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早恋

秋运会一结束，高三学生又会迎来第二次月考，学生们又开始着手复习着各个科目。

最近她们舞蹈班班数学正复习到立体几何棱锥与外切球，这是高考必考的题型，所以老师在讲解后，给他们发了一张试卷，里面全都是相关题型。

最后一节课刚好是数学自习，沈予笙开始拿出试卷做题。

老师把答案给了他们，但是并没有题目的解析过程，老师说让他们自己先做。

沈予笙以前就做过这样的题，但是总是错多对少，所以她趁这次总结复习的时候多多练习。

早上老师讲完课后已经做了做了一道出来了，沈予笙便开始做第二道题。

一节课做了七个题，但是有三个题她都卡住了，没有做出来。

直到下课，她正在做第八题，本来可以算出来，但是却算错了，沈予笙又开始检查着步骤，直到教室里只有她一个人了，她都没有检查出来。

情绪突然有些消极，她一边想做出来，一边又想着要练舞了，矛盾在心头缠绕着。

泪突然无声滴落在试卷上，她又为数学哭了。

她数学发挥好能考一百分左右也是不容易的，时常是写着就哭了，哭了继续写，承受着巨大的心理压力。

她就想着继续写，舞蹈那边她就请假，总会写出来的，她确定她的步骤是正确的，只是检查一下而已。

泪依然在流，她也依然检查着题目。

一人的教室里并不显得空荡，倒像个书房，学生位桌里面、上面都摆放着各科的书籍与试卷资料。

书籍相伴，却有人在默默流泪。

许莱一到舞蹈班教室，便看到了这一幅景象，女孩哭着还在写，却没有任何哭泣声。

“沈予笙”许莱在教室门口叫了她。

沈予笙抬头，泪眼看着对方，这么难堪的一面让她又想到了那天被他在操场上看到许愿的事，沈予笙低下头，用手抹了抹眼泪。

许莱走到了她面前，语气有些柔软，说：“写题目遇到困难了？”

他在沈予笙桌上抽了一张纸递给沈予笙，沈予笙再次抬头，然后接过。

许莱看了看她正在写的题目，然后说：“我们也正复习到这里，要不给我看看？”

沈予笙看向他，顿了顿，才把试卷给他。

许莱说看看，自然是谦虚了，他在沈予笙旁边的位置坐下，看了一会儿题，又看了一下沈予笙写的步骤。

“2r的平方，2这里忘记平方了”

“这个题，先找一下球心，想象一下，画一些轮廓辅助线用勾股定理”

许莱没有教她所有步骤，只是告诉了她思路，帮她画了画图。

原来她剩下的三道题是另几种类型，沈予笙没有及时转过弯，所以就卡住了。

他们没有写很多题，只把沈予笙做错的题和前面遗留的三个题写了思路，几个题都解决，沈予笙也渐渐开心起来了。

“许莱，谢谢你。”

“不客气。”

他们一起出了教学楼，并肩走着。

“对了，你今天怎么会来我们班？”沈予笙问。

许莱突然从背包里拿出两封信，边递给她边说：“言慕言雅写给你的，邮寄到了。”

沈予笙听到言慕言雅，眼睛一亮，马上接过了两封信，左看看右看看，有些爱不释手。

“我可以打开看看嘛？”沈予笙有些迫不及待，但还是问了问许莱。

“嗯。”

沈予笙小心翼翼的拆开了第一封，是江言慕的。

“亲爱的予笙姐姐，我是言慕，好想好想你，我们一起做的老虎被老师夸奖了，妹妹的兔子也是，老师说我们做的老虎很像真的老虎，而且很可爱，我和妹妹都好开心，好想再见到你，和你玩耍，姐姐，下次你还要教我写字哦！——言慕。”

沈予笙又打开另一封信，“亲爱的予笙姐姐，我是言雅，我和哥哥一样，我也好想好想你，老师也夸奖了我们一起做的兔子，她说兔子粉□□白的，很好看，很精致，老师还夸了我，说我和兔子一样可爱嘻嘻我和哥哥都在等着我们下一次见面的时间，好想好想见你，予笙姐姐。——言雅。”

他们有些字都还不会写，但是却歪歪扭扭地写出来了，说明他们有查看不会写的字。沈予笙感动地又有些想哭。

“看完了？别哭。”许莱直接说。

“我没有”沈予笙将两封信都好好地收进了挎包。

他们走到校门口就分开了，因为刚好路线相反。

沈予笙看了看手表，他们五点半放学，现在已经六点多，中午她忘记带手机了，所以她得赶紧回家给老师发信息。

果然回到家，爷爷倒先问起来了：“笙笙，怎么没去培训机构，你们老师打电话过来了，很担心你”

