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白虎崽崽乖乖躺在康熙怀里，冲他露出了一个无齿的笑。

他想告诉玛法，虎宝也喜欢山君这个名字，玛法不要伤心啊，可小家伙刚想张嘴说话，就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可爱的小哈欠。

“虎宝困了。”太后笑眯眯地把白虎崽崽的两只小手放进襁褓里，又小心翼翼地给他掖了掖襁褓的角角。

康熙也低头看小家伙，发现虎宝已经闭上眼睛，于是吩咐道：“保成啊，你送虎宝回太子妃那里，朕陪皇额娘说会儿话。”

“儿臣遵旨。”胤礽听到康熙的吩咐，作势就伸手去抱汗阿玛怀里的儿子。

“算了，你先回去吧，朕再看会儿虎宝。”康熙看儿子迫不及待的样子，眉毛一挑，突然就不想把乖孙孙给太子了。

胤礽的手已经伸出去一半，听到康熙的话就这么愣在半空，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汗阿玛这是什么意思？他英明神武的汗阿玛竟然出尔反尔？虎宝明明是他的儿子！今天忙了一天，他都没有抱虎宝呢，虎宝肯定想他了。

“傻小子。”康熙低笑一声，他的太子从小就聪慧无比，懂事异常，也只有在他这个阿玛面前才会闹点小笑话，都有了四个孩子的人了，还这么稚气，没他在能行吗？

康熙低头看到虎宝熟睡的脸庞，心里因为太子监国的优秀表现而隐隐生出的郁气神奇烟消云散。

“汗阿玛~”胤礽特别无奈，他汗阿玛出去一趟不知道在哪里学了些无赖手段，以前汗阿玛是多么正直英武的人物，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

康熙看完儿子的笑话就赶人了，“还不赶紧走，明天有你忙的，晚上抓紧时间多准备准备。”

听出康熙话里的期待，胤礽觉得分外有奔头，再加上要做的事情确实有些多，只能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儿子，向康熙和太后告退。

虎宝才不知道他阿玛被玛法赶走了，睡着的小家伙无意识地啃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伸出来的小拳头，咂巴咂巴啃得超香。

“皇帝把太子支走是有什么话想和哀家说吗？”太后活了大半辈子，虽然不是很聪明，但怎么会看不出来康熙有话说？

康熙正愁不知道怎么开口，听到太后问，也没有卖关子，“朕欲封虎宝为皇太孙，皇额娘觉得如何？”

康熙想这个事很长时间了，在虎宝没出生的时候就在想了，但他顾虑的事情很多，一时间拿不定主意。

这个事情牵扯到太多臣子和儿子们的利益，他本想着等虎宝大一些再做打算，但今天见了乖孙孙，也不知怎么的，就想把这个事情尽快办成。

皇帝孤家寡人，遇到事情了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每到这时候，康熙就特别想念太皇太后，可是太皇太后几年前去了。太皇太后不仅是康熙的祖母，更是康熙政治上的引路人。

虽然太皇太后在世时康熙会因为她为蒙古谋求利益产生过些许不满，但逝者已逝，现在在这位帝王心中，他的祖母慈爱、智慧，是他少有的难以忘怀的人之一。

但太皇太后到底去了，立皇太孙之事牵扯过大，在真正拿定主意之前，是万万不能对大臣和后妃透露的，所以莫大一个宫中能和他说一说话而且与此利益不相关的只剩下皇太后一个人。

太后久久没有回答，她看着皇帝皱起的眉头，思索着皇帝这一番话的意义。这位和太皇太后一样来自科尔沁大草原的皇太后居于深宫几十年，也摸索出一条自己的生存之道。

其中最重要的便是不插手政事。

而立皇太孙，不仅是皇室的家事，更是关系江山社稷的大事。

一般来说，皇帝不会在她面前谈论政事，就算偶尔提及，她只要含糊其辞就好，但太后又担心皇帝真的立虎宝为皇太孙。

不是不能立，虎宝担得起这份荣耀，但正因如此，现在并不是确定第二顺位继承人的好时候。虎宝是天赐之人，但他还这么小，这份荣耀不仅代表着无上尊荣，更象征着厚重的责任。

她捏了捏虎宝不知道什么时候又露出来的小拳头，想到这么小的奶娃娃要担上如此大的负担，颇感不忍。

良久，太后才慢慢地说道：“哀家不通政事，这事皇帝做主就好，也许可与前朝的各位大臣们相商。”

听到太后的回答，康熙听懂了太后的话，突然觉得自己纠结的这个事情有些好笑。

太后说让他和大臣们相商，那些老古董能同意就怪了，太后显然不赞成这个事。

“皇额娘说的有理，此事暂且不议。”康熙此话一出，整个宁寿宫的气氛都轻松下来。

睡得正香的虎宝好似也感受到了氛围的变化，把小拳头放在嘴边无意识地啃着。

虎宝的皇玛法和乌库玛嬷都把目光移到了小娃娃身上，默契地错开了话题。立皇太孙一事暂且押后，却可以先行准备着。

康熙单手抱着小娃娃，另一只手把虎宝的小拳头拿开，小心地塞进襁褓中，在虎宝的额头上轻轻点了点，“虎宝要快点长大啊。”

