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4章 共白头

罗明明也知晓自己的出身不光彩，但她和罗莹莹都默契地不讲以前。

仿佛只要不提，那些事就可以当做没发生。

她目光呆滞，心里早已掀起了惊涛骇浪。

原来，这就是孟苏南每每看她，都带了一丝厌恶的原因。

因为他的母亲，和罗莹莹的母亲，拥有相同的命运。

罗莹莹看她目光，不复以往的宠爱。

大概是想到了自己的妈妈，心里有些难过。

“你很快就要上大学了，能考上最好，姐姐会努力供你读书，到时候你住学校，就别回家了。如果考不上，姐姐会拜托南哥给你找工作，我们也还是分开住。”

孟苏南今天坐在这里，跟她谈了许多。

让她尝试一种新的活法。

走出去找个工作，离开罗明明。

找工作这件事她也想过，但后者，她下意识就否定了。

自己就这么一个妹妹，实在不想丢了她。

让她下定决心的，是罗明明方才在孟苏南面前那一番挑拨离间的话。

好似无论自己说了多少次，罗明明就是不改，一如既往地针对苏以。

她才生了和妹妹分开的心思。

也许没有自己惯着她，反而会好一些。

罗明明泪眼婆娑看着她。

“姐姐是因为我妈妈，所以决定不要我了吗？是南哥跟你说了什么吗？”

罗莹莹掩面哭泣，“和别人无关。”

另一边，孟苏南离开之后，便去了苏以家。

今天说好了带她出去吃东西。

他位置都订好了，苏以却说：“听说京大不远处，有一条街，有很多好吃的呢，我们去那里吧。”

那边大多是小吃摊子，自然比不上餐厅精致。

但看她喜欢，孟苏南便没说什么。

在小吃街上的，大多是京大的学生，不少都穿着校服。

苏以和孟苏南过来，就像是误食了人间烟火的小仙女。

孟苏南一言不发，在她身旁细心地为她挡开人流。

她吃不了太多，每每买了一份，就只尝一两口，说是这样才能吃得更多。

至于剩下的，当然是孟苏南吃了。

他估摸着时间，觉得差不多了，就不让她买了。

“吃多了，回去肚子要不舒服的。”

苏以这才作罢，逛了一会儿，就往回走。

小吃街在冬天的寒夜里，不受冷风侵袭，仿佛自成天地。

苏以回头看了一眼，有些意犹未尽。

有时候来这里，吃的不是味道，就独有的一种感觉。

她摸了下空荡荡的手腕，忽而朝着他伸出手。

“孟苏南，我的手表不见了呢。”

孟苏南握住她的腕骨，小巧精致得不像话，上面的软肉跟白玉似的。

“没了就没了，我再给你买。”

苏以嘟着嘴，“我才不要，这么贵的手表，那人偷了肯定不会戴，你帮我留意着，看看有没有人出售，手表后面刻了我的名字缩写，很容易认出来的。”

她都这样说了，孟苏南自然没有不允的。

“我爸爸这里还要处理一些事，说是过几天才回去呢。”

孟苏南嗯了声，握着她微凉的小手往前走。

“你不开心吗？”她歪着脑袋看他。

孟苏南勾着唇角笑了声，“开心。”

苏以觉得他的反应怪没意思，哼了声，自己上了车。

刚上车，便瞧见车窗上落下一片雪花，转瞬即逝，化为雪水。

“孟苏南，下雪了呢！”

她的性子跳脱，方才的不悦跟着雪花融化，转眼又从车上跳了下来。

孟苏南跟着她仰头看，初始只是零星几片。

久而久之，越来越多，在路灯下，簌簌落下。

“走吧，送你回家。”

苏以嘟着嘴，“我不，我要在这里看雪呢。”

她调皮地爬上了车头，盘腿坐在了上头。

还朝着孟苏南招手，狡黠地笑着，“你也上来嘛。”

孟苏南这辆车，可要三十来万，要是换做旁人，怕是已经心疼得不得了。

他也只是纵容一笑，长腿一跨，便跟着上去了。

好在穿得厚，苏以也不觉得冷。

这是她头一次晚上不睡觉，跟着人出来看雪，这种感觉让她既陌生又兴奋。

不一会儿，孟苏南头上覆上一层薄薄的雪，苏以看得咯咯笑。

“你好像白头老公公。”

孟苏南将她脸颊上的头发勾到耳后，“你要不要去照照镜子？”

又比他好得了多少。

苏以哼了声，“那我也是最好看的老太太。”

他轻笑，声音低哑。

“是，你这个老太太最好看。”

苏以摸了下自己的脑袋，心里突发奇想。

“我们这样，算不算共白头了？”

孟苏南一怔，好似有一把勾子，在心口轻轻挠了下。

他设想过自己未来会如何离开人世间。

最可能的是，死在某一次出任务的时候。

没有会为他伤心，因为唯一期待他出生的那人，已经走了。

白头到老么？

“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