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十五章

翌日，储哲整理自己不在这几天的情报，不由震惊地张大了眼睛。他只离开了五六日而已，事情怎会产生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

储哲赶到邵衡的房间时，见少当家正在跟小王爷一起嗑瓜子。守在一旁的荀双看见他，罕见的露出淡淡一笑。看来对方很满意储哲昨天送的礼物。

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储哲神色急切的道：“少当家，我不在这几天，您没看例行的飞鸽传书吗？”

邵衡摇了摇头道：“我等你回来总结给我听，那些东西看了也是心烦。我忙着领你嫂子到处观光呢！这几天，我们去了白马寺、太清宫、十方院、灵官殿、传经楼……”

储哲不由出声打断对方道：“师哥！”

应朱和荀双双双睁大了眼睛，他们从来不知道……原来面前的这两个人，是师兄弟呀！？

他们一直以为，储哲是云顶山庄的“管家”。虽然，也不知道他为什么总是称呼邵衡为“少当家”？

储哲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汇报道：“盖云堡的黎堡主来了洛阳。他到的第二天，就挥剑把那张秀才给阉了！”

“？！！”三人闻言不禁都张大了眼睛。

储哲则心绪逐渐平静下来，他继续道：“仲婉乔暗地里去找他理论，结果不知为何被黎清给破了身。这回是真真练不了‘玉女十九式’了，绯霞派掌门也没法做下去了。”

三人已然瞋目结舌，尤其荀双他觉得事情一定不简单。那种把男人当傻瓜的女人，怎么可能会那么容易对付？她早已经习惯了把别人玩弄于鼓掌之中……

储哲又道：“三日前，盖云堡昭告武林，黎堡主已娶仲婉乔为妻。两日前，绯霞派同样昭告天下，那名来云顶山庄求助的女子，也就是仲婉乔的师妹，接任了绯霞派掌门一职。”

三人怔怔地望着储哲，不知道他还会吐出什么惊雷来。不负众望，储哲再次落雷道：“追风堂掌门苍一龙听到这些，向盖云堡黎清下了战书。说什么秘籍在自己手里，他做掉仲婉乔也没用。”

“………”三人闻言又逐渐回过神来，看来有些人的存在本身就挺醒神的。

储哲继续道：“昨日，两人相约十里亭。黎堡主赴约前去，却没有跟他打，而是还了苍一龙三千两银子。”

三人不约而同地吐出一口气来，看来江湖上不光有蠢材，也不乏存在一些头脑清醒之辈。可接下来储哲的话，又让他们再一次失去了言语。

“苍一龙不服，他觉得是所有人在联合起来耍他玩儿呢！放下狠话说，今日要过来找盟主理论。他扬言道……若少当家你不给他一个交代。苍一龙就要先灭绯霞派，再踢了盖云堡，最后去咱们云顶山庄蹭吃蹭喝！”

“………”汇报完毕，四双死鱼眼面面相觑。

这时，屋外敲门声响起，店小二的声音传来道：“客官，外面有一位姓苍的大侠找您。”

———得了，说曹操曹操到！

邵衡感到十分头疼，他边揉着自己的太阳穴，边对储哲摆摆手道：“去把那个什么破剑，还有那个‘无字天书’取来。”

须臾，店小二领上来一位壮汉，苍一龙还是那张胡子拉碴的“张飞脸”。他一进来就粗声喊道：“邵衡！跟老子决一死战。今天打不赢你，我就不姓苍！”

邵衡冷冷地看着对方，储哲将那两样东西放到了横在二人之间的八仙桌上。应朱有些紧张地望向来人，邵衡安慰般轻抚小朱柔软的手背。荀双则在思考，要不要用这个蠢材来试试自己的新袖箭？

片刻后，就听邵衡慢条斯理地开口道：“许久不见，拿去吧。这两样就是你不远千里，还特意出关要抢的如峰剑和里面的秘籍……是我的人从山崖下救上来的。”

苍一龙闻言一愣，他不解道：“那……那个娘们儿三千两银子卖给我的是什么？她不是说在剑弄丢之前，就把秘籍给取出来了吗？”

邵衡眯起眼睛道：“她说你就信？”

苍一龙拿起那把，又被储哲给接回去的“如峰剑”以及那张绢帛。他就像得了新玩具的孩子一样，双眼闪亮满脸放光。

可由于绢帛已经被晾干，“无字天书”几个字也都看不见了。要想读这四字箴言，还需苍掌门自己想办法，或者再去泡水。

见苍一龙把废物当个宝似的，邵衡不由苦口婆心道：“兄弟，算我拜托你，能不能有点警惕心，脑袋多转转。这次是被人讹了三千两，下一次你是不是打算倾家荡产啊！？”

苍一龙转头问道：“说起三千两……你说奇怪不奇怪，那黎清为什么要给我三千两？”

邵衡懒得和对方解释这个显而易见的问题。他继续劝道：“你看看那么多门派，就你们追风堂上了套，中了仲婉乔如此明显的圈套。你这样会拉低咱们江湖正派的整体形象，以及总体的智商水平，知不知道！？”

