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8 章 捉妖

坐在船舱里的几个人都听见了一声叫喊,朱标立刻坐直了身体，右手『摸』怀里的扇子，眼睛朝外边的江水看去。

“师父,橘非……”

张中皱眉看着夜『色』中深深沉沉的暗『色』：“被抓进水里去了。”

江水翻卷,本来青绿的『色』泽变得乌黑,高度上升,霎时间竟然淹到了船板上。

与此同时，狂风竟然也刮了起来,船上好像地震了似地摇晃着，水甩上来,好像爆米花机器里的玉米，咚咚『乱』跳,铺天盖地四处飞舞。

朱标赶紧拉住张中的袖子,将他往后扯去，喊：“师父！”

他一边扯住张中,一边揪住地上的周颠，避免他们喝上好几口黄泥水。

船篷样摇晃，周颠总算是醒了，他睡得正香，毫无知觉,突然发生样的事，根本就预料到,当下就在船顶叮叮当当地磕了好几下,就像别人手里的锤子一样敲着木头。

“，么……么东西……”

他挣扎着醒过来，第一眼看见的就是赵轻涯，脱口问：“是怎么了？是是张中那士在搞事？”

张中在他身侧被朱标扯着,闻言大骂：“你放屁！我对付你，刚才就把你扔水里了！没看见我徒弟还在里么，我搞么事？”

赵轻涯跟着船东倒西歪，竟然还有空去接住自己那一颗颗抛出来的咸豆子菜，耍杂技一般将们收回罐子里，如履平地，丝毫见慌『乱』，甚至还有空笑一笑。

“看样子，也许是妖怪出来了吧。”

周颠：“妖怪？么妖，龙卷风妖？爆竹妖？”

“还清楚。”朱标动用轻功，避开『乱』飞的行李，一把抓住最重的那一件、装着银两的包袱塞进了张中手里，“我出去看看！”

说完句话，他就冲了出去。

张中一愣，赶紧把手里的包袱塞给周颠，拔腿就追：“哎呦！别那么急，小心点儿！”

赵轻涯看了看他们两个，一转身，决定先去船头想办法把船稳下来，可他刚迈出步去，就被周颠揪住了衣领。

“怎么了，周先生……”

赵轻涯转回身来，一句话没说完，声音逐渐小了下去，闭上了嘴，神情严肃起来。

因为周颠就在样严肃地看着他。

周颠用一种很冷漠的、审视的眼神看着赵轻涯，和刚才撞在木头上的他简直好像是两个人。

他沉声：“你想去哪儿？”

“此船特殊，可在风浪中动如山，我去船头激发此功能。”

“哦，我家公子去船尾替你捉妖，你就避到船头去？”

赵轻涯才意识到他是在怀疑自己，哭笑得，说：“我骗先生做么？总得先把船稳下来吧？”

周颠冷哼一声，说：“用你稳！”

他的手里还提着赵轻涯的领子，一只脚猛地在船板上跺了一脚。

无形的法波纹周颠为中心，自船上出发，转瞬间扩散开来，触及江水，触及雨水，乃至一直触及到岸边的野草，让所有的东西全都为之一震，暂停了似的。

时间停止一般伟大的变化只进行了一瞬，随后一切就恢复了活动，船身仿佛被装上了好几吨的铁，猛地下沉，还是浮在翻腾的江水之中，但次好像黏在胶上一样牢固。

船中飞在半空中的杂物噼里啪啦地落下。

“你和我一起到后面去。”周颠冷冷，“艘船用你再管，你是有么小动作，就死在里好了。”

赵轻涯呆呆地看着周颠，出了一身的冷汗，心自己对他的估算还是草率了，恐怕此人打杀三五个自己也丝毫没有问题。

林示，好家伙，就是你的护卫？

他还没来得及细想，周颠的手就换了位置，抓住他胸前的衣服，将人硬生生地拖着走起来。

“你骗张中那老头，让他为你是个好的，等我们都搭了你的船，就叫了个么妖怪来撞船，想把我们都淹死。”

