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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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开始是一条短小的裂痕。

扩张，扩大，球针体表面的皲裂逐渐布满到无法支撑的地步，坍塌陷落后的烟尘雾呛得莓下意识将云豆护在怀里，用袖子掩住口鼻。

烟雾大致散去后，许久未见的少年出现于此。

被汗水打湿的头发贴在脸上，略微起伏的身体似是因什么事乱了步调，莓敏锐捕捉到他浑身散发出的生人勿扰的、可以称之为杀气的气息。

熟悉的风纪袖章，以及凭气势搭在肩上的校服外套。

她的呼吸无端变得紧促了些。

怀里的云豆扑扇两下翅膀蓄力腾空而起，滑翔在半空的它唱着那首走调的校歌。

云雀恭弥循着歌声的来源看到云豆，理所当然的，顺着云豆看到了站在…一只羊旁边的，他失踪多日的风纪委员。

绵羊？

他蹙起眉头。方才杀气腾腾的模样敛了几分。

而被他选择性搁置的幻骑士将他的出现印入眸中，对幻骑士来说，无论十年前云雀恭弥出现的缘由、这都是个将其斩杀的好机会。

所以，幻骑士持刀跃起。

“云雀先生！”情急之下，莓忘记了替换称呼。身体比大脑更先一步反应过来，回过神时枪口已然对准了瞬间缩短与云雀近身的幻骑士。扣在扳机上的指尖及时悬止。

不能开枪，这个距离她没办法保证云雀的安全。

心情极差的云雀抬起浮萍拐，稳稳接住了幻骑士的突然袭击：“你…是谁？”

“为什么本校下落不明的风纪委员和她同学会出现在这里？”

“这是…”幻骑士欲言又止。

眼看从他嘴里问不出所以然，云雀攥紧了手中的拐，余光里见他的风纪委员明目张胆手持违禁物品，心中的烦躁更上一层：“算了。掳走我校学生之罪，你多半脱不了干系。”

他的声音抑着怒气：“你的行为视为对并盛的攻击，我将加以制裁。”

……

仗着委员长皮糙肉厚耐打磨，冷静下来的莓稍稍耽搁了会儿、收回云咩再重新为它注入火焰，一只崭新新的有力气啪得变大再咚得把两个昏迷人员驮走的好绵羊就这样打造成功！

尽管莓很想说出这话来，碍于现在是争分夺秒的时刻也就只得在心里发发牢骚。

身后传来声闷响，莓猛得回头，被打飞挺远的委员长从瓦砾中探出头来。一分可爱，十分狼狈。

“居然不是由剑身，而是用剑柄就打倒我…你太看不起人了吧。”云雀随手抹掉碍事的鼻血，眼前这个违反风纪者的轻视使他恼怒。

…。

那个声音、那种距离、被打中脑袋飞出去绝对很痛。

虽说草壁先生他们还没过来…莓深呼吸，瞄准还在思索些什么都幻骑士，趁着二人拉开距离之时重新灌入火炎、开火。

幻骑士自然是注意到观战了许久、经历了时间旅行的比安奇的小动作的。利刃以肉眼无法捕捉的速度劈开迎面而来、毫无轨迹可言的弹幕群。

“云雀先生，匣子！用戒指的火焰点燃你脚边的那个匣子！”未伤及幻骑士一分一毫是她意料之中的事。不过没关系，只要转移一下注意力就可以了，她并不觉得可惜。

“……”云雀低身拾起方方正正的云之匣子，端详一眼，而后看向他找了几天如今活蹦乱跳的立在那儿的少女：“你那发号施令的语气…叫人火大。”

也会有这样的情况呢，哈哈…

幻骑士视线掠过莓，回到云雀身上。他取出一个匣子：“白兰大人有令在先，我不会杀你。”

白兰……？

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仔细想想就能理解他的想法，如果站在玩家位置上的是莓，万千世界里突变的某个棋子——她说不定也会想多观察观察，以那种讨人厌的、对所有事胸有成竹的了然感，将误入73世界的某人剖解、研究，恶劣至极。

“至于误入的云雀恭弥…”注入雾之火焰后，周遭的景象被镀上一层机械外壳。缠绕的枝体化为歪歪扭扭的管道，间隙中探出的数百枚灰黑飞弹。“你应该没见过这东西…知道也没有用。我会用压倒性的力量来消灭你。”

“我不懂你们口中的盒子是什么。不过，如果打开它就能解决眼下的麻烦「你」的话……”

超a级的彭格列戒指，足以承载他火焰的媒介。此刻爆发出的力量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强大，他将燃烧的「怒火」注入其内：“不妨一试。”

诱导飞弹为雾气掩盖失去踪迹，齐齐下落，云之火焰亦在顷刻间倾泻进匣子内。

前者在触及云雀分毫之前被浮空的防御设备及时拦住，后者则在不安分的颤动中、紫光一闪落在云雀足边。

小小的云刺猬跌倒在地，表情微醺、啾啾叫着。针刺有一下没一下的收缩，踉踉跄跄的步伐也表明了它此时无法控制力量。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之前的人情…已经还你了，不过你应该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吧。”

“恭先生！……变回十年前的模样了……”

