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各怀鬼胎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再纠结下去反正显得自己不大气，揪着过去的事情不放。

叶铖没有关门，走到黎络的对面，隔着电脑，淡淡地，“简单来讲，就是数据的分析上不够细致，需要再完善一下。”

叶铖这公私分明的样子，黎络暗自握拳，叶铖明明就站在他对面，可她却觉得，叶铖这个人离她其实非常非常远，她见过他和程离在一起的样子，是温柔地，是细腻地，是光明正大地，是放在心上的，绝不是眼下这副漠然的样子，黎络不禁问，“你不好奇，柳刈为什么会成为我男朋友吗？”

“这是你的事情，跟我没有关系。”叶铖语气稀松平常。

这样的回答，更让黎络恼火，“柳刈喜欢程离，你不会不知道，这样，你也没关系吗？”

叶铖一语双关，“这世上，你的喜欢固然重要，但也要接受别人不喜欢你的事实，你不能要求只要是你喜欢的就要喜欢你。”

黎络哑然，她不能否认，叶铖说的是对的，但是，这种情况就是不能发生在自己身上，人是一种及其复杂的动物，眼下就是这样的情况，她知道这些道理，她也不是不明白是非对错，可在自己身上，对错并不重要，自己的感受往往要占据上风，诡异的是，人们往往就是宽以待己，严以律人的，这世上的大多数人几乎是如出一辙。

黎络看来，这次项目的事情，难道跟她程离就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吗，程离只会给叶铖添麻烦，而自己，才是能帮助叶铖解决问题的人，也是足以与他匹配的人，这一点，总有一天叶铖会明白的，眼下是把孟老师交代的事情做好。

黎络话锋一转，“能把具体的项目书能给我看一下吗？”

叶铖把那份材料推到桌子中间，“这个项目主要是围绕农商行□□范式公司治理对数字普惠金融绩效的影响来进行的，基于□□范式我将其界定为“治理结构-治理行为-数字普惠金融绩效三个维度，进一步具体来讲，问题就出在数字普惠金融绩效这个维度上，主要对象是三农和小微企业，在以支持普惠金额发展程度上，线上替代率的选取不够完美，稍有瑕疵。”

“简单来讲，就是支持普惠金融发展和数字支持服务程度覆盖范围不够明朗。”

叶铖讲的清晰明了，他甚至没有看项目书上具体的内容，他得心应手，游刃有余，说话的时候不疾不徐，提起数学，他就会陷入这幅样子，沉着认真，恰恰就是这幅样子，让她着迷。

“那我能帮你什么忙？”

“关联一下董事会独立性和监事会独立性与数字普惠绩效的影响机理。”

“这个项目结项后，我会把你的名字加进去。”

叶铖明摆着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从她进门起就一直这样，她就偏不，“不用，老同学一场，权当帮你一个小忙，不用这么客气。”

“不用，这本来就是你应得的，而且，这也是老孟的意思。”

偏偏叶铖不给她欠人情的机会，还拿出孟老师压她，她没有办法，没有说话。

“明天就着手准备吧，半个月时间搞定。你可以不用来这里，当然，如果你有其他事情要忙的话。”

“我会天天来的。”

日落西山，叶铖拿出手机看了看，手指在屏幕上滑动，似乎是在与人聊天，黎络暗自握拳，拿出手机也发了一条信息。

叶铖嘴角的笑意遮掩不住，黎络看了，气的牙痒痒。

“要不要一起去吃个饭？”黎络故作镇定道。

“不用，程离一会儿会来。”

“你可以先走。”叶铖又说。

黎络眯了眯眼，“那正好，柳刈也过来接我，一道吧。”

叶铖这才看着黎络，不明意味，“没有必要。”

适时叶铖的手机响了起来，叶铖看了一眼手机屏幕，“过来了吗？”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一句什么，只见叶铖匆匆穿上外套，对电话那头说，“等我，马上过去，先别挂电话。”

叶铖和黎络一前一后，叶铖走的很快，黎络跟着有点儿费劲，但又没有其它办法，其实，从叶铖接起电话后的反应来看，肯定是自己发的消息，柳刈过来了，为了程离。

楼下，程离一句一句地答着，叶铖下来的时候，程离似是感应到一般，往这边看了过来，“叶小铖。”

柳刈看着女孩的侧脸，女孩笑的好看，可惜这笑容不会对着自己，所以，在‘女朋友’找来那刻，自己才会答应那荒唐的要求，只为了能有见程离的理由。

柳刈啊柳刈，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荒唐，这么可笑，还乐在其中呢？

叶铖站在程离一侧，低笑，“叫我什么呢？”

“叶小铖啊，这么叫是不是很特别？”

叶铖摸着程离的头，无奈道，“你喜欢就好。”

“柳大哥跟我说在这里等人，我们就聊了几句。”