“爷爷，我刚刚在教室做题，没带手机”沈予笙放下包，拿了她的手机准备回消息。

“眼睛有些红，是不是又写数学题哭了？”沈老柔声道。

家里人就是沈父是大学生，沈母是高中毕业就去工作了，但沈父不在家，所以教不了她，沈老是语文老师对数学也无能为力，何况是高中，所以家里人帮不上忙，只能安慰她鼓励她，更多的只能让她自己学习，请教老师和同学，还有手机学习。

但有时在家写数学作业都会写哭，所以一家人都知道她这件事。

沈予笙看了看爷爷，皱眉说：“是的，太难了”

“但是我后面有问同学。他教了我。”她又说。

“哦，那得好好谢谢人家。”

沈予笙说：“嗯嗯，我谢谢他了。”

因为没有去练舞，沈予笙便直接在家里练，让温老师发了舞蹈视频。

晚上沈予笙早早地回了房间，将包里的两封信又来来回回看了两遍，她很想和两个小朋友通电话，但是她不能，因为她不能打扰到他们一家人的生活，毕竟还有一个她还没有见过面的许姑父。

自从第一次次通电话后已经过了半个多月，期间他们也有过一次电话联系，是十七号晚上，那天他们聊的多也是刚刚结束的秋运会。

过完这个月，高三学生会开始上晚自习了，学校特长班也要进行晚上集训了，那时她就不会再在培训机构上课了，星期六放假她也打算自己在家里巩固，也当放松了。

其实温老师也说过，她该教的都已经教了，毕竟沈予笙从小学就一直被她带着学，她知道沈予笙的能力。

自从高二分到特长班后，她们暑假就集训过两次了，上两次集训也是在学校，这次集训也会是，只是时间不同了。晨希附中的教师资源也是全国一流，包括各个特长班的老师，她们大部分甚至曾经当过各个高校艺考的老师。

高三第二次模考依然定在月底两天，刚好考完试后，她会去培训机构和温老师正式道别。

这些天她有好好练立体几何，在许莱指导她后，她做出了那几个题，也主动去请教了老师其他题，考完试后，沈予笙对了答案，她的棱锥和球体那道题做对了，她开心极了。

到了培训机构，老师们直接在休息室布置了一个小派对，这次不仅是沈予笙要离开，谢晴她们学校也要集训所以和她一起离开。

她们两个已经是这个培训机构舞蹈班里最年长的学姐了，因此舞蹈班的其他学生都来欢送她们。这是舞蹈班的传统，况且沈予笙和谢晴对舞蹈的态度与行为大家都有目共睹，一直是其他学生的榜样。

这一晚，她们玩得很开心，沈予笙和谢晴都表演了舞蹈，低年级的学生也表演了节目，但是开心也到了尽头，最后的环节，是致辞环节。

先由温老师致辞，她说：“因为热爱，我们聚集在这样一个舞蹈大家庭，很荣幸成为大家的老师，很高兴陪着大家一起走过了舞蹈训练的点点滴滴的时光，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但是热爱永恒。现在有请毕业生谢晴、沈予笙讲话。”

周围一片掌声。

接下来是谢晴，“大家好，我是谢晴，我是温老师的的女儿，但是我更是一个喜欢舞蹈的学生，在这里学习舞蹈的每一天，我都十分珍惜，我感谢老师们，感谢同学们，还有也感谢喜欢舞蹈的自己。谢谢！”

谢晴说完，再次坐到了沈予笙的旁边，拍了拍她的肩膀，和刚刚鼓励她一样说了句加油。

沈予笙走到了中心，拿着话筒说：“大家好，我是沈予笙，我学习舞蹈已经将近十年了，那时候我可能和在场弟弟妹妹们一样，选择和舞蹈成为了朋友，慢慢长大，我对舞蹈情感也逐渐变成了热爱，我把它完全当成自己生活中的一部分，直到现在。很开心，我们因热爱舞蹈而相聚，希望未来我们一起继续努力！未来可期！谢谢！”

“下面我宣布，沈予笙谢晴同学正式毕业”

沈予笙和谢晴都红了眼眶，她们互相拥抱，也拥抱着感谢老师和同学们

最后温老师送了沈予笙回家，下了车，沈予笙和她们道别：“温老师，谢晴，再见。”

“以后也要经常见面一起玩！”谢晴从车窗探出头说。

“好！”沈予笙笑了笑。

“予笙，常联系。”温老师也对她说。

“好的，老师。”

“路上注意安全”

