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和离的理由

“你说什么？”胡心儿惊得呼啦站起。

洗脚盆被踢翻，倒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满盆的水都被洒落在地上，汇聚成一道道河流。

她赤脚站在地上，不敢置信地道：“穆卿，你刚刚说什么？再说一遍。”

穆卿抬起头看了看她，嘴唇动了动，却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半个字。

仿佛刚刚说出的那句话，就已经用尽了他全部的力气，以至于现在哪怕是连动动嘴唇，都力不从心。

他的绸面鞋子与衣裳下摆都被水打湿，正沉重地往下滴着水，连绵不绝的水滴很快就聚集成一个小水坑。

胡心儿在等，等一个解释。

穆卿却避开了她的目光，涩声道：“地上凉，先穿鞋吧。”

他寻来胡心儿的两只鞋子，然后握住胡心儿的脚踝，试图给他穿鞋。

胡心儿却抗拒着他的接触：“我不要你给我穿鞋。”

穆卿温声道：“会着凉的。”

胡心儿弯下腰打开他的手，然后握着他的手腕一字一字的说道：“穆卿，鞋子我自己来穿。你站起来跟我好好的说话！”

穆卿却没有吭声，只是执拗地想要把她的脚放进鞋里。

一遍又一遍，无论被怎么拒绝都只是重复着这样的动作。

胡心儿忍不住踩了他一脚：“你到底想干什么呀？！”

她有些害怕。这种沉闷的氛围，加上穆卿执拗的动作，莫名的让人心慌。

穆卿仍是紧紧地捏着那只鞋。

由于情绪激动，胡心儿的嗓音变高：“穆卿，你有没有听见？我说我要你重复刚才的话！”

门外的下人听见房里有什么东西倾倒的响动，先是敲了敲门，问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听见了里头少爷少夫人的争执声之后，便识趣的不敢再说话。

胡心儿忽然想到什么，扬声道：“我们里头一切都好，这件事情不许任何人去禀报给老夫人！”

她是怕陆母担心。

穆卿也闷闷地附和：“听少夫人的。”

两人说完之后，房间陷入寂静，胡心儿勉强按下激动的情绪：“穆卿，今天白天的时候我不是说得很明白了吗？如果你们真的介意的话，我以后可以不再跟长公主来往，直到真相大白！”

见穆卿不搭腔，她又急切地说：“我已经做好了跟陆家同生共死的准备，当初你娶我的时候，你和娘都说好了，我们以后就是一家人，你们永远都不会抛弃我的对不对？”

穆卿却仍是沉默着，甚至连看都不看她一眼。

胡心儿渐渐的意识到了什么，但她不愿意去面对，只是抖着嗓子质问：“好啊，穆卿，你长本事了是吧？”

她咬牙问：“你成亲的时候，不是说好要宠我爱我一辈子的吗？”

穆卿的声音低低的，竟然还带着一丝哀求的意味：“心儿，你先穿上鞋，好不好？”

“我不！”他越是这么说，胡心儿就挣扎得越剧烈，不论穆卿怎么动作，她都用尽最大的力气去抵抗，甚至连小腿和脚踝都被磨出了红痕。

两人就这样互相拉扯，直到穆卿终于忍不住，大喊道：“我求求你别动了！我不想让你受伤！”

胡心儿挣扎的动作停了下来。

他也像泄气似的，把手垂在了两边，喃喃着说：“我不想你受任何一点伤。”

“可是你被太子陷害去坐牢，就是因为我。”

胡心儿默默的穿上鞋，把他从地上拉起来，掰正他的脸，强迫他和自己对视。

穆卿扭过头：“今晚我去睡书房。”

他的声音带着些哽咽。

胡心儿用力的吸了吸鼻子：“我不准，今晚我就要你留在这里。”

穆卿忍不住回过头，却是眼眶通红。

两人相视，不约而同地笑了笑，想要安慰一下对方，可眼泪却都掉了下来。

胡心儿扑进穆卿的怀里，紧紧抱住他。

穆卿将她推抱到床上，用力地吻，不同于希望温柔的、缠绵的深吻，这次却是毫无章法，只是急切的索取。

在这狂风骤雨一般的攻势之中，胡心儿亦毫不犹豫地给予着回应，她像是暴风雨将来之时的海燕，即使连羽毛都被打得七零八落，也要奋不顾身地把自己献祭。

只有在穆卿急切的攻势之中，她才能够感知到他的体温、他的心跳以及内心无法言说的痛苦和剧烈挣扎。

无论动作怎样变换，穆卿始终紧紧地搂着她，像要把她揉进身体里似的。

胡心儿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被揉碎了，吻到窒息了，她潮红着脸用力地推了推穆卿，感觉到身上的男人停了下来，可却只留给她一个喘息的空隙，便又陷入狂乱的缠绵。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一滴温热的液体自穆卿眼角滑落，滑到他的下巴上，滴落进胡心儿的颈窝。

胡心儿睁开眼，怜惜地去吻他的泪痕，却被按住双手，唇瓣亦被蹂躏，两人缠绵得更紧，连床都不堪重负，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她想要看清楚穆卿此时的表情，可眼睛却被他的大手遮住，紧接着一缕劲风打灭了烛火，床帐也被粗暴地扯了下来。

黑暗中，胡心儿感到温热的泪滴止不住的落下，伴随着的是穆卿越来越温柔怜惜的动作。

分开的时候，胡心儿勉力勾着穆卿的脖子，轻啄着他眼下的泪滴。

穆卿将她拥在怀里，两人谁也没有说话，享受着疯狂过后短暂的温情。

半晌，穆卿才道：“心儿，你知道吗？今天早上我从宫里出来，听到你被抓的消息，感觉天都塌了。”

他说这句话时，语速很慢，好像那样的事情就连回忆都是一种痛苦。

胡心儿往他的怀里钻了钻，语气听不出什么喜怒：“所以呢？”

穆卿低声道：“心儿，我实在不敢想象失去你，我会变成什么样子。”

“可你还是不信任我，觉得我是累赘。”胡心儿闷闷地说。

穆卿顿了顿：“你怎么会这么想？我是你的累赘才对，如果你不是我的娘子，也不会受这种苦……”

胡心儿气呼呼地捶了他一拳：“这就是你说要跟我和离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