“你现在副样子，就是没想到我们都会法术，翻了车，失了策，还想装无辜，好叫我们放下戒心！”

周颠的番推测还挺有，赵轻涯想了想，除了一句相信我外竟么都想出来。

他们认识的时间太短，还到一个晚上，说么都徒劳得很，就算是长了好几张嘴，一时恐怕也讲明白。更何况周颠个样子，哪里还像是愿意听他解释。

赵轻涯知林示际上才是三人队伍里的决策者和真正的中心，可他现在跑去捉妖了，没空救自己。于是赵轻涯只能像个小鸡崽一样，被周颠提着，提到了船边。

一到船边，赵轻涯就被朱标眼底的金『色』光芒吸引了，张着嘴发出声来。

朱标在江水中扫视着，每一朵浪花，每一丝雨，甚至每一粒泥沙，他都看得清清楚楚，尽收眼底，只过了几秒钟，他就找出了隐匿身形的那个罪魁祸首。

“是槎妖。”

“么是槎妖？”个字有点耳熟，但赵轻涯是很能想起来。

周颠放松许多，没好气地说：“就是木槎，木板子，竹筏一类的那种东西。拦在水里让人过去，只祭祀些活物就会让。”

“活物？”

“对，活物。”周颠慢慢，“我看你——好像就是个活物嘛。”

赵轻涯浑身的汗『毛』都立起来，摆手苦笑：“可找条鱼，找条鱼试试。”

周颠还是继续恐吓他，故意皱眉：“哪里有鱼？我看把你扔下去最好！”

—————

橘非的爪子一松，刚才还在嘴里啃着的鱼就翼飞了。

像样的吝啬鬼，平时肯定会心疼，可是在没空想些。

冰冷的带着泥沙味与腥气的水直往的鼻子和嘴里钻，金华猫妖一族引为傲的幻化之术在水里根本起到么作用。

想变化后脱困是现的。

说白了幻术就是幻术，作用于视觉、听觉与嗅觉为多，也许有行上了千年的金华猫可变假为真，让幻觉『摸』得着、碰得到，但像橘非种小妖还是行的。

眼前漆黑一片，隐隐约约有模糊的月光合着一束上方照进来，橘非的瞳孔放大又缩小，剧烈地开合着。

嘴里吐出的泡泡一大串一大串，上飘去，飘到了的视野里。

能感觉到腿上缠着的藤蔓一直在用，也感觉到了自己的『毛』皮贴在了身上，可是连一下都动了。

如果说橘非见过那些风干后的动物标本，就一定能准备地形容出自己的状态。

槎妖的藤蔓里好像有麻痹用的毒素，注『射』进橘非身体里后，连着水的压，一起让个巨肥的臭屁猫感受到了么叫做极致的恐惧。

一直在下沉、下沉，江水好像没有尽头，痛苦也没有终点。

那月光甚至也已经看见了，只剩一两个小光点。橘非怀疑一两个小光点是自己想象出来的。

石头、木片、水草、鱼骨头、泥沙等许多东西身上擦过去，痛痛倒重，只恍惚间觉得自己是在一个大型的、漩涡状的绞肉机里挣扎，马上就失去最后一口气。

老板！！！

泪水在琥珀『色』的眼睛里聚集，橘非嘴里灌进去的水发出咕噜噜的声音。

老板快救救我！

老板，工钱我了！一分钱都了！我一定给你当牛做马，牵驴拉磨，老板你快救救我！

会是张中和周颠那两个臭术士拦着你吧！他们是是想连我一起除掉啊！

老板你快点……

漆黑的世界里伸进来一只手。

“哗啦！”

朱标抓住橘非的脖颈将水里提了上来。

“咳咳咳……咳咳，老板，咳咳，我，我……”

橘非趴在船上拼命地咳嗽，浑身颤抖，好像一个没扭紧的水龙头一直往外吐水。

到底是妖怪，恢复很快。吐完了水，泪眼汪汪地望着给自己拍背的朱标，抱着他的手就开始哭。

“老板啊！！！我差点就见到你了！那水里的妖怪好邪门，我都动了。”

