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你不厚道

马车继续朝前行驶，刚刚发生的小插曲丝毫没有耽误行程，只是马车里面的人有了一点变动。

在凌玉睡熟之后，缉熙又拿出了另外一个瓶子，打开之后倒在一张干净的手帕上，然后在凌玉的脸上轻轻的擦拭着。手帕很快被染黑了，南荣昭换了另一张干净的手帕。擦好之后收好药瓶，喃喃轻语“前面就是汴梁了......”

凌玉感觉自己这一觉睡得很舒服，比昨晚上在客栈里睡得舒服多了。伸了个懒腰，缓缓睁开眼睛，发现不是自己的马车。

四下扫了扫，原来自己在缉熙的马车里。这才发现自己占据了马车的大半位置，而缉熙只坐在角落里，手里面拿着一本蓝皮的线装书在看。

修长白皙的手指弯成一个好看的弧度，有一缕阳光顺着风吹起的帘脚照在他的身上，此刻他就像是一缕最耀眼的阳光一样，使得凌玉有一阵晃神。看书的似乎不是缉熙，而是南荣昭。

“醒了”缉熙特殊的嗓音想起，把凌玉拉回了现实。

凌玉忍不住晃了晃自己的脑袋，明明是两个人为什么偏要把他们联系到一块“这是到哪了”刚刚睡醒，凌玉的声音有一点沙哑，她觉得马车好像停了下来了，难道到了该吃饭或是睡觉的地方了

“这是汴梁，我们正要进城。”缉熙倒一杯茶水递给凌玉，凌玉接过茶水喝了一口，瞬间觉得自己的嗓子被滋润了，脑子也跟着清醒了不少。但是这个茶水很好喝，凌玉忍不住手拿茶杯递到缉熙面前，“再来一杯。”

缉熙动作自然低给她倒了一杯，凌玉喝下这杯才觉得自己一点都不渴了。就在凌玉想问为什么要等着进城的时候，听到穆天泽的喊声，“凌玉，你给我回来”

凌玉被吓得一缩脖子，怎么忘了穆天泽还睡在她的马车里这件事呢，而且自己怎么能这么睡着了这次他也没吹安魂曲啊凌玉偷偷看了看缉熙，发现他一点都没有被穆天泽的喊声影响，依然在看书。

拿起自己的纱帽快速戴上，“谢谢款待，我得走了。”猫身出去，以最快的速度回到自己的马车上。

“喊什么喊你霸占我的马车了，不行我出去透透气”凌玉没等看到穆天泽就说了出来，可是她发现穆天泽以一种复杂的目光看着她，弄得她觉得自己刚刚说的话好像自己没有心一样。

穆天泽在听到凌玉的声音的时候心放下了，他好不容易能离凌玉近一点，难得睡了一个安稳觉，醒来的时候却发现凌玉不见了，自己就像是个不重要的被丢弃的孩子一样。想起自己小时候的经历，心情一阵烦躁，想把凌玉赶紧喊出来。

看到她好好站在自己面前，并不是把自己扔下就走，穆天泽的心里稍微暖了一点，但是还是觉得有点失落，他不知道自己怎么样才可以和凌玉更近一点。似乎在她的眼里，自己只是个朋友吧。

进城的队伍一点点前进，终于到了凌玉所在的马车。可是在例行检查的时候出了点状况，就是守城的士兵非要凌玉脱下她戴的纱帽。

凌玉没想到自己脸上写的东西要在这里暴露，就连穆天泽都笑得不行，更何况这些陌生人呢凌玉想了想，宁可花点钱也不能让自己被别人笑话。从自己的袖子里摸出一锭二十两的银子，塞到了那个士兵的手里。

“小人相貌粗陋，不能污了大爷的眼啊”说完就要继续走，但是那个士兵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东西之后，把凌玉拽回来然后把银子一把赛回凌玉的手里。“我不怕，就算是再丑的人我也见过。”

凌玉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守城官兵居然这么耿直，难道是自己给的钱不够多凌玉摸出一张银票，重新递进了刚刚那个士兵的手里，“刚刚拿错了东西，这回拿对了。”

谁知那个士兵赶紧缩回了自己的手，凌玉的手在那停着相当尴尬了。这个士兵难道还嫌少

这时缉熙的声音从后面传过来，“三弟，你可别为难这位军爷了，别在调皮了。”趁着凌玉不注意一把摘下了她的纱帽。

在纱帽被摘下的那一瞬间凌玉觉得自己的脸不再处于一个闷闷的环境，空气似乎流通了不少，脸上凉快了一点。但是阳光晒在脸上很不舒服，凌玉第一个反应就是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脸颊，回头恶狠狠地看着缉熙。

