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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4章 纷至沓来(上)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清河县的故事告一段落,但阳谷县的主线故事却更加精彩。

西湖村盗杀耕牛案严格来说,处理的结果是有瑕疵的。但武松并不在乎史知县、华主簿或陈洪等人怎么想,他的目的就是让更多的人为他提供案发时间他人在阳谷县的证明。

武松甚至没想过把清河县的复仇计划做成完美犯罪,以古代的侦破手段、以武松的专业程度,他们只要悄悄潜入清河县,几刀把仇人都解决了,哪有证据证明是他们干的。

不过那种简单、粗暴又毫无技术含量的报复会让武松失去了复仇的快感,也不符合武松的道德底线。

武松始终认为,就算宋代的法律并不完美,但“有法可循”就要按法律的规定来办理,如果官方无法做出公正、合理的判决,武松不在乎做个“黑暗执法者”,但惩戒力度不会超出宋代法律量刑太多。

这是前世武松对今世社会秩序的妥协,也是维持武松价值观不崩溃的一种方式。

武松之所以将清河之夜行动做得那样神神秘秘,只是不想被人发现可以控告他的证据罢了!

如果有人怀疑清河县的事情是他做得更好,这样才能威慑潜在的敌人,让对手知道被他盯上的恐惧,这样才能吓退那些意图不轨者,为武大和九儿营造一个安全的生活环境,这才是武松需要的效果。

初三那天,武松接受了三班及土兵兄弟们的真诚感谢,同时也完善了自己的证据链后就离开了县衙。

此时已经接近黄昏,除了当值的衙役外,其他人都回家去炖牛肉去了,只有王强在县衙外等着武松,手里还拎着个大号竹篮,上面苫了一块蓝色的布子。

武松笑道:“王班头,怎么还不回家呢?回去让嫂子支口大锅把牛头先炖了,一晚上炖个稀烂,够家里吃半个月的肉。”

王强此刻满脸红光,像是刚刚喝过酒的样子,见到武松笑得眉眼都没了。

“回都头,牛头已经送回去了,叫了我两个侄儿帮忙烧水、刮毛呢。今天分完牛肉还剩了四十多斤,我们几个班头商量了一下,虽然您说不参与分牛肉,但是我们也没脸都拿回去呀!

所以我选了二十斤好肉给您留着,剩下的那些我们几个就分了。他们嘱咐我务必给您送家里去,主要怕您半路上发善心又送穷人了,我就在这专门等着您呢!”

武松笑道:“你们还真操心呀!好吧,既然是你们一番好意,我就却之不恭了,篮子给我吧!你快回家去炖牛头吧,不用专门跟我跑一趟家里。”

王强急忙摆手道:“不行不行,都头为人太豪爽了,我不跟去,这肉多半到不了您家里。”

武松只得遂了他的意思,跟王强有说有笑一起往紫石街走去。

刚刚走到紫石街口,武松就注意到街角蹲着一个穿斗篷戴毡笠的大汉,看身形十分彪悍,无法从斗篷上判断他是否带有佩刀,以他的气质这么蹲在街角实在有些突兀。

武松觉得那人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但一时半会想不起来究竟在哪里见过此人,于是武松转身向那人走去。

王强也注意到那大汉的存在,那大汉在他眼中又是一种不同的感觉。这人一定跟赌坊、妓院脱不了关系,王强熟悉那里人的姿势和习惯。

紫石街都是正经店铺,这人为何会出现在这里,难道是来闹事的?

