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地询问了一番。
傅青柏又给傅芸交了两块钱的学费。
花白头发的老师就把傅芸领进了教室。
“傅芸，你坐第二排吧。”
傅芸点头，拿着书包去了左边靠窗户的第二排。
刚坐下，她身后就有一个胖乎乎脸蛋的女孩拍了拍她。
“我叫徐小娥，你叫啥名字？”
“傅芸。”
说话的时候，傅芸也转头看向她，然后不自觉的拧起了眉头。
这个叫做徐小娥的女孩子头顶上竟然有好多虱子在爬来爬去。
傅芸看得有些头皮发麻。
“你头上……”
“啊，头上没事啊，那是风皮（头皮屑）”
傅芸刚一说，徐小娥连忙就打断了她的话，大概是头痒痒得厉害，就直接用手抓了抓。
然后好几只虱子掉在了桌子上。
徐小娥连忙用手盖上，“快上课了，你坐好吧。”
傅芸点头。
很快，又来了几个跟他们差不多大的孩子。
傅芸身边坐着一个女孩，叫刘英，跟徐小娥一样，头上也有不少虱子。
傅芸觉得头皮麻麻的，没想到期待已久的上学第一天面对的竟然是这种情况。
很快，花白头发的冯老师拿着一根铁棍在一个像钢管一样的东西上敲了敲，学生全部进入教室。
进来给傅芸他们上课的是学校唯一的女教师，也是唯二的老师，姓陈。
入学第一天，没有自我介绍，什么都没有，老师上来就开始讲课。
先学拼音。
因为学校的场地小，人员也不够，但却有四个年级，因此，一年级和三年级在一个教室。
二年级和四年级在一个教室。
老师上课，前二十分钟给一年级讲，后二十分钟给三年级讲。
教拼音的时候傅芸学得认真，后面老师给三年级讲课的时候，傅芸已经写完了今天的作业，认真地听着三年级的课。
这上午过得很轻松，傅芸除了有些担心同桌身上的虱子会爬到自己身上来之外，并没有什么不好的。
中午的时候，同桌刘英跟后桌徐小娥两人结伴而走。
却没人喊傅芸去吃饭。
傅芸拿着饭票和饭缸就去了食堂。
负责打饭的是头发花白的冯老师，学校一共两个老师，两人上完课就得做饭，然后刷锅，搞清洁。
食堂没有桌椅板凳，学生打了饭都随便找个地方，蹲着就吃。
傅芸也找了一个地方。
徐小娥和刘英离她不远，大概是没看见她，正一边吃饭，一边议论着。
“小娥你跟你同桌商量一下，我跟他换个位置吧，跟傅芸坐在一起，我感觉别扭得很。”
“行，我跟他说说。”徐小娥没有拒绝，“你那个同桌长得白白净净，穿着一身新衣服，一看就跟我们不是一样的人。”
徐小娥的语气里全是羡慕，再看了看自己又旧又破的衣服，叹了口气，“我长这么大，还从来都没有一套属于自己的衣服。”
是的，她所有的衣服都是哥哥姐姐穿过的，或者是大人穿不了后改造的。
总而言之，对他们来说买衣服是一件无比奢侈的事情。
“是啊，我也没穿过新衣服。”
刘英坐在傅芸旁边，对她那一身崭新的衣服羡慕得很。
“哎，别想这些了，能上学就已经很不错了，新衣服还是算了，上午我看到傅芸时不时的往你头上看，我觉得她可能是在嫌弃你的虱子。”
刘英点头，“我也感觉到了，你都不知道在她面前，我觉得特别难为情，还是你好，我们都长虱子了，谁也不会嫌弃谁。”
“就是就是，那我们以后做同桌。”
傅芸：“……”好吧，她没长虱子，不配跟她们做朋友。
其实傅芸一个上午都在纠结，她要怎么告诉她们头上长虱子其实也是一种病，她有方法并且也可以兑换药物。
可就是不好开口，毕竟这件事对于姑娘家来说有些伤自尊。
吃完饭。
傅芸回到教室就开始看书。
徐小娥和刘英回来，看到她想打招呼，却又没好意思上前。
反倒是傅芸看见她们回来，假装从书包里掏了一下，掏出来三块糖，递给徐小娥和刘英一人一颗。
“请你们吃糖。”
“糖？”
两人看到糖吞了一口口水，但还是摆了摆手，“不要了，你吃吧。”
傅芸不说话，把糖直接塞到她们手上。
两人拿了糖没有吃，装进了荷包里，但跟傅芸的关系却近了很多。
“傅芸，你不嫌弃我们身上有虱子吗？上午我说的是假话，那不是风皮，是虱子，可我娘怎么给我捉都捉不完。”
“我也是，每天晚上睡觉前，我娘都会让我脱光了衣服，给我捉虱子，可不管头上还是衣服上怎么都捉不完。”
刘英附和道。
“我从来都没有嫌弃过你们呀。”
说完，傅芸从书包里拿出一把篦子，“我以前也长过，是我娘用篦子给我篦下来，再用了一些药就好了，你们也可以试试。”
傅芸说了个善意的谎言。
虱子她真没长过。
她娘是知青，又是城里来的，卫生意识方面比农村人强，从小就把她们姐妹俩打扮得干干净净的。
以前她跟小雪可能会穿得破旧，但是不会脏。
也从来没像其他孩子那样，一身衣服穿个十天半月不带洗的，头发也是，好多孩子都打结了，也没洗过。
他们之所以会长虱子也是卫生方面做得不够。
傅芸只给了篦子，至于硫磺皂这些东西没准备一次就拿出来。
“你也长过啊？”
徐小娥和刘英异口同声道。
两眼眼里满是震惊，可脸上的表情却如释重负。
她们很想跟傅芸做朋友，可又觉得自己高攀不起。
可在听到傅芸说自己也长过虱子之后，她们觉得跟傅芸的距离近了很多。
“对啊，所以你们也别担心，先用这个，课间的时候，我帮你们弄，明天我再把我用过的硫磺皂拿过来给你们。”
“只要经常洗洗，消消毒，很快就没了。”
徐小娥和刘英满脸兴奋，“傅芸，你可真是太好了。”
傅芸笑了笑歪着头问道：“那我们现在算朋友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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