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20

森然集训的惩罚是本校特色——清爽后山深绿坡道冲刺。坡道看起来并不陡峭，跑下一轮来却累得要命。海月坐在坡顶处，冲着迎面而来的乌野大军喊着“加油”，拍下了他们顶点冲刺时的画面。

菅原孝支气喘吁吁地倒在坡顶：“为什么这种东西也要拍下来啊……”

海月已经和乌野的人混得不错，她抱着相机和一行人往下走，强敛起笑意，煞有介事地点点头：“这就是青春啊。还有，菅原前辈不要立刻休息，对身体不好。”

缘下力：“我没有感觉到青春，只感觉到未来会看到不堪回首的黑历史。”

“你们仔细想想，”海月循循善诱，“等你们以后打了职业，或者在别的领域发光发热，把这些片段放出来说‘今日所有的成果都源于昨日汗水的浇灌’，那不是很酷的事情吗！”

早已决定未来打职业的影山听着几个人胡扯，若有思索地点点头。日向在他旁边，看见他的反应叽叽喳喳地闹了起来，说着我们今天输了这么多你倒是好好反思啊不要点头！被突然集火的影山立刻反击，两个人愈吵愈烈，丝毫不像刚被惩罚完的样子。

从坡道上回到体育馆时，几个经理带着森然家长送来的西瓜，叫停了火热的训练。从山坡上下来的众人齐刷刷地喊着“万岁”，跑到了自家两个经理面前拿起了西瓜。

“是冰镇的诶！得救了。”

海月坐到赤苇旁边，刚要顺势躺下，突然想起后面是山坡又坐了起来，赤苇腾出一只胳膊扶住她，好笑地看着她一连串的动作：“你今天根本没运动吧？还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我去爬了一轮山坡！而且天气很热嘛，还有蚊虫，”海月往赤苇身上靠了靠，“我又不是你们这群怪物，当然会累了。”

赤苇叹气：“我身上全是汗，嫌热就别凑过来了。”

海月突然来了精神头，又往他旁边挪了一点：“不管！我要找京治充电。”

赤苇手指微动，默许了她的行为，垂下眼睛：“……我那还有驱蚊药，你用的话自己拿。”

“好~”

海月笑着应下，像只撒娇得逞的猫咪。两个人凑在一起黏糊的时候，小见春树和猿杙大和就坐在不远处。看完两人互动的全程，小见感慨道：“我突然就明白赤苇为什么那么会照顾人了。”

“小见前辈！”海月炸毛，“我才没有被照顾！”

赤苇一针见血：“这话别在我面前说，太没有说服力了。”

“京治！！”

短暂的休息时间很快结束，男生们再度投入到练习赛中。一天下来，依然是乌野输得最惨烈，但是比起他们第一天到的时候配合要流畅许多，森然的主将骂骂咧咧地说乌野太恶心，进步速度也太快了。生川的强罗昌己拱火道莫非你怕了。两个队长又开始了一轮骂战，队员们见怪不怪地绕开他们，从经理那里取来毛巾。

晚上自主训练的时间，海月照例去了三馆帮忙。过了一会门口突然传来了撕心裂肺的吼声：“阿月——”

海月被吓了一跳，后知后觉意识到是有人在喊月岛萤。三馆陷入短暂的沉默，黑尾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笑道：“是乌野的山口吧，他和四眼仔好像蛮熟的，真有精神啊。”

“精神过头了……”赤苇看了眼木兔，“乌野整体给我的感觉，就像一大群木兔前辈凑在了一起。”

莫名中枪的木兔：“ovo？”

黑尾则在想象十几个木兔围成一块的样子，不禁打了个寒颤——太可怕了！赤苇这是什么奇怪的恶趣味啊！

对话中被提及的主人公之一很快在三馆现身。赤苇第一个发现了月岛萤，惊讶地挑眉：“哦呀？”

木兔：“哦呀哦呀？”

海月：“哦呀哦呀哦呀？”

黑尾：“哦呀哦呀哦呀哦呀？”

四个人脸上统一写着“稀客啊”这种表情，让月岛萤的冷淡脸险些破功，他迟疑了一下，才说：“我有个问题想问问你们，可以吗？”

木兔&黑尾：“可以！”

没想到两位大将答应得这么爽快，月岛萤一愣：“打扰了，非常感谢——你们二位的球队，勉强也算强校了吧？”

“什么叫‘勉强’？”海月不满地晃了晃手中的相机，“我们今年的目标可是冠军，纪录片都在拍了，可不是‘勉强’算得上强校。”

“不过很难吧？”

木兔也恼了：“但也不是不可能啊！”

