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躲雨

几人在一家ktv里开了个小包厢，点了几个果盘和几瓶饮料。

本来张腾飞还想要几瓶啤酒，被肖处能极力制止了。

张腾飞把麦克风提到肖处能面前。

肖处能盯着麦克风：“干嘛？”

张腾飞扬眉笑道：“麦霸，不来两首？”

肖处能笑骂：“去，你才是麦霸。”

周可可凑过来道：“哎呦，你就别谦虚了大佬，元旦晚会的时候就那一首歌，你收获了多少迷妹你知道吗？”

肖处能不明所以：“是吗？我怎么不知道？”

赵思涵笑道：“一看你就不爱看学校贴吧，关于你的讨论楼层都不知道盖了多少层了。”

肖处能眨了眨眼睛：“……啊。”

林惊蛰却是坐在一旁默不作声地竖着耳朵听了半天，然后不动声色的打开手机，把屏幕亮度调到最低，偷偷点开了贴吧，在搜索栏打下了三个字，并点下了右上角的“关注+”，然后快速息了屏，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目光落在站在点歌屏旁边找歌的肖处能。

前奏一响起，周围的说话声就立即停下来。

少年干净的嗓音穿透了安静的空气。

【空的蝉壳悄悄摇落，檐下垂铃听风吹过，为何迟到了海边的烟火？】

【今晚的我少许笨拙，粗心丢了夏的线索。】

【因为你爱上整个夏末，我开始迷上你暖暖酒窝……我的小心思比你想象还要多，自己都难琢磨……】

【浪漫不用太多承诺，只要能扑你怀里躲，连指尖的触摸都当做最甜蜜的糖果，相信你懂我，爱撒娇的寂寞……】

【蝉鸣消去的时候，想和你一起数着满天星座，安静地被星光包裹，蝉鸣消去的时候，想和你一起猜着浪花纹路，有最幸福的轮廓。】

干净清透的声音透过有些劣质的麦克风传出，却并不觉得糟糕。

少年略带低哑的嗓音像小猫的爪子，轻轻挠过人心窝里最柔软的部分。

林惊蛰的眼睛从始至终也没离开过那个站在前面拿着麦克风的男生。

两人中间有过几次对视，每一次在林惊蛰看来不经意间的对视都能让她心跳加速，指尖微微在暗处颤抖着。

但她不知道的是，这几眼的不经意对视，全部都是他有预谋的故意。

他知道林惊蛰在看他，他想看林惊蛰，想看出她在听他唱歌的时候，心里在想什么。

可惜，他失败了。

暗恋时的对视总是这样，不敢在对方身上停留太久，怕多超过一秒就会被对方发现端倪。

平时大大咧咧的肖处能，在碰上林惊蛰时总是会不自觉地就变得小心翼翼，虽然有时候一些心里话会被他当做玩笑说出口，可他在说那些话的时候却从来不敢去看林惊蛰的表情，就像那句歌词唱的一样：

【我的小心思比你想象还要多，自己都难琢磨。】

所以刚才的几眼对视，他也不过是匆匆一瞥。

青春期里的暗恋，每个人都是胆小鬼。

歌曲结束时，已经自动切换到下一首，其他人这才回过了神。

张腾飞喊道：“能哥牛逼！”

赵思涵也喊道：“能哥好甜！”

周可可话头都被抢了，只得扯着嗓子吼了一句：“能哥我爱你！”

肖处能拿着麦克风走到沙发旁坐下，笑骂道：“滚，老子笔直。”

赵思涵意犹未尽：“再来一首吧，大家都没听过呢。”

林惊蛰也觉得没听够，但她只是张了张口，没发出声音。

张腾飞起哄道：“就是啊，再来一首吧，就是可惜了刚才没给你录下来。”

肖处能睨了他一眼：“录这个干嘛？”

周可可会意接过了话：“这么甜的肖处能，那还不得迷倒一中一众迷妹。”

肖处能笑了笑，语气轻扬道：“那可不行，听过一句话没，‘别迷恋哥，哥只是个传说’。”

“……”

林惊蛰突然开口道：“要不然你再唱一首？”

肖处能愣了一下。

其他人也都看了过来，林惊蛰一下子有些不习惯被人这样注视，话一说出来就立刻后悔了。

“还是……”

还是算了吧。

“你想听什么。”

不是疑问句，是陈述句。

意思是，只要你开口，我就都可以。

林惊蛰微怔，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有些局促地咬住下唇：“嗯……你觉得什么好听就唱什么吧。”

肖处能弯起那双风情的桃花眼，语气轻快道：“那好吧。”

他起身走到点歌屏，修长的手指在上面点了几下，一首熟悉的旋律就充斥了整个包厢。

张腾飞立刻跳起来：“卧槽，这不是我的成名曲嘛！”