见苍一龙一头雾水的模样，邵衡心累道：“算了，回去闭你的关去吧……等你钻研明白这个秘籍，我再跟你打。贪心不足容易走火入魔，下次别再一听到秘籍又蹦出来了！”

苍一龙稀里糊涂地出了客栈，捧着秘籍兴高采烈地带人离开了洛阳……

应朱见邵衡没有跟对方打起来，不由暗自松了一口气。没过多久又来客人了，这回是盖云堡堡主黎清。

邵衡比刚才好客多了，他笑脸相迎道：“黎堡主，请坐。”

黎清抱拳施礼后入座，他淡声开口道：“我要带婉乔回盖云堡了，特意来跟邵盟主辞行。今后盟主如有差遣，我盖云堡必定全力以赴！”

邵衡为对方斟了一杯茶，道：“你这是把所有‘明枪暗箭’都揽到自己身上了？就为了保护她、护住她的名声，值得吗？”

———就为了那样一个人尽可夫、水性杨花的女人！？

黎清垂下眼帘，他沉默半晌后，坚定不移地回道：“值得，最起码我认为值得。”

既然对方都这样说了，邵衡一改刚才沉重的气氛，他爽朗的问道：“不给我这个‘媒人’发婚礼喜帖吗？”

黎清苦笑道：“情况特殊，婚礼就免了。等孩子满月的时候，盖云堡办满月酒。一定发请帖给您，届时还望邵盟主赏光！”

邵衡微微张大眼睛，他不禁对这个黎堡主另眼相看了。以前他们接触的并不多，看来这人不仅雷厉风行，还是个有手段、有决心的狠角！

———他是打算在孩子生下来之前，都不放那个女人出来了？

也对，那种女人对付她最好的办法，也是能让她老实下来的唯一办法……就是做得她下不来床，或者干脆不给她衣服穿！

应朱还是听得云里雾里，黎堡主走后，他不由问道：“那个书生张秀才要怎么办？”

大家都有了自己的结局，唯独没人关心那个变成“真·太监”的张秀才……

有关“太监”一事，在他们这儿乃是敏/感话题。尤其储哲和邵衡，都不想被荀双恼羞成怒给阉了，于是双双选择保持沉默。

稍顷，荀双主动应声道：“他不是想找丞相报仇吗？如今正好可以去应征内侍。在宫里做得好的话，也还是有机会的。”

于是，几人擅自给张秀才安排了一个“美好的未来”。

另外一边，洛阳北门附近一家客栈里，黎清推门走进一间上房。他穿过屏风，单手撩起一边床帐。

仲婉乔见罪魁祸首黎清回来了，她像泼妇一样破口大骂道：“黎清！你敢给老娘下药！我要杀了你！！”

这货害她仲婉乔一世英名全都毁了，连好不容易到手的绯霞派掌门之位也没了。他黎清有什么了不起的！？竟敢如此对她！！

黎清在床畔坐下，他沉声开口道：“你的事情早晚会闹得人尽皆知，谁也没有义务替你保守秘密。到时候不仅你一个人会身败名裂，难道连绯霞派的百年声誉都不要了吗？”

仲婉乔怒嗔道：“老娘的事，不用你管！”

黎清不为所动，继续道：“我已经管了。现在江湖上都知道是我心怀不轨，还对你用了强。所以必须得对你负责，娶你做我盖云堡唯一的女主人。”

“我呸！谁要嫁给你！你放开我！”仲婉乔摆动纤腰，边挣扎边怒吼道。

黎清望着对方的眼神越来越深邃，他有些口干舌燥的道：“你不愿意不要紧，但生米已经煮成熟饭，这件事更是板上钉钉了。在你怀上我的种之前，我不会放你出去。”

仲婉乔难以置信道：“竖子尔敢！”

怒声还在房内回荡……

…………

…………

习武之人的体魄，断然不是书生之流能够与之抗衡的。三个时辰下来，黎清重新穿好衣服，他动作利落又小心翼翼地用棉被，将昏睡过去的仲婉乔给裹起来，然后扛了出去。

黎清目不斜视的对守在门口的两名手下道：“走，回盖云堡！”

二人异口同声应道：“遵命！”

而仲婉乔醒后，发现自己躺在一间豪华寝殿的陌生大床上，就都是后话了……

再说小王爷这边，“江湖之事”尽数解决之后。这日夜晚，应朱对邵衡道：“捉贼捉赃，我还需要洛阳贡院受贿的脏银。这个有一家贡院的就行，我只要洛阳的……其余皇兄会按照账册去核实。”

片刻后，他又道：“而且，三所贡院都有问题，吏部尚书公孙亮不可能不知道！要是能拿到贡院和京里来往的书信，那要清科举风气，就可马到功成了！”

邵衡笑眯眯地看着对方，应朱抬起头来道：“为什么这样看我？”

邵衡开口道：“上次找账本来，夫人让我亲了一次。这次脏银和书信两样东西，夫人总要给我两个好处……你说是也不是？”

其实这件事，应朱也可以拜托荀双。可上次跳崖的事，他至今心有余悸。跟去长安跑个腿不同……

这次经历了账本被盗，洛阳贡院一定有所防备。除了传闻中“武功盖世”的邵衡，应朱眼下没有别的人选。

他不由小声问道：“你……想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