赤苇出来打圆场，最后月岛萤向几位前辈询问“为什么要如此拼命地练习”——他说得也没错，这只是个普通的运动社团，就算努力最终可能也没有什么结果。

“你这话好像被生活折磨到身心俱备的无聊大人，什么都要追求利益与理由，”海月吐槽，“喜欢所以想做得更好，这需要什么理由啊。”

最后月岛被黑尾和木兔拖进了三馆练拦网。这支队伍逐渐壮大，日向和列夫也跑过来想一起练习，最终变成了3v3的局面。赤苇、木兔和日向一组，黑尾、列夫和月岛一组。

赤苇无语：“我说……你们不觉得这样分组很不均衡吗。”

海月笑着在计分板上写下“猫”和“猫头鹰”，提醒黑尾：“黑尾前辈虽然占据身高优势，但是两位都是新人，胜率不算高呢。”

“喂喂！可别小瞧我们啊。”

“这是事实。”

赤苇提前体验了一把msby黑狼队的二传手待遇，而海月很有预见性地录下了这段珍贵的3v3。黑尾带着两个一年级的确吃力，最后日向以一个漂亮的拦网出界，赢下了最后一球。这一球打得的确不错，木兔狠狠地夸奖了日向一番，黑尾转头拉下了脸，让列夫明天加练拦网。列夫痛苦地哀嚎：“诶——？！刚才一定是意外！”

“想当王牌的人不能出现意外。”

六个人做完拉伸，往宿舍的方向走。日向摸着空空如也的肚子：“饿了——食堂是不是已经关门了啊？”

海月从自己的包里翻出吃的，分给他们：“我带了蛋白棒，你们先凑合一下吧。”

“噢噢太好了！谢谢小海月！完全复活！”

“得救了……”

“太感谢了鹤见！”

“不谢，”海月眼皮一掀，几天相处下来已经知道她是个什么人的黑尾暗叫不妙，接着便听见她说，“本来是我给京治准备的，你们向他道谢好了。”

“……”

正撕着包装袋的手突然一顿，黑尾觉着自己的胃好像一下子填饱了。木兔高高兴兴揽过赤苇的肩膀：“太感谢了赤苇！没有你我今天就要饿死在森然了！”

“又在夸大其词了，木兔前辈。”

海月走在赤苇的前面，和几个一年级生聊天。赤苇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木兔黑尾说话，视线落在了她的头发上。今早海月扎的是高马尾，现在已经因为汗水松松垮垮落在了后脑勺上，质量堪忧的头绳看起来随时都有下滑的风险。

等他们走到宿舍门口后，赤苇终于喊住了她：“海月，稍等我一下。”

海月茫然，虽然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依旧点了点头：“好。”

赤苇快步走进枭谷的房间又钻了出来。他将海月转到后面，把那根失去弹性的绳结解开，给她换上了新的发绳。

“看你那根快坏了，刚好带了新的，”赤苇解释道，海月那双漂亮的眼睛盛满了喜悦，他别扭地移开视线，挠了挠脸颊，“这么看着我干什么？又不是第一次——”

“当然是因为开心啦！”

海月扑到他怀里，留下一个蜻蜓点水的吻，立马跑到楼梯上和赤苇道别：“晚安京治！”

“晚安。”

赤苇含笑目送海月离开，他一转头，自家队友齐刷刷地躲在门后面，探出脑袋来围观；几个来串门的音驹和乌野人也在此列，因为赤苇的动作太快，他们手忙脚乱地往房间里撤，像叠罗汉一样倒成了一团。

赤苇心下叹气，走过去俯视这群混乱的问题儿童，收起笑容，面无表情道：“前辈们有什么事吗？”

木叶秋纪毫不犹豫地出卖了队友：“虎在苦恼怎么招到女经理，正在向我们取经。”

“山本同学为什么不去问乌野的田中同学？你们关系很好吧。”

山本猛虎不仅去了，还拜另一位清水经理的迷弟西谷夕为师，很显然这次学艺以失败告终，三个试图和女孩子搭话的人都被清水训斥了一番，只能灰溜溜地回到男生宿舍。路过的木叶秋纪听了山本的苦恼，乐呵呵地把他带到了枭谷，说为什么不问问这里头唯一一个有女朋友的赤苇呢。

听完前辈把离谱的来龙去脉讲完，赤苇无语地收拾衣物往浴室走：“我和海月的经历没有参考性可言。”

“别害羞嘛京治！稍微讲一讲又没关系！”木叶秋纪不依不饶，愣是不放他去浴室，“你们从幼驯染变成情侣，总得有个过程吧？怎么动心的、怎么表白的，和我们说说！赤——苇——”

你是小学生吗木叶前辈？赤苇麻木地看着死缠烂打的前辈，他明显就是拿山本猛虎当挡箭牌来听八卦的。两人僵持不下，最后赤苇松口道：“细节无可奉告。不过关系转变的话……大概是因为我，擅自做了个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