太后看看虎宝稍稍张开后更加白嫩的小脸蛋，忍不住地笑，嘴上却是说着，“长大多累啊，哀家只希望虎宝一辈子都快乐健康，少些烦心事。”

“朕又何尝不希望呢？”康熙眉眼柔和，这个时候他不再是大清的帝王，而是一个普通的祖父，对自己的孙子抱有最朴素的祝愿。

但虎宝出生在皇家，又是皇帝的嫡长孙、太子的嫡长子，只这一个身份就意味着无尽的腥风血雨与波涛汹涌。

康熙看着乖孙孙恬静的睡颜，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

太子是他最心爱的儿子，当初政权尚不稳时他就尽自己所能给太子最好的生活。如今太子有了孩子，自然是他最爱的孙子，虽然暂时不能封孙子为皇太孙，但他可以从别的地方找补，比如一切都可以比照着当初太子的规制来。

睡梦中的小白虎才不知道大人们在烦心什么呢，他正在梦中和叔叔伯伯们玩蹴鞠，玩得可开心啦。

从黑黢黢里出来后，白虎崽崽做梦都少了好多，难得有一次梦到了心爱的叔叔伯伯，虎宝简直要开心得冒泡，啦啦啦~

等虎宝醒来时，天色已经彻底黑了，温柔又漂亮的太子妃用手撑着脑袋侧躺在他身边。

虎宝贪恋和叔叔伯伯们玩耍的时光，所以这一觉睡得有些久，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乳母还为他换了一次尿布。

小婴儿可没有不打扰母亲休息的自觉，虎宝醒来发现额娘闭着眼睛后，就忍不住叫额娘起床呀，“咿呀~”

带着含糊口水音的小奶音声音并不是很大，但这一声已经足够将一位沉睡的把孩子放在心尖尖的母亲唤醒，更别提太子妃压根没有睡熟。

“诶呀，虎宝醒了呀？”太子妃坐起来，把躺在身侧的小娃娃抱进怀里，嗅到了虎宝身上的奶香。

虎宝感受到了亲亲额娘喜悦的心情，也露出一个可爱的笑。虽然小家伙不知道太子妃为什么高兴，但她是虎宝的额娘呀，额娘开心，虎宝也开心呀~

太子妃高兴是缘由的，皇帝回宫的第一天就迫不及待地见虎宝，在太子离开后，更是亲自抱了虎宝好长时间，而虎宝也争气，没有把一些婴儿的特有产物留在皇帝身上。

作为一个母亲，虎宝在太子妃眼里自然是一等一的好宝宝，尽管年岁尚小，但格外讨人喜欢。不过太子妃更相信人的感情要靠相处维系，一朝一夕无法形成。

太子如今的地位如鲜花烹于火，看着光鲜亮丽，实际上不知道潜伏着多少危机，这种危机感来自一个女人的直觉，也来自她从那些女鬼留下的似是而非的碎片记忆中推测出的局势。

从怀上虎宝开始，太子妃就有一种莫名的紧迫感，但这种感觉玄之又玄，让人可望而不可即，不，甚至不可望。

太子妃的一番思量落在虎宝眼里就是额娘又伤心了，虽然虎宝还是无法看清太子妃的表情，但虎宝可是最最最聪明的一只白虎崽崽了，更何况虎宝在她肚子里待了十个月，对她的情绪更是敏感。

虎宝用软趴趴的小手拉住太子妃的衣摆，熟门熟路地安慰着，“咿呀~”额娘怎么又不开心啦吖~虎宝在这里呀，额娘要开心呦~

虎宝张了张嘴，吐了一个小泡泡，大人们真是太复杂了，怎么一会儿开心一会儿失落吖？阿玛是这样，额娘也是这样，乌库玛嬷……还是小白虎最幸福。

看到虎宝的动作，太子妃立刻放下满腹心思，把注意力挪到了虎宝身上。

“虎宝是不是饿了？”太子妃把虎宝的爪爪拿开，把虎宝抱近了些，让小宝宝进今天的第不知道第几餐。

小宝宝的胃口小，向来少食多餐。虎宝察觉到额娘的动作，很自觉地张开嘴吮吸。

作为一个天生地养的虎崽崽，虎宝刚开始还有些害羞，但后来就入乡随俗了，毕竟人类那么奇怪，更何况，对于小宝宝来说，能吃的东西真的太少啦~

虎宝握着小拳头，暗暗下定了决心。

等他的大虎牙长出来，他就吃肉，嗷呜，不吃肉的白虎才不是勇士！

香喷喷的肉肉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