谁知那个士兵的声音传了过来，甚至还拽了一下凌玉的衣服，“你走吧赶紧走”然后招呼凌玉身后的人往前走，凌玉看了看自己周围的人，没有一个人在笑，反而是以一种善意的目光打量着他。

“家弟比较害羞，，从小见到的人少，还望各位海涵。”缉熙对着周围的人拱拱手，彬彬有礼的样子完全不像熙阁阁主该有的霸气。然后轻轻推了推凌玉，发现凌玉不走之后拽着凌玉往前走去。

“你的脸怎么洗掉了怎么不告诉我一声”穆天泽快走几步，超过凌玉，站在她的面前打量着，“没留下印，不然不知道要吓到多少人呢”

凌玉还是云里雾里的状态，什么叫洗掉了难道她脸上的东西不见了凌玉快走几步，在汴梁城中的小摊上寻找着什么，但是却一直找不到。

“她这是找什么呢走了这么多摊位还没找到”穆天泽忽然发现有一个摊位上卖的是女子的发钗，其中有一支是金钗，上面有几朵菊花，菊花中间的花蕊是绿色的玉石镶上去的，看上去既高贵又典雅。

穆天泽想都没想把这根钗买了下来，“唉你怎么不说话啊”回头看缉熙的时候发现他正盯着一个镜子摊看，摊主看看缉熙的样子一个劲地说这把镜子有多好多好，但是缉熙只是看，没有说自己要不要买。

穆天泽看到他的样子以为他是没钱买，想要掏钱帮着付了，“老板，这把镜子多少钱”

“不贵不贵，就一百两银子”那个老板笑呵呵地看着穆天泽，年纪轻轻眼角就有皱纹了，看来真是没少笑。

穆天泽皱了皱眉毛，一百两银子够他吃一顿饭了，可是这么一把镜子看上去也没什么特别的，怎么就这么贵还有这个缉熙真是奇怪，一个男人要这么小的镜子干什么难道要随身带着然后经常照照

穆天泽看着南荣昭还在看那把镜子，忍不住觉得原来他是这样的人啊，可是他无论怎么照也比不上他的玉树临风啊于是穆天泽还是掏出了银子递给了老板，然后示意老板把箫给缉熙就行，跑着到凌玉跟前，拿出了自己刚刚买的金钗递给她。

“我觉得你的脑袋上好像少点什么东西。”看到凌玉不接拿起凌玉的手，重重地放在她的手上，“你到底在找什么啊”

这个时候有一只手伸到了他和凌玉中间，本来凌玉收到金钗挺开心的，谁知道看到这只手里的东西凌玉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一把抢过来，就怕不给她一样。

穆天泽看到了这不就是自己刚刚给缉熙买的那把镜子吗有什么好高兴的这个缉熙买镜子不是为了给自己用，而是给凌玉用可是这是他花的钱，为什么不以他的名义送

凌玉拿过那把镜子照了照自己的脸，发现自己脸上的字果然不见了，一下子高兴地从地上跳起来，然后跑到缉熙跟前连着对他说了好几声谢谢就跑走了，穆天泽根本没有机会说那把镜子其实是他付的钱。

穆天泽看着缉熙，“你小子不厚道啊我花的钱却变成了你送的礼物”

缉熙笑着看凌玉，一眼都没给穆天泽，“是你自己抢着付钱，我本来就要掏钱的，况且......”缉熙看了一眼地上，刚刚穆天泽递给凌玉的金钗正躺在地上，有一个人差点踩到。

穆天泽赶紧弯腰捡起来，在自己的衣服上蹭了蹭，看向跑到远处的凌玉，“况且什么”问完这句话拿着金钗就要朝着凌玉那边走去。

在他的身后传来缉熙淡淡的声音，“况且你根本不知道她要的是什么......”

穆天泽脚步一顿，回想着刚才那一幕，原来凌玉是想照镜子确认一下自己脸上的字到底掉没掉，可是他只知道她在找东西，找什么却不知道。穆天泽的手攥紧了，感受到金钗有点硌手，在自己的拳头里好像变了形状，“难道你知道”

说完这句话穆天泽朝着凌玉那里走去，但是却悄悄地把那把金钗藏进了自己的袖子里。

凌玉感觉到有人拍了自己一下，回过头去发现是穆天泽。凌玉伸出自己的手到穆天泽跟前，“刚刚的那支金钗不见了，能不能再给我买一支”

