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司马懿的忧虑

曹仁已经不敢住在邺城内了，打从他派去袁府监视的人员被莫名击杀后，他就没了任何安全感。

“洛阳这种新式的武器十分恶毒，一颗弹丸就能取人性命，将军来到吧，城外的营地居住，确实非常稳妥。”司马懿说话时，手里还在把玩着那颗从尸体内取出的弹丸。

按照一些集合回来的情报看，如今洛阳似乎又创造了一种新式的武器，这次他们拍去监视袁府探子，几乎全军覆灭，侥幸逃回来的，也只是说听到了几声诡异的响声，转瞬身边的人立刻会毙命。

这种杀人于无形的武器，给了包括司马懿在内，所有人巨大的不安全感。

曹仁听司马懿发话，立刻不在抱怨，而是很恭敬的问道：“仲达可有应付之法”

司马懿摇头一叹，现在他确实非常无奈，洛阳如今的规模已经不是一两句话可以交代了，他不是一次两次感觉到，想要扶植曹丕登位是如何的困难。

要不是预感到未来曹昂登位后，司马氏的下场，司马懿根本就不想在反抗。

按照司马家一颗鸡蛋不放一个篮子里的规则，大哥司马朗已经去了洛阳，曹昂似乎十分器重这位兄长，将洛阳的司空掾属交了出来。

除了司马朗之外，司马孚、司马馗、司马恂、司马进等兄弟，也都去了洛阳，由此也可以看出，司马家族已然把重心放在了曹昂那里，而曹丕这边几乎只有自己在张罗，甚至连司马家的死侍也再没有一人派来。

对于前途渺茫这四个字，司马懿现在第一次感觉到了其中滋味，而这一切都要拜袁云所赐，这也是司马懿坚持下来的理由，那就是觉得袁云不如自己，要他臣服，根本是无法接受的事情。

司马懿是个十分坚韧之人，忍耐的功夫更是大师级别的，所以他觉得时机这种东西需要的就是耐心，只要有一次机会抓住，那么过去的失败都可以转化过来，然后一击毙命，让敌人永世不能翻身。

可是时机又在哪里袁云如今把洛阳弄的富可敌国，实力更是天下第一，由此就算对方稍有犯错，也会因为洛阳的强大，而有了无限的容错空间，翻盘这种事情，似乎早就在了袁云的预防中，每当看见曹昂的幕府不断完备的规章制度，以及不断壮大的官僚体系，那种无奈感就无论如何也挥之不去。

这次接受了曹丕的恳求，随曹仁一起前来邺城，就是打算在这边将袁云拿下，甚至在此之前就做了很多铺垫，比如利用曹丕的名扬收买北方的氏族，这也异常的顺利，谁知袁云不过先来了两月，之前联合起来的氏族就被弄的鸡飞狗跳，如今还能利用的人十不足一。

“我们带了五千人马过来，这就是我们的硬实力，不如找个时间对那袁小子发动突袭，只要将其杀死，把事情做实，大不了我再被贬官，如此洛阳等于少了半边支柱，我们必然可以找到翻盘的机会。”曹仁见司马懿久不说话，终于忍不住劝道。

司马懿听曹仁如此说，心中暗骂一句蠢货，但还是耐着性子回道：“直接派人去袭击乃是下下之策，曹丞相虽然打算让我们在邺城交手一番，但要是过分了，他也必然会出手打压，我们手里虽然有五千兵马的优势，却也是一个弊端，那就是目标性太大，很容易被人监视，所以我们如果真的派兵直接去攻打，肯定这军营还没出，就会被曹丞相围剿。”

曹仁点点头，然后很粗耐烦的叹了口气，道：“这样不行，那样也不行，我们总不可能一直都蹲在这城外的营地内吧”

看着如此急躁的曹仁司马懿不动声色，而是把话题一转，道：“曹仁将军似乎更应该仇恨曹昂才对，何时开始把注意力都放在了袁云这里”

曹仁一怔，似乎也觉得如此，不由就敲了敲脑门道：“是呀，不知不觉就把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袁小子这里，看来老夫真的是被对方牵着鼻子在走”

“曹仁将军，我不得不说，袁云实在是非常忠诚的一位朋友，为了保护曹昂，所以才故意挑惹将军你，如此这些年来，你的矛头一直在对准他，而曹昂自己就有了时间和空间，去进行自己事情，他的幕府如今已然壮大到了快超过朝廷了，算来都是因为将军把所有力气使错了地方。”司马懿淡淡的说完，就开始留意曹仁的神色。

