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弑师计划

林惊羽不知如何开口，高高抬起的斩龙剑，开始向下慢慢垂落。

过往的的一点一滴在脑海中回放，这时候他才猛然意识到，原来自己踏上青云门后的每一天，都有师父苍松的身影。

“还记得我让刘璐给你传的话吗？”春枫长老轻声问道。

林惊羽点头，“龙首峰…还是苍松。”

“没错，你好好想一想，这两者究竟哪一个对你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春枫长老仰望着天空中半明半暗的云层，喃喃自语道：“我真的不想这把老骨头最后撒在这龙首峰啊。”

林惊羽陷入了深深地纠结之之中，在正义与亲情中左右徘徊，握着斩龙剑的手松开又攥紧，重复了好几次。

只是几分钟的时间，神采飞扬的帅小伙就尽显疲惫之色，垮着肩膀，眼睛里充满了细密的红血丝，蜡黄的脸上涌现出浓浓的郁闷与愤怒。

只见他他豁然抬头，再次将斩龙剑指向春枫长老，毅然决然，咬牙切齿的说道：“勾结魔教，谋害同门，这种事情，不管是谁，我都绝不允许。”

“哈哈哈，好，真是太好了。”春枫长老大笑着拍起手掌来，接着说道：“你果然没让我失望，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林惊羽不禁愕然，“你…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苍松后继有人啦，我想他要是知道你今日的选择，也一定会高兴的弹冠相庆吧。”

春枫长老越看林惊羽越觉得满意，他简直就是万剑一年轻时候的翻版，如果不是年龄不对，说是万剑一的儿子都有人相信。

也不知究竟是林惊羽天生便是如此，还是苍松按照万剑一的性格特意培养出来的。

“用不着在这里跟我装模作样，你对苍松所做的事情视而不见，理应按照同罪论处。”林惊羽显然已经打定主意要大义灭亲了，没看他连师父都不叫，改为直呼其名了吗。

春枫长老眉头直皱，没好气的说道：“谁说我不做了，只是这件事情关系重大，一不小心就有可能引发正派与魔教间的大战，所以必须小心应对才行。”

“尤其现在是关键时期，新来的那个瞎眼长老同样也在对付苍松，想要他让出首座之位。”

“若是能好好谋划一番，不仅龙首峰的声誉不会受损，甚至能让你光明正大的成为新的首座。”

林惊羽吓得斩龙剑差点没掉到地上，让他来当龙首峰首座，这不是开玩笑吗？翻遍整个山头，就数他辈分最小，就算再怎么排也排不上他啊。

“你不信？”春枫长老人老成精，一眼就看出了他的疑惑，于是淡淡的说道：“若是由你来揭露他的罪行，甚至将他亲手杀死呢！”

“你让我……弑师。”林惊羽两腿一软，差点没摔倒在地上，还好用斩龙剑及时撑住了身体。

只觉得一股寒意由上至下遍布全身，就连那血液也几乎快要凝固。

光是检举揭发还不够，竟然还要亲手杀死苍松。

林惊羽紧咬嘴唇，殷红的鲜血顺着嘴角流进嘴里，触及味蕾，尽是一片苦涩。

少年时遭遇屠村之祸，如今却又是让他做这等绝情绝义之事，这个骄傲而又自负的年轻人，终于承受不住，双手抱紧头颅，发出了如同野兽般的哀嚎。

春枫长老目光淡漠的俯视着他，心里头却是说不出的畅快。

当初万剑一便因为弑师而死，今天，他就要让这个与万剑一几乎一模一样的少年，因为弑师而成为人人敬仰的英雄！

当年万剑一因为杀死天成子而被宗门处死，身为天成子师弟的春枫长老第一个站出来反对。

因为他觉得天成子在使用过诛仙剑之后，性情大变，简直就像另外一个人似的，这分明就是受到了诛仙剑蕴含的无上戾气所影响，所以万剑一分明是被逼无奈。

只可惜，没有人认同他这一说法，因为这关乎着青云门的名誉，这个说法若是得到认可，那青云门将不配再被称为是正道，能够影响人的心智武器，只有魔教才会使用。

有着天下第一神器之称的诛仙剑若是成为魔剑，青云门千年基业自然也会毁于一旦。

道理春枫长老都懂，但他就是不服。因为以万剑一的实力，独自一人根本就不可能悄无声息的杀死天成子，所以一定还有别的帮手，而那个帮手，他自然而然的便想到了道玄。

一个被处死，一个成了掌门，这怎么能让人服气。

春枫长老上前一步，猛地抓起林惊羽的脖领子，将他拽到了自己面前，目光凛冽如刀，深深的扎进他的心里，

“小子，龙首峰的千年声誉现在可全都掌握在你的手里，是冷眼旁观，还是成为英雄，你要选哪个？”

林惊羽顿时泪流满面，“为什么要让我来选。”

“当然是因为你和那个人太像了？”春枫长老实话实说，如果不是这个原因，他才懒得搭理林惊羽呢。现在他已经完全将其当成了另一个万剑一来对待。

林惊羽自嘲的笑了起来，只感到无比凄凉，神情也是越来越冷，

“如果是那个人，他会怎么选？”

春枫长老锐利的眼神慢慢舒缓开来，脸上露出了怀念的神色，

“如果是他……”

“也许会让老天爷做决定吧！”

说完，春枫长老便忍不住嘿嘿笑了起来，然后松开林惊羽，随手抛给他一枚铜钱。

“正面是走，反面是杀，如何？”

林惊羽愣愣的看着掌心铜钱，无奈翻了个白眼，“您这钱两面都是一样的，根本就没给我选择的机会嘛。”

春枫长老不由得尴尬一笑，他已经上百年没下过山了，这铜钱被他装了一百多年，上面的图案都已经磨没了。

就在他浑身翻找之时，只听“叮”的一声，林惊羽已经屈指将一枚新铜钱弹向了半空。

两人的视线随着铜钱移动，眼看着落在地上，翻滚了几圈，最后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是背面！”春枫长老小声提醒道。

“嗯，我看见了。”林惊羽面无表情的点点头，然后抬起脚尖狠狠的在铜钱上碾了两下，直接把它踩进土里，再也找不着踪迹。

“我们什么时候动手？”林惊羽干脆利落的举起斩龙剑。

春枫长老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赶忙按住他的肩膀说道：“你当是杀鸡那么容易啊！”

“这几天你先什么都不用做，一切自有我来替你安排，记住，在苍松面前千万不要露出马脚，否则就全完了。”

林惊羽顿时面露难色，你叭叭叭好不容易把我说通了，最后又告诉我先不动手，难道你就不怕我再跟他相处两天突然变卦吗？

“苍松绝对还会再来找我的，估摸着那时候就是他采取行动的日子，虽然我已经表明了不会参与，但我毕竟知道的太多了，所以不把我带上，他是不会放心的。”

春枫长老重重的拍了拍林惊羽的肩膀，

“而你只需要悄悄在后头跟着，到时候你自然知道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