王强见武松已经注意到来人,而且向那人迎了上去,他也急忙放下手中的竹篮,从腰间摸出两把铁尺来,在侧方为武松掩护。

其实王强很清楚,如果武松都对付不了对方,他上去也是白搭,但是在上司面前他不能表现出自己的怯懦,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果然那蹲在街角的大汉看到武松向他走去,压得很低的毡帽下那双眼睛似乎绽放出精光一般,将王强吓了一跳。

武松突然加快脚步向那汉子冲了过去,那汉子也猛然起身,双手自身体两侧挥出,一招双峰贯耳直奔武松两边耳侧而去。

武松却不避让,不退反进一矮身就向那人腰间抱去,只一下就把那大汉的水桶腰牢牢抱住,再一用力就将那人拦腰抱起老高。

王强心说:“武都头打虎谁也没见过,这是他来阳谷县后第一次真正出手,这也太凶残了吧?以他的身高和臂力将这人抱起来再掼到地上,这人不死也得断七八根骨头吧。”

王强直接忽略了武松上次惩治四瘟鬼的事情,那四人根本没资格当武松的对手。那几个泼皮如果不是仗着西门庆撑腰,他一个人也能打翻他们两三个。

可接下来的事情,却把王强看傻了眼,武松抱起那人后,并没有摔在地上,而是转着圈哈哈大笑:“石大哥,你怎么来阳谷县了!我可想死你了!”

那汉子的双手也落下来了,兴奋地拍着武松的肩膀和后背道:“兄弟,你这臂力至少又增长了两百斤的气力,再不放我下来,我的腰骨就要折了。”

武松笑着把那汉子放下,对王强道:“这位大哥乃是我在沧州结识的生死兄弟,感情最为融洽了。今日相见实在难得,就不请王班头去我家里了,改天再请你喝酒。石大哥,我们先找个地方去喝两杯。”

王强目瞪口呆道:“好说好说,可武都头这牛肉怎么办?”

武松看了一眼竹篮道:“那麻烦你送我哥哥家里去。”

王强刚想答应,石勇道:“兄弟,我都到阳谷县了,怎能不去见见大郎哥哥?这位捕头大哥,你把牛肉给我,我帮你拎过去。”

王强傻傻地把竹篮交给了石勇,这大汉的个头只比武都头矮寸许,身材同样孔武有力,想来也是条好汉,可惜相貌丑了点。

石勇拎着竹篮,拉着武松就往前走:“兄弟,你别说,你这身都头服看着真顺眼!看来你天生就是个做官的料呀!”

武松摇头道:“此事说来一言难尽呀!大哥这次来阳谷县一定要多住几天,小弟有好多话要跟你说。”

石勇道:“我也是呀,太想兄弟你了!客栈我都订好了,就在紫石街的临街,我一次交了十天的房钱,就准备住烦了再走。”

“哈哈!大哥与我果然心意相通呀!”

武松和石勇正在说笑,突然听到路旁有人阴阳怪气道:“啧啧啧,我们武都头真是相知满天下呀!走一路拣一路朋友,可惜眼中没有我等存在,当面碰到跟没见到似的。”

武松立刻停下脚步,不敢置信地看向说话那人,那人身旁还有两人,三人分明是一伙的。

石勇不禁皱眉,说话那小子油头粉面,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石勇摸了摸斗篷暗袋中插着的双短拐,随时准备出手。

正在这时,石勇看到青年身边一位更为帅气的年轻人,石勇不由长吁一口气,浑身放松下来。这位出现在这里,今天这架无论如何是打不起来了。

果然武松大笑着迎了过去:“蔡庆,你小子怎么跑到阳谷县来了,有公差?还有小乙、蔡大哥,你们怎么有空过来了?”

蔡福年纪比在场众人大十几岁,气度老成持重:“武贤弟,我是被他们两个硬拽过来的!大名府正月期间不杀犯人,我也闲的无事,索性出来散散心。”

石勇刚才见蔡福老成持重、和颜悦色,以为是那两位青年的长辈,可是他说到杀人时,目光瞟了石勇一下,石勇立刻感到一股滔天的杀气和煞气扑面而来。

石勇只觉全身汗毛倒竖,对面这中年人武功是否高明不得而知,但他有这样一身浓烈的杀气和煞气,竟然敢光明正大地走在路上,只能说明他的职业肯定是刽子手!

而这方圆两百里能有这般威势的刽子手只有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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