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命悬一线

“哥，你怎么一坐地铁就犯困呢？”陈娇看着昏昏欲睡的陈烨，一脸的不解地问道。

“呵呵，可能是因为我低血糖吧。”

陈烨闭着眼靠在座椅上，用两根手指无力地揉着眼睛。看来之前在外面感受到精力充沛，是因为有光的关系。

转头看向车厢明亮的灯光，难道只有太阳光才能触发金乌的祝福嘛？

嘭！——

就在他浮想翩翩的时候，地铁发出“呲呲”的巨响，车厢内剧烈的晃荡，乘客不断地被甩动着，东倒西歪。

陈烨一个没抓稳，额头磕到了栏杆上，陈娇身子本就矮小，不由她反应，剧烈的摇晃就直接将她甩倒，一头撞到了陈烨身上。

本就昏昏沉沉的陈烨费力地掀开陈娇，只觉得眼前一阵恍惚，原本还明亮的车厢开始忽明忽暗。

车体还在不断地摇晃，只是速度越来越慢。

周围的人抓住扶手，勉强稳定了下来。一时间哭闹声，争吵声，谩骂声四起，车厢里彻底沸腾了起来，混乱不堪。

“坐个地铁都能出事故，怎么搞的！”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地铁出轨了吗？”

“他奶奶的！刚才谁摸我屁股？”

有陈烨垫在身下，陈娇并无大碍，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搀扶起了陈烨。

透过车窗，陈烨发现地铁已经紧急停车了。

“怎么回事？是没电了吗？这地铁到底怎么搞的！”陈娇抱怨着，紧紧地抓着陈烨的胳膊。

“应该不会，地铁的电力来源于城市的电网，一般不会出现没电的情况。就算真的出了意外，铁车中应该还有蓄电池，正常到站应该没问题。”

陈娇听得一愣一愣的，她摸了摸脑袋道：“那现在怎么办呀？要不要打破车窗逃跑？”

陈烨还没说话，陈娇已经从包里拿出了一个工具锤。

“这…哪来的？”

“鬼屋里捡的呀！”

“…为毛鬼屋会有锤子！”

吼！——

陈烨接过锤子，正欲说些什么，一声巨响吸引了人们的注意，车厢里停止了吵闹。

陈烨听着轨道里不断传来的巨响，心中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在漆黑的轨道中，那仿佛催命般的巨响越来越近，陈烨清楚地了解异能兽的秘密，联想起昨晚的全市停电，不难猜出这次事件的来由。

不出意外的话，这次要出意外了！

陈烨不再犹豫，拉起陈娇转身往后面的车厢挪动。

前几节车厢发出一阵重物击碎玻璃的声音，随后人群中便传来了惨叫声。

“怪物！有怪物！”

陈烨紧紧拉着陈娇，听到叫喊后，脚下的动作更快了。

一时间，人群如洪流般向后面的车厢挤去，不时有人被推倒在地，陈烨不敢回头去看，只闻到一股怪味扑来，背后传来阵阵嘶吼声和惨叫声。

怎么办？怎么办？

陈烨绞尽脑汁地思考着，豆大的汗珠顺着衣襟流下，可在这密封的空间里，根本没有任何可以躲藏的地方。

已经到最后一节车厢了，其他人也基本上都挤了过来。

陈烨将陈娇小心地护在身后，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黑暗中不远处庞大的身影。

那身影没有径直冲过来，在啃食完手中那人的残骸后，像丢垃圾般将其随意一扔，随后戏谑般地朝人堆走来。

一步、又一步，仿佛催命的死神一般，浑身浴血的怪物带给人们的是无尽的恐惧。

死并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等死的过程。

陈烨嘴中喘着粗气，脑海中不由浮现出第一次碰到异能兽的时候。

扭头看着角落中已经吓傻了的陈娇，陈烨的眼神渐渐坚定了起来。

他推开挡在面前的人群，缓缓走到人前，手中持着那微不足道的工具锤，正面对峙着面前高大的怪物。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只是觉得自己必须这么做。