周可可也很兴奋：“卧槽！”

两人立刻跳上去，和肖处能站成一排，肖处能拿着一个麦克风，张腾飞和周可可两人共用一个。

三人一开口，底下就笑成了一片，不是唱的搞笑，是这欢乐的气氛让人不由自主地想开怀大笑。

【钥匙挂腰带皮夹插后面口袋，黑框的眼镜有几千度，来海边穿西装，他不在乎我却想哭，有点无助他的样子像刚出土的文物……】

【我不想输就算辛苦，我也要等我也不能让你再走寻常路，我决定插手你的人生……】

【让我们乘着阳光，海上冲浪，吸引她目光——】

【不要怕露出胸膛，流一点汗，你成了型男——】

台上的三人边唱边跳着，台下的人抬起手齐齐随着节奏挥舞着。

整个包厢都是欢乐和青春的氛围。

【喔对了，对女生用心疼，约会要等，讲笑话不能闷，别太冷，像我一样就刚好，对爱的人，接吻要深，拥抱要真，来电显示给个甜蜜的昵称~】

【……】

唱歌的三人在唱歌的时候还时不时做出一些搞怪的动作或者配合歌词演绎着，张腾飞更是在用生命在歌唱，惹得赵思涵笑得前俯后仰，连带着林惊蛰一起靠在沙发上笑到停不下来。

三个不同音色的嗓音，融合在一起却意外的毫无违和感，反而多出了少年人的放肆与张扬，周身都洋溢着青春阳光的荷尔蒙气息，好像什么烦恼都没有，也不用去在意什么，有的只是肆意地放声歌唱，释放出积压在内心的所有不愉快的东西。

正所谓，有什么烦恼，酣畅淋漓地吼一嗓子就好了，一首不够的话，那就两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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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从ktv出来的时候已经将近傍晚时分，本想着一起找个地方吃个晚饭什么的，奈何广东的夏天雨水多。

整个天空都是阴沉沉的一片，有种黑云压城城欲摧的即视感，这样的天气在广东是极有可能伴着台风一起来的。

几人三思而行，还是决定早点回家，不然等晚饭还没吃完，家就已经回不去了。

其他三人和肖处能林惊蛰家都不顺路，几人便在ktv门口分开了。

路走到一半，天空中就开始稀稀拉拉地落了几滴雨水，走的红绿灯时，正好是红灯，可落下的雨滴却越来越大。

两人都没带伞，毕竟谁能想到刚出门的时候晴空万里，到了傍晚就阴雨连绵呢？

终于等到了绿灯，雨也越下越大，肖处能左手悬在林惊蛰头顶，右手为自己挡雨，和林惊蛰一起小跑起来。

肖处能边跑边说：“要不先去我家躲一下吧，我家离这里比较近。”

林惊蛰顾不上点头便应道：“好。”

两人一起在雨中奔跑，此情此景，让肖处能突然想起了《假如爱有天意》中的场景，脑子里瞬间就响起了电影中的那首插曲。

可惜现实并没有电影里那么浪漫，没有配乐，也没有动作慢放，他们甚至连一件挡雨的外套都没有，只能狼狈地踏着路面的积水，水花在脚边溅开，两人往相同的方向跑去，步履不停，耳边有的只是街道上的阵阵鸣笛声。

好可恶，下雨一点都不浪漫，人都快淋成落汤鸡了，电影都是骗人的。

肖处能郁闷地想着。

两人终于还是湿了一半身子跑到了肖处能家。

一进门，肖正就“哎呦”了一声：“你怎么没带伞呢！”

刚说完又看见站在肖处能后面的林惊蛰：“哎呀，惊蛰来啦！”

林惊蛰弯了弯眼睛：“爷爷好。”

肖正笑道：“诶~惊蛰好。呦，怎么淋成这样啦？”说完又瞪了肖处能一眼，“还不快拿条干净的毛巾给惊蛰！”

肖处能撇撇嘴，心说老爷子还差别对待，但嘴上还是应着：“知道啦。”

转身对林惊蛰道：“跟我上楼。”

林惊蛰跟在肖处能身后，再次走进那个熟悉的房间。

肖处能打开衣柜，拿出了一条干毛巾和一件干净的t裇给她。

“毛巾是没用过的，衣服是前段时间刚买的，还没穿过，但是洗过了。裤子嘛……我的你肯定都穿不了，就先这么着吧。”

林惊蛰抱着衣服和毛巾一时有些发愣：“……哦。”

肖处能在林惊蛰进卫生间换衣服的时候，在外面迅速换了衣服，等林惊蛰出来的时候就看到肖处能已经换好了衣服，坐在床边低头刷手机。

林惊蛰出来时，他不经意抬起头看了一眼，就……有些愣住了。

肖处能的衣服穿在林惊蛰身上实在是有些大，林惊蛰今天裤子穿的是一条黑色的到膝盖上的短裤，再加上肖处能给的那件衣服也是黑的，一身黑再加上刚淋过雨，脸色还有些湿润润的白，像刚剥了壳的水煮蛋一样。

