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诱捕

甘雨午饭没吃几口就回房睡觉了，留刻晴一个人在饭桌上发呆。

刻晴自认为是了解甘雨的，甘雨对大部分人都很宽容，对她尤是，有时候甚至可以说是纵容。

正如昨晚，甘雨完全没有拒绝的意味在，她也就小小地放肆了一回，没想到醒来之后反应这么大。

“什么原因呢？”刻晴陷入沉思，甘雨几次生气都是有理由的，她不会无缘无故使性子。

“要么是，她昨晚不忍心拒绝我，今天醒来后悔了，因此对我发脾气；要么是，她害怕了，害怕自己的失礼……”刻晴一边扒拉着盘子上的菜，一边回想甘雨昨晚的表现：每次刻晴睁开眼睛，她都会很紧张，不是捂刻晴的眼睛不让看，就是捂自己的眼睛，低低哀求……

于情于理，刻晴都更倾向于第二个可能。

“这么容易害羞的话，跟她说这是妻妻之间的正常交流，她估计也不太行呢。”刻晴叹笑一声，忽然想起甘雨小时候的糗事：第一次见到活生生人类，还以为是妖怪，吓得躲进石缝里两天不敢出来……

“真是一如既往地怕生又胆小啊。”她明明是在感慨，脸上却充满了笑意。

“备马。”刻晴用完饭，立刻换了身轻便骑服，马不停蹄地往城外赶去。

不就是安抚惊慌过头的小羊嘛，她有的是经验。

甘雨一觉睡到太阳下山，才把昨晚被吸掉的精力补了回来。

“早上还是起太早了。”甘雨嘟囔一句后才想起来，今天不能跟刻晴说话，她假咳了两声，装作刚才什么话都没说，以免刻晴进来搭话。

但刻晴没有进来，她也没有在前屋见到刻晴。

甘雨怔怔地看着空荡荡的长榻。以前她睡醒，都能在这里看到刻晴的。刻晴见她过来，会收起手上的书，笑着问她渴不渴要不要喝茶，今天却只有一盏烛灯摆在那。

“阿晴生气了吗？我今天话太重了？”甘雨闷闷地往前院走去，侍女问她何时开饭，她才有机会顺其自然地问，“刻晴呢？”

“刻晴大人午饭后就出门了，说是要很晚才能回来，让您晚饭不用等她了。”

“她有说去做什么吗？”

“属下不知。”

甘雨心里更闷了。

本来午饭没吃多少，晚上应该饿得慌，可是看着对面空空如也的座位，甘雨吃了没几口又吃不下去了。

“要不要给您备点宵夜？”侍女见她和中午的刻晴一样，剩了一大桌饭，有些担忧。

“她何时回来啊？”甘雨答非所问。

“呃，就算是去城外，亥时也应该回来了。”

“亥时吗？”甘雨眼睛一亮，现在离亥时也就两刻钟的时间了，她突然有些紧张，她们一天没说话了，等会刻晴跟她说话她接还是不接？

早上她说了重话，刻晴会往心里去吗？她要不要先开口道歉？可是她不是无缘无故说那些话的，让她道歉实在有些为难。

得了消息后，甘雨反倒更烦恼了。迈着忧心匆匆的步伐，在花园里散步消食，走了七八圈，喂了两次小鱼，刻晴还没回来。

甘雨眼里的光一点一点暗下去，“回去睡觉吧，今天不管她说什么，都不理她了。”

“刻晴大人回来了！”贴心小侍女在刻晴刚回府的时候就跑过来汇报了。

“是吗？”甘雨面带喜色，往前小跑两步，冷不丁想到自己刚刚的话，局促地停下脚步。

“嗯？您怎么不走啦？”小侍女面带不解。

甘雨还没想出解释的话，只听小侍女继续说：“我都跟刻晴大人说啦，您醒来没见到她，急得在家里打转呢。”

“……”甘雨。

刻晴背上缚着一个长长的盒子，风尘仆仆的样子，好像一下马就迫不及待地过来了。

但是见了甘雨却只是笑笑没说什么。

于是甘雨那句“你去哪儿啦”也问不出口了。

刻晴把盒子搁在圆桌上，脱了外衣，洁了面才跟她说，“我听她们说，你晚饭没吃多少。”

“嗯。”坐在一旁的甘雨情绪明显很低落。

“那要不要吃点冰雾花？”刻晴走过来，笑容明净。

“冰雾花？这个时节哪来冰雾花啊？”甘雨抬头，见她笑得勾人，闷哼一声撇开头。

“有啊。”刻晴打开那个盒子，黑色漆盒里，摆满了蓝色的冰雾花，上面还带着薄凉的水汽，想必是刚摘下来就被快马加鞭地带回来了。

“你去哪摘来的……”璃月境内冰雾花稀少，这个时节更是罕见，只有城外邻近蒙德的那片地方会多一点，那里很远，从中午出发的话，要一刻不停地赶，才能在这个时候赶回来。

甘雨一整天的失落和不满，忽然都消失了，心里只有感动。

“如你所料。”刻晴瞧着微微湿润的眼睛，伸手就要揉她的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手势一转，伸向了盒子。

“我向你赔罪，请你原谅我，好么？”刻晴举着盒子，眼神深邃且专注。

“我……”甘雨又不敢看她的眼睛了，急忙接过盒子，轻轻嗯了一声。

“我跟你保证，下次一定不自作主张。”刻晴轻轻地笑，捡起其中一朵，递给她。

甘雨听着这话好像有哪里不对，但是刻晴喂了花过来，没给她多余的时间思考。

被喂了满满一大口冰冰甜甜的，比蓝莓还要可口，比葡萄还要水润的冰雾花，甘雨愉悦地眯起了眼睛。

其实她睡醒之后就不生气了，只要刻晴不要再做那样的事，她就不会放在心上。

但是刻晴好像有点怕她了。

今日洗漱之后，她原本穿的是轻薄束腰紫纱，好看得紧，回房见到甘雨，犹豫了一下换成了宽松的长衣，把自己裹了个严严实实，从脖颈到脚踝，遮了个明白。

睡觉的时候，也分成了两床被子，她躺在外侧，合衣而睡。

“晚安。”没有晚安吻。

甘雨背对着她，扣着手指，难以入睡。

刻晴身上香香的，今天特别好闻，她好想过去抱抱，蹭蹭她的脖子啊。

如果一床被子，她还可以借着翻身转过去，顺势赖在她怀里，可是两床被子，没有机会啊。

“阿晴，你睡了吗？”甘雨小声问。

“嗯？快睡了，今日有些疲乏。”一句话又给她堵死了。

甘雨抿着嘴，侧耳听她的呼吸声，准备等她睡着了，再偷偷抱过去，但是她生物钟非常固定，时间一到，撑不了多久，就沉沉睡去了。

隔天一早，甘雨从睡梦中醒来，发现刻晴已经起床，而自己也没有实现昨晚的计划，顿时懊恼不已。

此后几日，刻晴都是如此，对甘雨一如既往的好，甚至比以前更温柔，还会给她准备各种小惊喜，就是不跟她亲昵，别说晚安吻了，牵手都没有。

甘雨每日看她抱小猫，喂小狗，就在一边干着急。

“她明明说过不喜欢毛绒绒的动物，只喜欢我的。”甘雨现在连花园里的鱼都开始嫉妒了，刻晴连鱼都能喂，对她只有一句多吃点。

“阿晴。”甘雨站在月光下，委屈得难以复加。

“怎么了？”刻晴坐在池塘边，表情错愕。

“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不说还好，一说眼眶就格外酸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