))呼

今天放学从挂电话那一刻开始，节奏失控的感觉就一直存在着。

他不能再给无形的力量推着走，也不想去挖掘萧栀星作为一个高中生，这一手行为背后到底是在谋划什么。

毕竟，没有了解过她就去深度揣摩，怕是他把心理学的书给看岔了。

“好吧，萧同学……”

林相濡镇定下来，不再去想那些奇奇怪怪的源头。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当下的问题一一解决了就是。

他这么一调整，气势也变了几分。

萧栀星看见林相濡前后变化如此之快，嘴角却微微翘了起来。

林相濡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整理思路道，

“我姐的精灵科技确实有我参与，对于你给宝可梦寄曲子却没有回应这件事，我们会查明具体什么原因。

然后说回到你刚刚带来的曲子为什么会引起我的兴趣，那就不得不提到你刚刚说得《口袋妖怪》。”

萧栀星静静地托着下巴，饶有兴趣地瞧着眼前人迥异于学校的模样。

感觉自己如果闭上眼睛，一定会有种聆听成年人教诲的错觉。

这家伙，太有意思了。

“宝可梦发布7年时间，在霓虹读者心中早就形成了《口袋妖怪》这个概念。所在，早在概念汇集的92年，我们就在霓虹注册了《口袋妖怪》这个品牌。

目前，《口袋妖怪》的游戏即将发布，也是你无意间偷听到的那个部分，也关乎我之所以对你写的歌曲感兴趣的原因。”

“是因为歌曲一开始那句‘ポケモンゲットだぜーッ！’吗？”

(^_)☆

“没错，”林相濡忽视掉萧栀星的小动作，继续说到，“日语的‘得到口袋妖怪’，这句台词，与我们宝可梦官方为《口袋妖怪》概念定调非常契合。”

“那我算是瞎猫撞上死耗子吗？”

o(｀w*)o

“不要妄自菲薄，重要的两点，一方面是你歌曲本身与我们对于‘口袋妖怪’品牌定位的契合度。

另外一方面是我确实惊讶于你的才华，没想到你能以这样的年纪做出这样的歌曲。曲调激昂、歌词贴切，确实比现阶段的动画曲目更适合宝可梦本身。”

林相濡还是扯起嘴角笑了笑，

\_(ツ)_/

毕竟，对面的人是他的同学，还不是什么商业对手。

“所以，如果你其他几首曲子也都能保持同样水准，我可以做主将你的曲子买下来。”

“可是，林童鞋，”

萧栀星噘着嘴，冲林相濡眼睛一挤到，“我没有打算将曲子卖出去鸭。”

“那？”林相濡感觉自己又给这人整不会了。

(σ-`д)

“我一早都说了，我用这些曲子，换你一首歌。”

(w)

“可你有6首曲子，这样换你不觉得……”

“我一个女孩子怎么能吃亏，”萧栀星一吐舌头，“最多，再要求你做几件小事情。”

？？？

“少年自有少年狂，别总整的跟自己像是多沧桑一样，”萧栀星再一挑眉，“大家都是同龄人，谈钱多俗气呀。如果你拿我当朋友，这些歌拿去用就是了。”

？？？

“另外，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一件事？”

“什么？”

“你小大人又一本正经的样子太过臭屁！既然是少年人，请保持你阳光的模样。多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多去和人接触接触。因为世界是你的，世界也是我的。但世界，终究是属于年轻人的。”

……

萧栀星回到家时正赶上晚饭时间。

和父母招呼一声，她便坐了下来。

母亲将饭碗递给她的时候她本都接在手边。

没想到母亲压根没松手，瞧着她就笑了一句，

“好久都没有见到我们家栀星这么开心啦，怎么，今天是碰上什么好事啦？”

萧栀星皱着琼鼻，夺过碗，

末了，才笑着说，“我终于和一个笨蛋联系上了，还去他家聊了好一会。”

“哦，还去别人家玩了一会。”

父亲萧远山惊讶地看了看表，抬头望着女儿笑到，“聊了快2个多小时时间，这可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母亲罗玉苏和丈夫默契地一个对眼，满脸挂笑就给女儿盛一碗汤。

一边将汤碗递上去，一边随意问到，“应该不是乐队的那些朋友吧。”

“嗯，是同班同学。”萧栀星笑了笑，“四年同窗，这还是他第一次跟我一口气讲了超过3句话。”

“诶，我们家栀星身边还有这样的木头。”萧远山咂舌到。

萧栀星点了点头，愤愤地说，“是哇，老爸，你见过小大人吗？就是那种年纪不大，气场不小的小大人。

我跟你说，我那个同学就是这样的人。平时不显山不露水，你也看不出他学习有多认真。但每一次考试，他就是能稳稳靠近年级前20。

你本以为学习是他最擅长的，却没想到他不声不响就做了很多不关乎学习的大事情。是那种，普通人压根不会去想，需要花好多年时间才会有收获的大事情。

然后你本以为他最多循着你想象的最大轨迹去发展，却不想他会不声不响超出你的全部预期。”

“咦，现在的高中生，像咱家栀星这样厉害的都能一抓一大把吗？”

罗玉苏很是惊讶。

偏偏女儿还不放过她。

“哪里有那么多，我观察这么久，好几年就看到这么一个。”

说着说着，萧栀星又愤愤不平地，

“可你们说，同样是一个年龄阶段的人，你本感觉他和你是一类人。可接触下来，他虽说和你是一类人吧，却有不完全是一类人。

你以为他很聪明，能明白你给出的暗示背后的含义吧。偏偏，他聪明到能理解成一个意思，行事风格还是个一本正经的臭屁样子。

老爸老妈，你们说，和这种同类人交朋友都这么费劲了，要和他做朋友，得多难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ヾ(｀Д)彡

萧栀星越说越气，对着一盘子菜就戳了过去，用得力气就像是要在林相濡身上戳出几个窟窿。

哼，本小姐跨越时空，好不容易才找到你这么一个好玩的人。

结果你和我想象不能说一毛一样，只能说毫无关系。

林相濡，你这个位面的奇葩，你看我扎不扎你就完了！！！

一旁的萧远山静静看着女儿发狂，只能偷偷向妻子投去求助的眼神。

不想，被妻子硬生生给瞪了回来。

（那是你的宝贝女儿，要惯着，还不是你惯得！？）

(σ-`д)

桌边有只仓鼠静静地探究着方才发生的一切，却不想一只橘猫从旁探出爪子将它的头按回盆里，正好躲避萧大小姐犀利的扫视。

屋子里顿时，

只剩下碗筷碰撞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