怪物看着人群中有些突兀的陈烨，脚步有些停顿，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神色。

它似乎十分不解陈烨的行为，在它看来，人类只是一群如蝼蚁般，只会抱团取暖的生物。

不过，这种停顿也只是片刻。

怪物被陈烨的行为彻底激怒，前爪着地，身上电纹亮起。

它鼓足了劲，四爪同时发力，身体如离弦之箭一般骤然射出，撞开一个个障碍物，可速度却不见减，在黑暗的车厢中划出一道闪电。

没了金乌的祝福，陈烨的反应能力跟常人没两样。

在他眼中，只一眨眼的功夫，不远处的巨大身影已经近在咫尺，他甚至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血腥味。

陈烨来不及多想，他集中全身的精神力，将橡胶体质用到了极限。

双手伸长，紧紧地抓住车厢的角落，犹如一道屏障挡在人群之前。

橡胶体质如果只是挡一些子弹之类的倒还是可以，可面前怪物的身形已经接近一节车厢了，速度也远远超过了子弹。

如此大的动能，用橡胶体质硬挡的话，他绝对会被撕裂的粉碎。

虽然是不可能的事情，可陈烨还是想尽全力，为人们争取一线生机。

已是死局，陈烨将头撇到一边，屏住呼吸，死死地闭上了眼。

滴！滴！

汗水顺着脸颊的轮廓一滴一滴地落下，预想中的疼痛感并没有产生。

陈烨缓缓睁开了双眸，眼前的怪物停滞在面前的空中，一嘴的獠牙历历在目。

陈烨深吸了一口气，向后退去，踉跄地脚步跌倒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咔嚓！

黑暗中，伴随着一声机械表的声音，怪物停滞的身体止不住地随时间回溯，回归到了之前闲庭若步朝着人群走来的状态。

时间倒流到了几秒前，怪物恢复了行动，眼中闪过一丝茫然，然后变成了无尽的恐惧，一种兽性的求生本能，促使它放弃了这节车厢的人。

没有丝毫的犹豫，怪物跳出了车厢，朝着反方向跑去。

隧道中传来的巨响越来越远，乘客紧紧地挤在一块一声不吭，就连呼吸声都极其微弱，周围少有的宁静，可抽泣声却是不止。

人们似乎都在极力地克制着自己，生怕发出一点声响让那怪物去而复返。

只有陈烨呆呆地坐在地上，满眼的震撼，感受着地面传来的清凉，脑中一片空白，眼前怪物那狰狞的模样挥之不去。

片刻后，确认怪物真的走了，人们渐渐放下心来，或是蹲在角落抽泣，或是倚靠在一旁双目无神地发呆。

“妈妈！我的妈妈不见了！”一个扎着小辫子的女孩哭喊着，目光焦急地从周围的人脸上移过。

“别哭，我去给你找妈妈。”陈烨回过神来，站起身走近女孩，轻轻安抚了一下小女孩，又叮嘱角落的陈娇留在原地，自己则是打开手机的灯，借着微弱的灯光向着前几节车厢走去。

车壁上沾满了血迹，一个个残缺的肢体遍布车厢，散发着一股恶臭。陈烨一只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捂住口鼻，尽管如此，周围的一切依然那么惊心动魄。

车窗被砸碎了许多，玻璃碎片遍布在地，不少乘客的尸体上都满是碎片，以一种扭曲的姿势躺在地上，浑身都是骇人的伤口，血淋淋的抓痕，让陈烨几乎可以看到尸体里的内脏。“呕…”陈烨捂住嘴巴，不再去看周围的惨迹。

这趟地铁上的乘客虽然很少，但幸存下来的乘客依然不过五分之一，部分是被怪物殃及，早已毫无生机，还有少部分只是受到了踩踏或是被玻璃碎片所伤，尚有口气在。

陈烨向着车厢后面的人喊道，“快来帮忙呀！这里有人还没断气！”

人群中大部分还是有些迟疑，面面相觑，但还是很快开始了涌动，从中挤出了几个青年。

他们近身看到眼前的惨迹，根本无法保持镇定，浑身抖动个不停，肚子里一股热流涌了上来。

“呕…”

“救救我…”前几节车厢传来微弱的求救声。

借着手机的灯光，陈烨找到了求救的人，她的半边身子扎满了玻璃碎片，另一半被砸弯的座椅压在下面。

“快来帮忙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