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摇曳光影

教授席上一片寂静，他们甚至还不知道今天两个学院打架的事情，其中反应最大的莫过于斯内普教授和麦格教授。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那邓布利多大概已经被斯莱特林的院长捅成了筛子。

对方越是沉默，邓布利多的心就越往下掉，连脸上一贯的笑脸都快维持不住了。

麦格教授更是腾地一下站起了身，这位女士虽然总是十分严厉刻板，但其实非常注重公平，特别是作为一个真实经历过那件事的人，她不敢相信那群孩子胆子居然大到这种地步，他们怎么敢，又怎么能那样说!

塞希利亚将自己对格兰芬多那几个学生的处理方法告诉了对方。

“你做得对，他们确实需要一个教训!”她向塞希利亚点了点头，“我会好好约束他们，这样的事情绝不会再出现!”

甚至连午餐都没吃完，麦格教授就一脸怒气地离开了礼堂，显然有些人要倒霉了。

“塞希利亚，我想或许我们需要谈谈。”

“如果一开始你告诉我，我要保护的对象是那样一个冲动且是非不分的人。”他站起身，银白的额发落下来遮住了他眼中明灭的光影，“我想我会重新考虑我们之间的约定。”

这场午餐就这么不欢而散。

晚上八点，塞希利亚办公室的大门被准时敲响。

“进来。”

门上的青铜小龙听话地划开了门锁，大概是感受到了主人今天的坏心情，乖巧地完全看不出来之前的坏脾气。

德拉科推开门，他的炼金课教授正忙着低头在办公桌上写着什么，对方的银发有些长了，微微散落下来，遮住了少年轮廓精致的侧颜。

很快，塞希利亚就完成了自己手头的工作，他将桌上散乱的图纸整理好，这才抬头看向站在他桌前一脸僵硬的小少爷。

“课后劳动，今天你说的。”

“你还真的当真了。”

“什么意思？”小少爷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茫然。

塞希利亚将一张图纹复杂的卷轴卷起塞进一旁的盒子里，“意思就是我只是随口说说，不必当真，你要是还有别的安排，就先回去吧。”

得到这样的回答，德拉科的脸上却没有出现丝毫因为不必参与惩罚的轻松模样，相反的，他感觉到了冒犯。

“只是一周的课后劳动而已，我当然能完成，不用你给我开后门!”

完全没想到对方会这样抗拒的塞希利亚叹了口气，翻了翻自己的抽屉，他将一打羊皮纸交给德拉科。

“这是什么？”

如果此刻有任何拉文克劳或赫奇帕奇的学生在，他们会立刻认出这就是之前炼金课教授上课给他们用的图纸。

塞希利亚给小少爷示范了一下，然后指了指最上面的那张羊皮纸，“喏，你今天的劳动任务，照着画吧，有不懂的可以问我。”

“你这是在给我开小灶？”德拉科挑眉看向一旁的银发少年。

对方顿时严肃起来，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瞎说，这是义务劳动!”

德拉科差一点就信了。

“而且你什么时候都弄完，什么时候才能结束你的劳动。”塞希利亚貌似严厉地说。

听到这话的铂金小少爷挑着眉问“:那要是我一直画不完呢？”

银发少年突然弯腰凑近，纤细的手指在那张图纸上点了点，“那你今晚可就得一直陪着我了。”正好他还有一堆工作没做完，大概率又要通宵，虽然他只是说着玩的。

实在是太近了，德拉科觉得他只要微微抬头就能蹭到对方散落下来的那一小撮银白的发丝。

“干什么干什么!”小少爷差一点就要跳起来了，他手忙脚乱地推开对方，“你给我好好说话!”然后还凶巴巴地补了一句，“不准撒娇。”

撒娇？他才没有!

“赶紧画吧，不然你今天真的不用回寝室休息了!”

德拉科拿走图纸，模样认真地研究起那平平无奇的图案，实则在偷偷打量忙着收拾东西的炼金课教授。

“喂，你今天是不是生气了。”

“什么？”

“没什么!”

过了没一会，准备画图的德拉科突然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擦声。

银发少年走到小少爷跟前半蹲下，他微微仰起头，“好了，德拉科，听着，我那个时候确实很生气，但我生气是因为你让自己受了伤，明明有更好的选择不是吗？”

“你可以告诉斯内普教授，或者……”

“告诉我。”

那双浅琥珀色的眼睛在某个瞬间，如同一场幻梦，烈日融金般的浓烈色彩在对方眼底铺陈开。

“下次记得把罗希带上，它可不仅仅是个宠物。”

德拉科的目光却已经陷进了那双璀璨的，日轮般热烈的金瞳中，“你的眼睛……”，几乎是不可控制地，他的指尖落在了对方的眼角。

那个银发金瞳的漂亮少年正仰头专注地看着他，迤逦的眼睛里倒映出他的模样，对于他这完全称得上逾矩的动作没有丝毫的躲避之意。

“喜欢吗？”

喜欢吗？当然喜欢。

“很好看。”他没问塞希利亚为什么他的眼睛会突然变成这样，对方的秘密太多了，他不确定自己是否能承担得起知晓秘密后的代价，何况斯莱特林的准则就是克制。

于是他有些退缩了，却又流连于对方眼中的温和笑意。

“所以，你任何时候都会站在我这一边吗？”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甚至都能听到自己心脏发出的咚咚声。

德拉科有时候很羡慕波特，虽然在他心里，救世主的那些朋友们都不怎么样，但是关键时刻他们总是围绕在波特身边，哪怕是那个惹人厌的韦斯莱。

和他不一样，布雷斯，高尔他们会选择站在他这一边的前提条件是，他是一个马尔福，而不是因为他是德拉科……

明明并不算了解对方，他的来历背景一概不知，这实在不符合马尔福的行事风格。但是，偶尔的时候，德拉科也会生出一点出格的小心思。

他太想要无条件的偏爱，或许是那些区别于他人的举动带给他的不切实际的期望，又或是对方眼底摇曳的光影过于惑人。

于是在这一刻，用尽所有勇气向那个银发少年提出了他的诉求。

“我以为我表现得很明显了。”

“为什么？因为我是一个马尔福？”德拉科忍不住追问，他的语气说不上好，甚至有些咄咄逼人，像是一只炸了刺的小刺猬。

塞希利亚摇摇头，“德拉科，你该记住，我这么做从来不是因为别的什么，只是因为，你值得。”银发少年的声音低下来，他对德拉科的关注程度要远远高于自己的想象。

他喜欢德拉科的张扬肆意，从他身上，塞希利亚看到了自己曾经奢求的，却从未得到过的东西。

这份偏爱确实在他人看来有些莫名其妙，更像是别有所图，但他只是做了自己想做的事，不计后果。

在这一方面，塞希利亚完美继承了他的家族特性。

铂金小少爷蓝灰色的眼睛里情绪起伏，他原本落在对方眼角的手突然往下挪了一些，幼稚地捏住对方面颊上的那一小团软肉。

“我当真了，你刚刚那些话。”他放开对方的脸，看着那一小撮红晕，蓝灰色的眼睛里带着前所未见的认真，“不许反悔。”