沈予笙看着车子直到它开出小区。

有些人好像已经不是一句再见与谢谢就能说清分清的人了，温老师和谢晴便是沈予笙生命中的“有些人”，她们是她一生中陪她成长过的人

考试成绩在两天后全部出来了，沈予笙很开心的是数学回归了一百分，拿了一百零三分，她的棱锥球体那道题思路也和老师讲的一模一样，这给了她很大的鼓舞。

她依然是全班第一，并突破了五百分，拿到了五百零八分。

下午自习，她做着数学试卷的纠错，看到了那道题，突然想着自己应该感谢一下许莱，他给她的指导给了她很大的帮助。

对于很多学生来说，有的时候同学之间的请教帮助更大，因为他们都有着学生思维，彼此更加了解，会很容易打通思路。

沈予笙想着怎样感谢许莱，送礼物？她觉得许莱根本不会缺，再口头感谢又显得多余和不够正式，直接问他也不好。

又想着其实对于他来说只不过是帮了一个小忙，根本不会像她这么在意。

她没在想那么多，继续沉下心纠错。

就这么过了几天，她都没看到许莱，只看到过光荣榜上依旧有他的几个名字，听到过升旗时校长念了几次他的名字。

现在沈予笙已经开始适应晚上集训的时间，她们的下训时间和文化生的时间一样，那个时候街上大部分都会是高三的学生，沈予笙其实平时都不会怎么出门，也是因为不敢，但是这个放学情况让沈予笙还是多了些安心。而且最近她发现，竟然还有一个同学住在她们小区，是个男生，沈予笙每天在路上都会看到他，几天以后，她直接就跟着他了。

晚上下课，沈予笙也看到了他，便慢慢地跟着走着。

“同学，你好像跟着我几天了”

在一个转弯处，那个男生停了下来，直接在原地等沈予笙。

沈予笙也已经做好被发现的准备了，她没有紧张，和他解释道：“同学，我不是坏人，我们住在同一个小区。”

沈予笙这才看清楚男生的脸，竟然也是个帅哥！灯光打在他身上，清秀的气质凸显。

“嗯，我知道。”

这一般人听到她这句话只会更加追问行为甚至原因，但是面前的男生竟然没按常理出牌，沈予笙其实都预知过一系列的对话了。

他这么说，沈予笙只能点点头，“哦”了一声。

“我叫沈云修，你呢？”他对沈予笙说。

沈予笙愣了一下，才说：“你好，和你同姓，我叫沈予笙。”

他突然伸出了手，说：“你好。”

沈予笙看着他脸上竟然有笑意，伸出了手。

沈予笙见过各式各样的陌生人，倒不是都她自己亲自见的，有在大街上，问路的，做买卖的可以温柔相待，也可以吵的不可开交，也只不过是生活常态了她最深刻的是在医院见到的那些人，有的人哭诉，有的人祈求，有的人为了钱也会吵架那时她就幸运自己没有经历过这种状况，他们家人没有除了他们家人，已经没有亲人了

由此总会形成一个对比，让她知道从她的角度出发，她会喜欢那种相处状态，当然是温柔相待。

“以后我们可以一起回家吗？”

“可以。”

年少的他们犹如夜空中的月亮，皎洁而纯粹。

其实是月亮在见证着他们的青春。

沈予笙第二天特意去光荣榜上确认了一下名字，那个和她同姓的男孩子真是理科第二名，每次也都稳居第二。

沈云修和许莱不同，许莱是学生会主席，显得耀眼而张扬，但是沈云修就显得过于低调，她一个特长班的学生是没听过没见过的，只是在榜上多次看到他的名字。

现在沈予笙晚上要集训，她便准备经常出教室在校园里到处走走了，前几天都没时间，因为她还回家吃了晚餐，爷爷现在按照她的作息又将晚餐早做了，这天沈予笙和同学约好一起吃饭，就没有再回家。

那位同学就是上次让她替着当志愿者的女孩，说什么都要请她吃个饭感谢，沈予笙只好答应。

吃完饭就直接回了教室，沈予笙翻了翻书，感觉自己没有什么作业要做，便突然想着去校园走一走。

她马上付诸了行动，走过操场，排球场，大草坪，最后走到了篮球场，本来也只想直接走过，可是不经意间往那边望了一眼，竟然看到了刚打完球的许莱从里面正出来。

沈予笙突然想到了可以送他什么东西。

许莱也看到了了沈予笙，等他过来，沈予笙说：“许莱，你在这等我一下可以吗？”

对方点了点头。

沈予笙向旁边的小卖部走去，出来时拿了一瓶饮料一瓶水。

她把它们递给许莱，说：“我上次考试你指导我的题我做对了，这个是给你，算是表达我的感谢。”

许莱看了看她，笑了笑，接过了东西，点头应了声“嗯。”