黎络这才缓缓走上来，一把挽住柳刈胳膊，柳刈觉得不自在，但是他自己答应的，他没理由拒绝。

“他在等我，我们在一起了。”黎络看着程离。

“黎络，柳大哥，这两个人，怎么会？”，和叶铖一样，程离也是不明所以的，但在脸上没有表现出几分，程离淡淡地一句，“那我祝你们幸福。”

程离没有把这件事情太放在心上，黎络又讲，“接下来，我和叶铖会忙数学项目的事情。”

“我知道，在你没去之前，叶铖就已经和我讲了，这是老师的安排。”程离没有什么太大的情绪。

叶铖把玩着程离的手，一下没一下地捏着，程离也就任叶铖这么闹，他们两个人仿佛自带结界，叶铖这个人，有程离在身边，自身的冷感会降下来几分。

“离离，脚还疼吗？”

“早就好了，也就你，说我一直没好。”程离把手抽出来，不理他。

叶铖把程离揽在自己怀里，温柔道，“现在就好了，吃完饭要不要过来实验室，一起学习。”

“我走不开，但又想你在我身边。”叶铖也不放开她，眼神里满是渴求。

程离拿他没办法，“我知道了，陪你，陪你还不行吗，你先放开我。”

叶铖手松了一些，可还是把程离圈在自己怀里。

黎络看着两人，眼底的恨意增加了几分，她觉得，她就是觉得，如果没有程离，没有这个讨人厌的家伙，叶铖的温柔都应该是属于她一个人的，叶铖也只会爱她，是呀，如果，如果程离就此消失了，会怎么样？

柳刈感觉到自己胳膊都被抓痛了，他并不知道黎络这个人对于程离的恨意已经到了如此地步，后来的后果不堪重负，柳刈要了大半条命，才弥补了自己此时犯下的过错。

“我们先走了。”柳刈看着两人耳斯鬓磨的样子，突然觉得自己很无力。

“别看他们现在这幅样子，我说过了，没有什么感情会是长久的，程离这个人对于叶铖能有多大的吸引力，他们走不了多远的。”

两个人吃完饭后，在学校的小湖边散了一会步，十月的天，凉意来袭，叶铖把程离拉到离湖面远的一侧，一望无际的湖面，程离的内心平静，“叶铖，柳大哥问我寒假的事情。”

“他说什么了？”

“他问我，回不回镇上？”

“叶铖，我总觉得，柳大哥看上去很奇怪。”程离想着刚才柳刈的不自然神情。

别人的感情，程离也不好说太多，程离的印象里，柳刈一直是一个性情温和的大哥哥，知道这人对自己的想法后，程离下意识地就开始远离了，眼下，黎络的突然出现，还是以一种全新的身份，程离觉得事情远远没有表面上看上去那么简单。

“离离，我们不想这些。”叶铖牵着程离的手。

“你过年还是要去你章叔叔那里吗？”叶铖问。

“章叔叔让我跟章韫一起回去。”程离逗他。

“章叔叔还说，等解决了我小姨的事情以后，让我就一直在他家里住下，这也是为了保护我。”

“离离，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你就十八岁了。”

程离记得叶铖之前说的那句，成年了可以做很多事情，她做出防御状，“叶铖，你想做什么？”

叶铖揉着她的小脑袋，低笑道，“我有那么可怕，这么想我？”

叶铖无奈摇了摇头，“我能想什么，就想着能给你好好过个生日，结果，还被你这么想。”

程离忽然就想起来，三年前，程离也是这样，彼时她和叶铖还没有现在这么亲密，她第一次踏上那片土地，只是想去好好给叶铖过个生日，后来遇到章叔叔，陆警察，他们一点点把她拉回那个曾经她熟悉但又抗拒的地方。

实验室里，叶铖正在分析三行内部治理中的治理结构和治理行为。程离就坐在她旁边写着有机化学的题，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敲击键盘的声音，窗外树叶飘落，云层渐深，月亮被挡住了大半，程离做完自己的事，就趴在桌子上，她见着叶铖手里的项目书，问了一句，“我能看看吗？”

叶铖抬眼，柔声道，“可以，感兴趣的话，我给你讲讲。”

程离接过来，“我就看看叶小铖同学接下来要忙什么。”

叶铖也坐了下来，她看着程离看着这项目书，一页一页，仿佛程离也参与了进来，叶铖喜欢这种感觉，只要这个人一直在，叶铖觉得，没有什么事情是解决不了的。

乌黑的云，屋外的风吹的嘎嘎作响，两个人就并肩而坐，程离不知道什么时候睡了去，叶铖把自己的衣服盖在她的身上，吻上她脸颊的那一刻，叶铖觉得自己的脸也烧得慌。

叶铖轻轻拍着程离的背，一下一下地，像是在哄小孩子，他眼睛停留在程离身上，不知过了多久，叶铖回神，“离离，做个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