肖处能一时之间想不到什么美好的词汇来形容，有的只是再简单不过的两个字：——可爱！

同时他还想到了网上常说的什么女朋友穿男朋友的衣服之类的，这不就是！这不就是！互联网照进现实了对吧！果然网友诚不欺我！

肖处能内心一阵风起云涌。

林惊蛰没注意到肖处能的表情，她只觉得一直站着不合适，于是就在肖处能床边的小沙发上坐下了。

一时之间，房间里是一片寂静。

肖处能又开始低头看手机，林惊蛰想起了ktv里说的关于肖处能的帖子，想看一看，但还是没拿出手机，毕竟当事人就坐在自己面前呢，要是被发现了，那怎么说。

于是她瞥向肖处能旁边的衣柜，盯着看了几秒，开口道：“寒假的时候就好奇，但是一直忘了问。”

肖处能抬起头：“？”

“为什么你的衣柜是透明的？我还没怎么见过透明的衣柜。”

肖处能扭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柜，语气淡然道：“因为我有幽闭恐惧症啊。”

话音甫落，林惊蛰就愣住了。

肖处能说这话的时候表情与平时并无差别，语气也很随意，就好像在说什么很平常的事一样。

见林惊蛰一副呆愣的模样，肖处能忍不住笑道：“骗你的，我就是单纯觉得好看而已。”

林惊蛰还是一脸狐疑地盯着他看，仿佛是想通过观察他的表情来判断这话对真假。

肖处能又继续道：“你不觉得吗？透明的衣柜给人感觉特别高级的样子，就像放手办的亚克力柜子一样，很酷啊。”

肖处能一直都是用一副很淡然的样子在说话，而且他平时开的玩笑也不少，于是林惊蛰也就没再想太多。

肖处能突然放下手机，一脸神秘道：“我给你看个东西。”

林惊蛰：“？”

肖处能站起身，走到电脑桌旁，从桌下拿出一个黑色的盒子。

肖处能把盒子拉来，将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

林惊蛰惊讶道：“二胡？”

肖处能：“嗯。”

林惊蛰盯着他手里的二胡，眼里满是惊喜和期待：“你会拉吗？”

肖处能挑着眉，嘴角上扬：“学过。”

“你想听吗？”

林惊蛰抿着唇点点头：“嗯！”

肖处能这会儿倒还有些不好意思了，他清清嗓子：“那我就小露一手。”

肖处能在床边坐下，把二胡放在腿上，摆好姿势，先试了试音，又咳了一声，预备开始。

肖处能抬手一动，旋律一出，林惊蛰的眼睛就再也挪不开了。

那个嚣张又不可一世的肖处能居然还会二胡这么文艺古典的乐器，和他肆意张扬的性格着实不相匹配，可此时二者凑到一起，却又毫无违和感，相反还生出了一丝奇妙的和谐。

肖处能的手很好看，手指修长，骨节分明，皮肤也白，指尖还泛着一点淡淡的粉色。

肖处能闭着眼，专注地拉着二胡，左手按着琴弦，右手拿着琴弓慢慢的来回拉着，长长的睫毛就这样垂在他的眼下，嘴角微微向上扬着，好一副安然自得的模样，衬得少年安静又沉稳。

林惊蛰呼吸一滞，不觉看得入了神。

旋律一出的时候，林惊蛰心中便有了歌词。

【无关风月，我题序等你回，悬笔一绝，那岸边浪千叠，情字何解，怎落笔都不对，而我独缺，你一生的了解…】

林惊蛰简直听的入了神。

直到一曲终了，她的眼睛还是不曾挪动半分。

今日得见少年如此这般，往后眼里便再也放不下其他。

拉琴人睁开眼，双眸弯起，嘴角轻轻向上扬，梨涡若隐若现，露出一脸难得的温柔色。

林惊蛰也回以他一个轻柔的微笑，不由得脱口道：“肖处能，你真好。”

那人听后笑着问：“哪里好？”

“哪里都好。”

林惊蛰又好奇道：“你什么时候学的二胡？”

肖处能拿起一块干净的白布擦拭着琴弦，开口道：“嗯……大概是九岁的时候开始学的吧，一直到六年级就没再学了。”

林惊蛰：“你为什么会想学二胡？”

肖处能脸上闪过一丝骄傲：“我爷爷教的，他是民乐艺术家。”

“哦，还有上次你问的书法，也是他教的，老爷子可厉害了。”

林惊蛰猜到了爷爷可能是做过和音乐相关的事，毕竟家里的摆设，老爷子自身的气质，都让人觉得不一般，所以她也没太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