穆天泽一愣，脸上一阵懊悔，刚刚他为什么要气的把金钗弄弯现在凌玉要了，他能怎么办“你先闭上眼睛吧”穆天泽觉得只能自己试试能不能把金钗恢复了。

凌玉闭上眼睛伸出手等着，但是手里面迟迟没有东西，于是凌玉偷偷睁开了一个小缝，看到穆天泽两只手拿着那支金钗不知道在干什

么，看上去急得满头大汗。

凌玉把两只眼睛全部睁开了，趁着穆天泽不注意一把抢过了穆天泽手里的金钗放在眼前看着。发现刚刚钗身是直的，现在不知怎么被他弄弯了，但是弄弯了反而觉得更美观，因为这样的弧线不是一般工匠能造出来的。

“不错不错”说着拿起金钗就着自己手里的那把小镜子戴在自己的发间，左右摇晃了一下发现也没有掉，看来弯的发钗也是有用处的。凌玉很满意这样的效果，笑着对穆天泽说了一声：“谢了”

穆天泽看到凌玉的样子，忍不住也跟着笑了起来，但是听到凌玉说这两个哥哥不错一个送镜子一个送发钗的时候，穆天泽脱口而出：“这把镜子也是我付的钱”

凌玉看着穆天泽，完全理解不了为什么穆天泽付的钱却跑到了缉熙的手上。用眼神询问穆天泽，希望他能给自己一个解释才行。

可是无论穆天泽怎么说凌玉都是一副不相信的样子，最后穆天泽把缉熙也拉过来，可是缉熙只说了一句是穆天泽抢着付钱。最后穆天泽败下阵来，因为他真的不知道当时凌玉在找什么，或许自己要更多了解她一些才行。

但是凌玉却对着两个人各鞠一躬，“谢谢两位哥哥又出钱又出心的，无论送我什么我都感谢。”说完凌玉走到两人的中间，一只胳膊搂了一个人，但是搂上之后才发现自己有点高估自己的身高了，这样的姿势她很不舒服，相信两个人应该也很不舒服。就在凌玉想要撤回自己的胳膊时发现自己整个人被架了起来，脚也离了地。

在她看不到的背后，两只手不断地交手，但是前面两个人的脸上却挂着淡淡的笑容，丝毫看不出两个人敌对的状态。凌玉只当两个人的关系更加进步了一些，不对是三个人

边境

就在南荣子宸和凌怀云把粮草运回城池之后，传来齐国的消息，他们的后续部队到了。两军经历了交战，各有输赢。现在令凌国的将领都开始后悔当初为什么没听凌怀云的建议，不然早就能把那几座城池再次收复回来了。

可是现在后悔也没用了，因为错过了机会就是错过了。并且他们也没有时间后悔，许是陈世昌因为粮草和马匹的事有不少的火气，进攻的节奏特别紧凑，让凌国的将领缓不过来，以至于凌国的将领时时警惕着，都不能好好休息。

几天过后凌国算是掌握了齐国的进攻节奏，甚至能够进行反攻，南荣子宸看到改观的战事和凌怀云等人研究新一轮的攻势。这时他们本来剩的粮草都已经吃完了，凌怀云和南荣子宸带回来的那些也要吃完了。

有些人提议吃那些被凌怀云赶回来的齐国马匹，但是被凌怀云拒绝了。马匹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能吃，南荣子宸也同意凌怀云的看法。但是战事紧迫，士兵们总不能饿着肚子上战场。正当他们研究要不要再次到齐国抢一些粮草的时候，有一个好消息在军中传开了司马睿护送着粮草马上就要到了

凌国的士兵再也不用为自己的粮草担心了，在战场上的冲刺更加勇猛，每个人都像是打了鸡血一样。

司马睿看着自己面前高高的城墙，他来到的这个城门不是交战的城门，递给守城的士兵文书之后经过层层的检查终于进到了城中。他看到夹道欢迎自己的那些将领和士兵，感觉一阵亲切。

凌怀云搂着司马睿的肩膀朝着城门里面走去，南荣子宸在旁边关心着他这一路上的舟车劳顿。司马睿瞬间觉得自己喜欢上了这里，并且决定自己在这里呆一段时间再回去，至少要看到他们是怎么交战的。

凌怀云由军师转变为武将了，原因是凌国军队上门叫阵的时候都是喊他的名字。而且看他们的架势都是奔着他的人头过来的，他显然成为了凌国的一大劲敌。但是这样下来，他就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来出谋划策。

这时南荣子宸决定启用司马睿为军师，司马睿代替凌怀云运筹帷幄，凌怀云每天在战场上拼杀，铠甲早已经不见原来的光泽，因为被血一层一层糊住了。凌怀云毫不在意，每天过这样的生活没有丝毫的怨言。

但是南荣子宸比较担心凌怀云的身体状况，有时也会安排一些其它的将军来顶替他。凌怀云这才得到了休息，但是他还是想要上战场，因为找到了那种感觉，就像是他是为了战场而生一样，名气渐渐要赶上他的父亲云天将军了。

