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

“——主会场！”

橙色的排球场在灯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四个赛场并排安置于东京体育馆内，四面环绕的观众席挂满了各校的横幅，吹奏部与啦啦队已经占据半壁江山。媒体通道内人员来来往往，在志愿者的引导下进入记者席。

鹤见海月穿着枭谷制服站在学生媒体的入口，蓝色的双眼仿佛一片溅起涟漪的湖泊，在气氛愈加热烈的赛场上难以掩饰自己心中的激动，语气也比往常更加夸张：“我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接触赛场！”

“我也是，”栗山美纪子点点头，给路过的人让开道路。她来回打量，激动中又有些紧张，不安地抱紧了手中的相机，“话说，真的只有我们两个人啊……前辈们是不是对我们放心过头了。”

“这不是很好嘛，再说今天不是决赛，不需要采访，而且还有专业摄像师在，我们学生的任务没那么重啦，”两人寻找到标记着“枭谷”的位置上坐定，鹤见海月继续安慰她，“前辈们应该拍完足球部就会过来，别担心。就算只有我们两个人也应付的过来。”

“但愿如此……今天先比的是女排吧？”

鹤见海月看了一眼发到手上的赛程表：“是啊，但是女排和男排的时间差不算大，说不定会出现一起比的情况——到时候就得我们两个人分开跑了。”

ih在各个社团紧锣密鼓的准备中终于到来了。大巴车与比赛场馆旁的酒店被一抢而空，餐馆座无虚席，吉祥物被一抢而空。运动社团、应援的吹奏部与啦啦队、新闻社、摄影社、学生会等等一涌而上，争先恐后表现出最好的状态。枭谷男子排球部和女子排球部均作为东京代表出战，当然，作为运动强校，出线的不止排球部，再加上今天只是比赛第一天，安西拓真非常心大地把摄影的事情交给了两个一年级新人。一从摄影社的大巴上下来，二三年级的老油条们迅速开溜，混入了人群之中。

“不过前辈们的确有点放心过头了……”鹤见海月忍不住吐槽，她的视线划过主席台，不由坐直了身体，“啊——来了。”

几个穿着西装的重要人士走上主席台，几分钟后，随着主持人的介绍，各个地区的代表队在引导下按序进入了会场。鹤见海月和栗山美纪子调整好镜头，等待枭谷出场。宫城县不出意料又是白鸟泽和新山女子，赶在枭谷之前，海月给这两支队伍拍了张照；万一排球月刊录用了，还能赚点零花钱。毕竟参与过宫城县的采访，海月对那边的赛事还算了解，忍不住为青叶城西的又一次败北感到惋惜。

及川彻也是上过排球月刊的人，在宫城县小有名气，海月也对他略有了解。虽然她那次没有机会碰见真人——因为他拒绝和牛岛若利在同一篇报道中出现。

女排的比赛时间排在男排之前，入场式结束后，鹤见海月便先凭着工作证的便利和栗山去b球场找芥川柊。一年级就首发上场、参加如此重要的比赛，芥川柊紧张地脸色苍白，虽然热身时的扣球一个比一个强劲。

靠在球场边的广告护栏上做着拉伸，芥川柊对护栏外的鹤见海月哭诉：“我真的很紧张！”

鹤见海月无语：“你的球可不是这么说的。”

栗山美纪子看着被她打出去的强力扣球，陷入沉思：“芥川同学原来是越紧张战斗力越高的类型吗？”

“怎么可能！”芥川柊音量逐渐升高，她握住鹤见海月的手，手掌冷汗连连，让海月吃了一惊，说话声几乎破音后陷入了碎碎念，“我真的很担心，万一我紧张发挥不好丢分怎么办？万一赛点时候没接住球——万一因为我输了比赛——”

“一场比赛下来不丢分的人不存在吧，怎么可能因为你失误就输了比赛，别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了，”鹤见海月忍不住打断她，吐槽道，“虽然国中时的排球水平肯定赶不上高中，柊那也是参加过正式大赛的人，怎么今天这么紧张？平常心就好了，有前辈在，就算你不行教练也会换人。”

鹤见海月毫不留情的话反倒让芥川柊冷静了下来。一年级生上场紧张是很正常的事情，毕竟这意味着占领了本应属于前辈们的位置，如果发挥不好，更有可能遭到前辈们的指责——“明明打不好还来抢名额”，诸如此类。枭谷排球部的氛围很好，但或许越是如此，芥川柊就越会乱想。