出现了！那个只身扛起半个彭格列的男人！用尽最后的力气的狱寺昏迷过去，草壁哲矢肩上的重担喜加一。库洛姆也几近力竭，跌坐在地狼狈喘着气。他观察了下局内情况，看到了驮在羊背上的拉尔和山本、以及眉目间有着些许疲惫的莓。

还有恭先生的匣兵器？…竟然已经能够用它应战了吗，不愧是恭先生……不对，它的状态不太对啊。

“你们没事真是太好了。莓小姐，现在是…”

“草壁哲矢。”云雀阴沉着脸，突兀打断了草壁未说完的话：“我何时说过你们能聚在一起了？”

“我要你退出风纪委员会。”

草壁万万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竟会有被恭先生开除的一天——还是被十年前的恭先生开的。

只是小卷似乎派不上用场，在场能成为战力的人员仅剩风纪财团的两位顶梁柱。草壁深深看了眼莓，他不清楚对方为何一副松了口气的安心神情，但既然她心中有数的话…

还不清楚自己被点名了的莓心里倒是有些忐忑。长久持续火焰的供应要比她想象中辛苦得多，像精神力这样抽象的概念此刻竟该死的明了…四只雨仓鼠接过了云咩的守备任务滞于空中，借由雾气中的微弱的水分来分辨那些隐藏身形的海牛。

像是小时候在游乐园遇到的射击游戏。

不过玩家是幻骑士，作为目标的则是她的雨仓鼠。消耗、补充、重燃火炎、再补充侦查员的数量，显得滑稽可笑，实打实的浪费力气。

“小莓、小莓！我们刚刚啪得一下、又咻得一下，打败了好多好多人哦！”蓝波顶着他的爆炸头脑袋使劲挥着手，没从草壁背上跳下来大抵是因为有一平拉着他不好付诸行动。

小孩子身上有种力量，和其他人插科打诨的诙谐不同的童真言语也会让氛围轻松很多。

莓向蓝波和一平比了个拇指：“很棒哦，辛苦你们了。”

……

果断在言语上将草壁踹出委员会的云雀恭弥把他的注意力拉回匣中的小动物面前。他屈膝蹲下，肩上还蹲着云豆，向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小家伙伸出了手。

小卷嗅了嗅主人熟悉的味道，昂首跨步。

难以控制的针刺轻易刺破了他的手心。

“啾…”小卷颤颤巍巍的，看向那暂时还算温润如玉的年轻面庞。

鲜红的血液顺着掌心流下，滴落在地。

“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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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这是失控所导致的高速增值……”

“现在可不是解说的时候啊！草壁先生！！”勉强扛起手边的山本，莓拽着拉尔把她塞到草壁怀里。得以空出的手将云咩收回匣内。

如他所言，刺伤主人的精神打击加上前所未有的大量云焰使得小卷像圣杯里溢出的黑泥般挤压剩余的空间。

“云雀…委员长！”起码半个多月没叫过这个称呼不免生疏。现在也没时间让她感慨。草壁忙于联络总部汇报情况，莓一边向空旷位置撤离，一边焦急寻找他的身影。

目光紧紧锁在球针态还未触及的空位，直到委员长轻盈跃于其上，与那颇具少年气的冷冽视线相撞。

杀气凌然的气场在刹那间消散得无影无踪。

“还待在这里干什么，莓？”

他没有执念于追在幻骑士后面，倒是一跃而下，风尘仆仆的少年快步走来。白衬与披在身上的制服外套因方才的战斗变得皱皱巴巴，莓望着他脸颊的几道擦伤、初步判断那不会在他脸上留下疤痕。

莓向他伸出手，掌心是属于她的匣兵器：“抱歉、我没想到小卷会失控…用它稍微阻止一下吧？如果是这孩子的话说不定做得到。”

云雀先是拉起山本的手臂将他从莓身上扒下来，眉眼里尽是不满。沉默片刻后，从她手中取过匣子时开口问道：“小卷？”

“刚刚那只小刺猬，它一定很自责。”

无言，开匣。

比平常要精神百倍的云羊稳稳挡在他们身前，于它来说，彭格列的云之戒指与陌生的火焰是不可多得的营养品——气势十足，莓甚至从它黑豆般的眼睛中读出了些许与云雀气质相似的蛮横。

“莓小姐，这是…”成功和彭格列方取得联络的草壁怔怔看向由绵毛组成的，足以称得上是墙体的存在。

莓摸把发尾。她也没见过这样的场景——云咩增值的模样像是小卷的第三复制体，偏偏身上除了羊毛又没什么别的存在，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形成了「墙」。

不错，已然遥远的○○○○。

想来斟酌完说法，莓的语气里不乏骄傲：“云咩·风纪委员ver…怎么样，很棒吧！”

云雀斜她一眼：“弱者才会用这种软弱的东西。”

“是是，那感谢这位强者施舍火焰。”

见二人还有闲心聊天，草壁哲矢感慨万千。恭先生的心意他再了解不过，不论是恭先生还是十年前的莓小姐，他们都在期待着——期待十年前的云雀恭弥的现身。

绵羊毛的四周隐隐有针尖刺入，好在一平及时找到碎裂开的墙体，草壁也就出声提醒道：“闲聊的事待会儿再说，二位请快些撤退…这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