“你怎么来了？”

“我在这里走走，看到了你。”沈予笙为着把东西送到他手上还开心着。

她又问了问许莱：“你刚打完球？”

“是，最近有个比赛，所以这些天都在训练。”

沈予笙也是第一次知道他还会篮球，但是这也不让她觉得意外了，他们这些人，很多潜能都可以直接爆发。

许莱要回家，所以马上离开了，沈予笙则继续散着步。

现在十一月已经立冬了，虽然最近还都是晴天，白天有时候也会有些热，但是一到下午五六点左右天气就开始阴凉了，傍晚时分，夕阳落下时刻也越来越早，现在只留下了一些金光余韵。

凉风吹过，惬意悠然。

但是沈予笙没想到，在第二天，她和许莱一起的照片在学校各个群里疯传，一个晚上就发酵了，最后老师们也知道了。

沈予笙本来还不知道，还是一个同学直接打了电话告诉她的。幸好那时她已经在房间准备睡觉了，爷爷不知道这件事。

她还没来得及看照片，她们班主任也打来了电话，告诉她明天去办公室，她只得答应。

她看了看照片，有些模糊，但是却有着令人误会的角度，这是原始的照片，后来又有人传了他们两个秋运会那天的照片。

她不会觉得有什么，他们只是正常交往，但是老师、学校却会重视，现在传的很快，许莱又是学校关注很大的人，这个影响他们必须考虑。

她没有去想太多，堂堂正正，她也没有太大困扰，希望事情赶紧过去。

第二天到教室，班级同学就开始问她：“予笙，你和许莱是不是真的？”

她同学们昨晚也没有在群里发言质问她，今天也没有对她不友好，这让沈予笙心中一暖。

她直接在讲台上说：“对不起，影响到大家了，但是我和许莱同学只是正常关系，我们没有在一起。”

她被班主任叫到了办公室，她们进去办公室后，许莱和他的班主任也在里面了。

“年级领导也已经听到了风声，我们对这次事件很重视，怀疑你们有早恋的倾向，你们解释一下吧。”

沈予笙和许莱看了对方一眼，沈予笙坚定地说：“老师，我和许莱同学只是普通同学，没有早恋。”

许莱随后也说：“是，老师，我们只是正常交往。”

她们两个都坦坦荡荡，两个老师也相信他们，就没有再质问什么。

最后还是说了，“你们现在高三了，早恋的事情一定不能出现，以后上了大学会见到更大的世界，那时候再去考虑这些事也不迟。”

两人都齐齐点头。

两个班主任似乎还要谈话，就让他们出去了。

“不好意思，许莱，烦扰到你了吧。”沈予笙出了办公室便对许莱说。

“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我也有错，对不起。”许莱也对她说。

“但是，给你的不好影响会更大，毕竟”沈予笙没说完，下意识地有些愧疚涌上心头。

她现在突然想着，自己和许莱之前的交流有必要吗，他们不用那么熟，他们可以像以前一样有着各自的生活，以前不认识不是也很好吗。

“不必这么说，我们都一样，我不会在乎的，也会处理好。”许莱说。

突然他有些认真地看了沈予笙一眼，说：“不用比较影响大小，我们人格尊严一样的平等。”

许莱离开，他说的最后一句话一直围绕在她的脑海。

“我们人格尊严一样的平等”

这句话，令她的心突然被触动，好多画面都浮现，都可以用他这句话得到答案。

幸好拓展范围只在高三年级，学校马上利用早读时间让高三各班班主任紧急召开班会，讲述早恋的危害，顺便澄清沈予笙与许莱的关系，这件事就直接过去了。

学校在学生隐私保密这方面做的很好，在不清楚事情的真相后是不会通知家长的，所以沈老、沈父沈母都不知道这件事情。

但是许父许母却知道了。

许父许母是a大的教授，刚好和高三一位老师有交情，早上他们在办公室时她也在场，一会儿就把事情告诉了许父许母，外加照片。

许莱一回家，就觉得父母的视线时不时地在他身上停留。直到吃饭间，他终于来了一句。

“爸妈，你们有事就直说吧”

许母一向会逗儿子，她直说：“小莱，听说你处朋友了”

许莱猜想到了是这个事，他说：“妈，那你们也知道我们是正常关系了吧？”

“这知道是知道，但是爸爸妈妈还是想告诉你，有喜欢的女孩子就去追就是了。”许母看着儿子笑了笑。

许母见儿子没说话，又说：“这我和你爸都觉得照片那女孩看着也不错，长得也好看。”

许莱顺着许母突然想到了沈予笙，友善、礼貌、拘谨、固执也确实很漂亮。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已经慢慢地了解了一个人。

彼此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