只见曹仁沉默片刻，然后狠狠的敲打了一下桌几，道：“老夫恨的就是曹昂逼死老夫的爱子，打从袁云出现后，很多事情确实让老夫转移了方向

。

现在这么一想，老夫才恍然大悟，其实只要除去了曹昂，袁云即便再厉害，最后也逃不过被老夫扒皮抽筋的下场。”

司马懿听到这，眼中瞬间闪过一丝喜色，不过很快就压抑了下来，继续自己的话题道：“容将军见谅，我与曹昂并没有太大过节，我不过是将袁云视作了对手，所以恐怕无法在背后帮助将军了。”

曹仁听司马懿如此说，反是开心不已，打从他曹仁被贬下野后，威信大受打击，等到如今再出山才发现，昔日身边的这位子侄曹丕，俨然成了他们这方势力代表，一切也由他说了算。

这次来邺城之前，曹丕就定下了规矩，所有事情都必须听从司马懿的安排，现在如果司马懿不在背后命令自己，等于他就可以放开膀子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这等便宜机会焉能错过。

“老夫收到消息，曹昂打算去宛城视察，所以是绝佳的伏击机会，老夫打算带领三千士卒前去埋伏，还望仲达兄”

“曹仁将军不用跟我细说，这次过来虽然曹丕公子说了听从我的调遣，但曹仁将军德高望重，我哪里敢指挥您老，所以不如分开行动，如此相得益彰，岂不是对大家都好。”

司马懿现在心情非常愉悦，如果曹仁真的能刺杀曹昂成功，就像刚才说的一般，袁云折腾的再厉害，一旦曹丕继位，他都将死无葬身之地，最为重要的是，这件事是曹仁做的，所以即便曹操事后追究，他司马懿也可以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

曹仁对于刺杀曹昂这件事情非常的执着，见司马懿没有任何反对，哪里还忍得住，于是告退一声便去营地内点兵了，并且亲自给曹操写了告备，只说河内郡有人作乱，他要带兵前去平叛。

司马懿一直站在营帐门口安静的看着，很快一名随从便来报告，说是车架已经准备完毕了。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与曹仁撇开关系，所以司马懿就打算搬回邺城居住，最好就是住在曹操眼皮子底下，如此后面曹仁作出什么来，都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公子，曹仁既然去对付曹昂了，我们在邺城内是不是就静观其变，什么也不用做了”说话的是司马懿身边一直伺候的老仆和叔。

司马懿听和叔叔如此说，脸上淡淡一笑，道：“曹仁做曹仁的，我们做我们的，所以司马冲张罗的事情不用停下，而且要加快。”

和叔点头道：“如此甚好，老奴还担心公子打算把功劳都让给了曹仁，做了样我们日后在曹丕公子那里，恐怕就没什么位置可言了。”

司马懿却眉头一皱，摇头道：“曹仁机会不大，他调动三千兵马焉能逃过袁云的眼线，所以其下场绝对不乐观。”

和叔疑惑道：“既然如此，公子何必还要送曹仁去倒霉”

司马懿脸色一沉，道：“曹仁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留他在邺城反会害了我们，现在他自己愿意带兵去测试袁云那些新式的武器，我求之不得，而且这样还能把袁云的注意力转移开，好方便我们行事。”

说到这，司马懿突然深深一叹，道：“如今可以利用的资源越来越少，曹丕公子虽然把持着朝堂，但是人心不在我们，洛阳的壮大震慑了所有人，袁云可谓非常了解人心，很清楚利益诱惑的重要性，所以投靠洛阳的人越来越多，我们要是再不能有所突围，就真的彻底败了。

如今南北对峙，大战一触即发，一旦我们北方取胜，这天下算是定了，等到那时我们还不能将曹丕扶上继承人的位置，我们的凄惨命运也算是定了。”

听着司马懿如此说，又看到对方二十来岁已经有了些许的眼尾纹，和叔皱了皱眉，道：“老主公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了，现在已经可以看出来，他老人家是打算把司马氏的重心移往洛阳，我们这边的人手已经非常缺乏了，而且老主公的意思，是希望我们放弃曹丕公子，全力助曹氏夺取天下，如此司马氏必然可以再保障族群一百年的繁盛。”

司马懿沉默了片刻，却摇头道：“我爹终是老了，根本看不清楚形势，袁云此子对待传统贵族世家，充满了敌意，要是他得势，恐怕我们都要跟着倒霉，可怜那些墙头草，到了现在还犹豫不决，这么下去等待他们的早晚是当头一刀。”

说到这，司马懿指了指车窗位置，接道：“和叔把窗户关牢些，这天气也越来越冷了，后面的日子不好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