陈世昌经过这么多次的交手渐渐摸透了凌怀云的作战习惯，也摸透了凌怀云的性格。

“主帅，我们大部分将领都败在了凌怀云的手中，他可谓所向披靡啊”一个将领声音里带着一丝担忧。

陈世昌的伤好得差不多了，他决定自己亲自上战场再会一会这个凌怀云，然后让自己针对他的计划更完善一些。

陈世昌伤好之后的第一役就是对凌怀云，双方各带五千骑兵在两方的城池间摆开阵来。

陈世昌经历过很多次战役，这些阵法对于他来说那就死烂熟于心。他加入自己的想法把好几个阵法融合在一起，今天就让凌怀云尝尝他阵法的厉害。

凌怀云并没有因为自己打了很多次胜仗而对陈世昌掉以轻心，因为他明显感觉到有的时候齐国的将领就是故意让他赢。虽说现在他在凌国的军队里呼声很高，也没有人不敢不尊重他，但是他时刻记着自己爹爹留给他的四个字：骄兵必败

看来齐国军队是想让他觉得自己很厉害，然后掉以轻心在打他个措手不及。凌怀云谨慎地选择了龙门阵作为与陈世昌对战的阵法。可是龙门阵是很厉害，但是对摆阵之人有很高的要求，不知道今天的这个龙门阵能否吓到陈世昌。

两军交战，本来是凌怀云和陈世昌各自站在自己的阵眼中做指挥，其它的士兵只负责冲杀就行。但是凌怀云发现了凌国军队里面存在了一个明显的错误，就是兵种的错误。按理说那个地方应该放上步兵的。

但是凌怀云临时之间改成了骑兵，并且骑兵骑的是对方的马。以至于上战场的时候有些马根本不听指挥，把人从马背上摔下去。还有的直接跑回了自己国家的阵营，马背上的人本来在凌国的军队里很安全，但是现在却很危险。

凌怀云知道这是自己犯得最大的一个错误，但是来不及调整，只能看看在其它的地方做出一些补偿了。

但是龙门阵本就是讲求一环扣一环，环环相扣让敌人毫无招架之力才行。现在呢，对方破了第一阵之后就破了第二阵，接下来就是第三阵第四阵。当第五阵的时候是龙门阵最关键的阵法，凌怀云决定自己不再指挥了，而是要在这一阵中扳回一局。

但是就是这个想法让他差点丧掉了小命，因为这个时候齐国的队形变换，马上变成了蝎子阵。而己方虽有他的带领但是威力却比蝎子阵差了很多。于是凌怀云想要以一己之力冲上前去，直接拿掉地方的主帅。

可是当他入了齐国的阵内的时候，在外面看起来很柔和的阵法却变得十分惊险，凌怀云有好几次凭借自己敏捷的身形躲了过去。

但是这个时候陈世昌也进来和凌怀云交手，凌怀云本就有了退后之意却被缠的不得脱身。忽然之间阵法中窜出一个人拿着一把匕首朝着凌怀云的背心此去，凌怀云正和陈世昌交手想要偏身避开再说。

但是陈世昌完全限制了他的活动范围，所以那只匕首眼看着就要扎在他的后心上了。凌怀云觉得自己的命就要到头了，自己没因为骄傲失败，反而栽在了自己经验不足。

看向天空，这里也是他爹娘死的地方，他们死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自己的这种感觉呢

凌怀云等着匕首刺入自己身体的痛感袭来，但是他等了一会儿发现没有，耳边传来清晰的匕首刺入肉里的声音。凌怀云逼退陈世昌，诧异地转过身，发现是自己手下的一个小兵用自己的胳膊挡住了自己的后心。

“军师，快走”那个人虽然胳膊受伤，但是仍然奋力拼杀，顺势把凌怀云退出了这个阵型。凌怀云看着阵里那个因为自己身上添了好几道伤口的人，如果不是因为自己他也不必受伤的，摸了摸自己的心口哦，凌怀云再次冲了进去。

两个人背靠背想要杀出一条血路来，但是敌人的攻势太强，“军师为什么不走”

凌怀云帮着他解决了一把马上就要砍到他身上的刀，自己的胳膊被砍了一刀毫不在意，“因为我不会扔下我的兵”

两个人机械性地挥动着自己手里的刀，包围圈越来越小，两人身上的伤也越来越多，就连铠甲都被砍开了。

这时，南荣子宸带着人马在齐国的阵型里横冲直撞，来回几次齐国的阵型散了，南荣子宸带着人冲到了凌怀云所在的阵型，把凌怀云一把拉上马，但是凌怀云手里还拉着另外一个人，“要走一起走”南荣子宸让另一个人把那个士兵也拉上马。

凌怀云这才两眼一黑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