“我脑子里已经有你们人类才说的走马灯了，我好惨啊，老板你对我真好，我爱你呜呜呜……个冰冷的世界只有你才能让我个小猫咪感受到一丝温暖……”

朱标看个样子，又被么一通激情表白，免有些心疼，伸出手来『摸』了『摸』的脑袋，安慰：“别哭了，男子汉大……”

谁知橘非下一句话说：“我么惨，能能涨工资啊老板？”

刚刚在水里想的么再也工钱了，当牛做马一类的话，全都长翅膀自己飞了。

朱标的心疼也长翅膀飞了，收回手来冷淡：“自己小心着了，还好意思说？”

“话能么说啊老板！”橘非拿爪子一拍地，据争，“我是为大家探路，我做了贡献！是我，妖怪指定么时候现身呢。”

“原来你帮了么大的忙。”

“那当然！”

“能者多劳，你再多帮帮忙，把妖怪收走吧。”

“个，个……”橘非蹭过去，讨好地抱住朱标的腿，顾左右言他，“老板，倒霉玩意儿是个么妖？”

“槎妖。”

木槎种妖怪，走南闯北的橘非还是听说的过的，咧开三瓣嘴尴尬一笑：“是槎妖啊……我听说种妖怪还挺弱小的，只敢拦拦路，没么攻击『性』。”

“若是碰见有攻击『性』的妖怪，你怕是在此处哭出一个燕雀湖来。”

“那倒至于，至于。”橘非看江中，试图再找个话题摆脱尴尬，结果看到了正在捉妖的张中。

他站在江水之上，袍翻卷，随风动，无形的水在他的脚下，和平地没有么区别，比传说中的一苇渡江更显凡，是活脱脱的仙人法术。

一闪电劈下，将漆黑的江面照亮了一瞬间，水中有一个方形的物体，模糊且巨大，像个山的影子，追着他们的渔船，飞速地动着。

铁冠人伸出一只手去，对准江心一握，就隔空将妖怪牢牢地捏在了手里。

他再上一提，法就像只无形的手，河里提出来一个几丈长，几丈宽的褐『色』木板。

块木板体型巨大到像个城门，只可惜破破烂烂，上面挂满了苔藓与水草，仿佛是哪只沉船上扣下来的。

随着湿淋淋地出现，天空中的闪电消失，翻涌的水浪停住，明月也重新照亮了大地。

橘非喜：“动静么大，原来才么点儿本事！”

朱标一敲的脑袋：“你有么资格说？被抓得容易，是因为师父的修为高。”

周颠他们背后走过来，手里还拖着赵轻涯，没有揪领子，改牢牢捏着他的脉门，对着朱标轻声问：“公子，妖怪行怎么样？”

赵轻涯看到周颠副小心翼翼生怕吓着朱标的样子，大吃一惊，再想到刚才所见的张中的本事，一个头都变成了两个大。

么厉害的师父，么明显的双标护卫，都为一个人服务，他走南闯北还是头一回见。

“六百四七年。”朱标。

“类妖怪没么妖，先天条件好，只能把心思都花在长个身上。”周颠也盯着块木板，停地来回看，他的眼睛并像朱标那样有么特殊之处，也没练么相关的术法，现在打量木槎，只好像是一个厨师在打量自己刚买回来的排骨。

远处的张中并指成剑，深吸一口气，就斩妖除魔。

剑气纵横三万里，如一耀眼的白光，划破长空，眨眼间直达木槎面前。

木槎剧烈地挣扎着，浑身的破木板都在颤抖，发出一串咯吱咯吱的响声，都做了无用功，眼看着剑光越来越近，几近绝望，再也动了。

事情变化如此之快，赵轻涯甚至都反应过来，瞬间急了，连声：“且慢且慢！”

周颠也急了，扯着赵轻涯怒：“怎么，果然就是你的同伙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