万幸的是芥川柊在其他人的鼓励下最终打起了精神，整场比赛的发挥也很不错，海月甚至抓拍到了几张不错的特写。一年级当然还没资格登上校刊，但私下发给她私藏也挺让人高兴了。

接着就是男子排球。ih第一天的赛程很紧张，比赛靠后的队伍都在预留的副场馆热身，鹤见海月转悠了一圈才找到人。

“我想了半天该怎么给你加油，”她站在入口，目光在赤苇脸上转了一圈，有点灰心丧气，“结果你好像根本不紧张。”

赤苇的每场比赛她都会加油，但这次她不用老老实实待在观众席，第一次可以如此近距离送上祝福，她还期待了很久。可是赤苇这个人——

他在赛场上和训练时候没差别啊！

“不紧张不是好事吗？”赤苇京治弯下腰，轻轻触碰她的额头，霎时间她的视野里只剩下了赤苇那双漂亮而狡黠的眼睛，只听见赤苇略带笑意的声线，“况且，紧张和需要加油之间没联系吧？给我加油，海月？”

鹤见海月觉得自己脸有点红，赶紧把他往场馆里推：“加油加油！快去热身！”

排球赛连续进行了几天。然而枭谷女排在十六强遇上了新山女子，2-0结束了比赛；男排则又一次止步全国八强。这个成绩放眼全国已经十分出彩，可是对于枭谷来说，只能算普通而已，远远未能达到他的目标。

打败他们的是枭谷的老对手、同为东京代表的井闼山，队伍里有全国第一自由人与全国前三的主攻手。除了这两位名人外，井闼山的其他正选配置也相当强力，就算是极度偏心的鹤见海月看完比赛，也只能说一句井闼山赢得漂亮。

但是枭谷没有时间消沉下去，ih结束后便是更受瞩目的春高，虽然总因为无关紧要的事情陷入消极模式，败给井闼山却让木兔充满斗志，比赛结束后便兴冲冲地跑去向佐久早圣臣挑衅：“heyheyhey佐久早！——春高我会和你打满五局，从你们手上夺走胜利！”

结束比赛后迫不及待想要逃离人群的佐久早圣臣挎着脸，冷漠地绕过元气满满的木兔光太郎：“等你能打进决赛再说吧，木兔。”

因为枭谷的排球赛全部结束，鹤见海月干脆等枭谷的人拉伸完后，一起去了观众席看四分之一决赛。栗山美纪子则去别的场馆见朋友，前辈们得知这边没有事情后，约定好集合的时间后，也去别的地方玩了。

海月和赤苇十指相扣坐在最后一排。京治不会因为输比赛而受到打击，他的心理素质甚至不需要别人的开导安慰。但海月还是伸手戳了戳他的脸，将他的注意力拉到了她的身上。赤苇刚比完赛，脸上还沾着汗水，贴着湿漉漉的黑发。她也不嫌弃，凑上前悄声问道：“输了比赛难过吗？”

“不难过是不可能的，”赤苇学着海月的样子也捏了一把她的脸，谈到比赛时他收敛起笑容，认真答道，“但是我们已经拼尽全力，也没什么可遗憾的——接下来就是总结问题，继续训练，提高实力，在下次比赛中进步。”

“好，”鹤见海月晃了晃赤苇的手臂，“那我就跟在你们后面，帮你们记录成长啦。”

毕竟她刚刚得到安西拓真的确定——

「to：鹤见

恭喜八强。会长已经做好决定，你可以准备跟拍事宜了，加油。

from：安西社长」

但是下一条消息，却让她的笑容逐渐僵硬。

「to：海月

我在转播里看到你了。比赛很精彩，赤苇家那孩子打得不错，你还在和他谈恋爱吗？有时间我们一起吃个饭吧。

from：鹤见先生」

“海月？”

敏感地察觉到了她情绪的变化，赤苇凑到她身旁，语气也变轻。鹤见海月下意识藏起屏幕，她犹豫了下，又把手机递到了赤苇面前。

与海月的反应不同，赤苇看完后认真思考了下，他握住海月的手稍微用力，仿佛以此向她传递力量。半晌后才开口：“ih结束后会休息，叔叔要是想吃饭的话，到时候就可以——只要他有时间。”

鹤见海月脸上的阴云瞬间被驱散，她抿嘴一笑，低下头，飞快回复了父亲的讯息。

「to：鹤见先生

上次你说见面也没有见，这次你最好是真的有时间和我们吃饭。

from：海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